陈长寿点点头道:“马婆婆,不介意我们进屋聊吧?”
马婆婆急忙请陈长寿进屋,一面走,一面说道:“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吧?”
陈长寿没做回答。
马婆婆也没有继续问,而是请陈长寿坐下,问道:“长寿啊,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陈长寿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当年马家和陈家恩怨的始末,还有起因。”
马婆婆怔了怔。
陈长寿续道:“有什么就说什么。”
马婆婆扑通一声跪在陈长寿面前,哀求道:“长寿,还请你高抬贵手,饶了我们,都是我没管教好儿子,以至于酿成大错。”
“现如今我没有管好孙子,你想说什么,我马兰花,一字不说。”
“我呀,这辈子已经很愧疚了。”
陈长寿笑了笑,“我也不是来问罪的。”
马婆婆也是微微一惊。
陈长寿续道:“马婆婆,你既然不说,我也不能逼你。”
马婆婆亦是怔了怔。
她对陈家的两个孩子都很看好。
一个沉着,不屈不挠。
一个高深莫测,任何事都藏的很深。
陈长寿见马婆婆不说,他也不强求,而是走出了马婆婆家。
站在马家院墙外。
良久。
他只是走了几步,但听到一阵脚步声,似乎是从屋里走出来的。
原来是马苦玄。
马婆婆见到马苦玄,后者眉头紧蹙道:“奶奶,他到底想做什么?!”
马婆婆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但是咱们不能说啊。”
“我的孙儿呀,以后不要招惹陈家,特别是陈平安,知道了吗?”
马婆婆说的语重心长。
此时在院子里面的马苦玄低着头。
马婆婆见马苦玄如此她的心中亦是一阵心痛。
良久。
马婆婆再次睁开眼,眼眸中带着些泪水,说道:“玄儿啊,你可知道,奶奶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当初你爹……哎,都是奶奶做的不好。”
“你爹本来可以好好的,可我什么也做不成,你爹……玄儿啊,你可是奶奶的心头肉,你不能让奶奶一个人……”
马苦玄突然开口道:“奶奶,我知道了,在我还没有实力之前,或者没有强大靠山的时候,我不会去招惹陈平安的。”
马苦玄的话无疑是刺痛了马婆婆。
她说了这么多,可是自已这个孙子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马婆婆欲言又止。
马苦玄低声道:“奶奶,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他说的出去,是去龙须溪里面抓鱼。
因为小镇四季如春,龙须溪里面有无穷无尽的肥美的鱼儿。
马苦玄家里虽然只有他和自已的奶奶,没有什么来钱的来源,但是马苦玄从懂事起,就一直在龙须溪里面抓鱼补贴家用。
马婆婆见到孙子离开,抬手想阻止,但是她还是没有。
只能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十分复杂。
陈长寿心中冷笑,“何其相似啊。”
马婆婆当年放纵儿子,他现在继续放纵孙子。
陈长寿心里很清楚,看一个人,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突然之间。
原本还打算放过马家的陈长寿,顿时起了杀心。
只是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离开了马婆婆家,朝着董水井家走去。
马苦玄在小镇人们的眼里,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整日里装疯卖傻,实际上在佯装的外衣下,隐藏着一颗可怕的仇恨之心。
董水井今日没有去上学,见到陈长寿的时候,董水井也打招呼,“你是陈平安的大哥吧,伱好呀。”
陈长寿点点头道:“你好呀,董水井。”
董水井嘿嘿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叫董水井?”
其实眼前这个少年,一向不怎么说话,或者说比较沉稳。
但是听到陈长寿可以叫出自已的名字,还是有些惊讶。
陈长寿笑着道:“陈平安告诉我的。”
“作为你的邻居,我虽然没在小镇生活太久,但也有了解。”
“至少伱的父辈我都认识。”
董水井仔细想了想,点点头,赞同陈长寿的说法。
陈长寿继续问道:“你今天怎么没有去上学?!”
董水井说道:“爹娘有些事,出去了,就让我在家里看着。”
陈长寿哦了一声。
董水井:“陈大哥有什么事?”
陈长寿笑着道:“没事,我就是来走走,认认路,和邻居们打个招呼。”
董水井笑了笑。
陈长寿没有停留,又去了几家,但是都对当年的事讳莫如深,要么就是家里没人。
陈长寿一路上走,一路想。
不知不觉间,
人已经到了锁龙井。
站在锁龙井的位置,他没有靠近,因为在井的一侧还站着一个少女。
良久。
少女转身看着陈长寿,她有一双杏眼,眨呀眨,显得有些怯怯弱弱。
但这些,都是不知道她的人看到的。
但是陈长寿知道她的本性。
锁龙井周围被铁链围住,周围还打上了围栏,不让小镇孩子和好事者靠近。
实际上,这些年,也没有人靠近。
因为有人说,到了晚上,这口锁龙井里面总是能发出怪叫之声。
小镇的大人,早就叮嘱孩子们,不要靠近锁龙井。
孩子们也害怕,远远看一眼,就跑开。
稚圭一反常态,杏眼眨呀眨,望向陈长寿:“怎么?你似乎碰壁了?”
陈长寿审视着稚圭,“稚圭,你似乎都知道?”
稚圭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陈长寿没有生气,只是轻笑道:“一定很后悔,当初你是被我弟弟捡到的吧?”
稚圭闻言,冷哼一声道:“有脾气,你就彻底与我家小平安断了契约,又不想承认,还在继续蚕食他的气运?你,是不是,有些贪心了?”
稚圭银牙紧咬,双拳紧握,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冷笑一声,离开了锁龙井。
看着渐渐消失在了道路尽头的稚圭,陈长寿知道小镇百姓,都被人收买了。
收买他们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很多人。
陈长寿也没有灰心丧气,他没有去几条街外的骑龙巷,或者是福禄巷。
折回了泥瓶巷的路口,就站在那里,双手拢袖,就像是个悠闲的富家公子,就差手中有瓜子。
只是在他的腰间,悬挂着酒葫。
解下腰间的酒葫,猛然间喝一口,回想今日在泥瓶巷内的所见所闻。
他知道这件事错综复杂。
人们似乎都知道,但都不说。
老一辈的人对陈家没有什么可说的,唯独那些不知情的小辈,总是来嘲笑和讥讽陈家。
但是随着陈长寿回家,这种局面渐渐好转。
就在这时。
从祖宗槐的方向,突然走来一个中年汉子,手里提着鱼篓,里面还有几条鲜活的鱼儿,正在活蹦乱跳。
陈长寿盯着那道身影,面容也渐渐变得清晰。
当汉子走到距离陈长寿还有一丈的地方停了下来,朝着陈长寿憨厚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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