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寿几人吃过饭菜,喝过酒。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
陈平安没有喝酒,他本想劝陈长寿少喝点,但杨老头质问陈平安,他是郎中还是他陈平安是郎中的质问。
顿时陈平安被说的没有话反驳。
杨老头心满意足道:“不错,这一顿吃的我心满意足。”
他还拍了拍自已的肚子。
但是下一刻。
他又开始点起了旱烟。
烟雾缭绕,就连陈平安被呛得一阵咳嗽。
杨老头乜一眼陈平安,冷冷道:“陈平安,你要是服不住,就出去走走,透透气,我在你哥叮嘱几句。”
陈平安说道:“你告诉我就行了。”
杨老头说道:“他自已的身体,你给做主?”
陈平安被说的又闭上了嘴。
杨老头摆摆手道:“你出去吧。看看隔壁的稚圭,是不是在爬墙跟。”
陈平安一愣,狐疑问道:“什么意思?”
杨老头笑呵呵道:“就是你家邻居,总是喜欢偷听别人讲话。”
陈平安苦笑道:“我已经习惯了。”
杨老头一愣。
他知道稚圭最初是陈平安捡到的,亦是陈平安救了稚圭。
但是后来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去了宋集薪的家里。
从此以后,成了宋集薪的婢女。
她宁愿成为宋集薪的婢女,也不愿意报恩陈平安,甚至是希望陈平安早早地死掉。
陈平安看了眼陈长寿,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他望向杨老头,“我去门外给你们守门。”
“杨老头,你要快点,不要耽搁太久,大哥身上还有伤。”
“给你一炷香时间,时间一到,我就进院。”
杨老头眯着眼,笑道:“不会耽搁太久。”
陈平安走出院子,关上门。
刚刚出门,见到稚圭,也在门外,坐在宋集薪院门外的门槛上。
双手抱住膝盖,头埋在双.腿之间。
听到陈平安家的动静,抬起头,就看见她最不愿意看到人,陈平安。
陈平安直视稚圭的眼睛,“刚才杨老头说,你会爬墙跟,我还不信。”
稚圭轻蔑道:“陈平安,我还不屑……”
陈平安反问道:“稚圭,你想听,或者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你可以进去啊!”
稚圭被陈平安的话呛住,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低声道:“陈平安,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稚圭!”正在这时候,突然从围墙上传来一声。
稚圭转身,见是宋集薪,便是起身道:“公子, 怎么了?”
宋集薪有些生气道:“我叫你好几声了,没见你,出来看看,原来你在这里,你和 陈平安在说什么呢?”
稚圭笑着道:“没说什么呢。”
“公子找我什么事,我现在就去做。”
说话间。
稚圭已经站起身。
他推开门,走进了院子里。
但是宋集薪没有下围墙,而是盯着陈平安,“陈平安你们家来客人了?”
陈平安说道:“郎中。”
宋集薪一阵皱眉:“杨老头?”
陈平安点点头道:“是的。”
宋集薪轻笑道:“杨老头说过,他不进入泥瓶巷的。”
陈平安也不知道为什么。
杨老头不来泥瓶巷,现在不但来了,还来的是陈平安的家。
这让宋集薪一阵惊讶。
同样。
陈平安自已也疑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问杨老头为什么来泥瓶巷,还是他家。
但是好几次都没问出口。
宋集薪喃喃道:“还真是破天荒啊。”
陈平安没有理睬宋集薪。
稚圭砰的一声将院门关上 ,里面传出宋集薪的抱怨声。
“你不要把门摔坏了。”
“少爷,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小心。”
“……”
然后就没有什么声音了。
大约一炷香时间过去。
陈平安推开门。
杨老头也起身了,正朝着院门口走来,走过陈平安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
“陈平安,你哥哥的病好了。”
“谢谢。杨老头。”
陈平安诚恳的说道。
杨老头郑重其事道:“陈平安多听你哥的话。”
“以后伱要想卖药材 ,都可以去我那里,还有我教给你的爬山呼吸法门,伱要多练习。”
“只要练习的好,以后就是爬再高的山,都不会嫌累。”
陈平安听到杨老头这么说,眼睛一亮。
因为杨老头没有欺骗他。
他按照杨老头的法门去爬山真的不累。
陈平安又是朝着杨老头深深一揖:“杨老头,谢谢你,我现在爬山,已经不累了,都是依赖你给的呼吸法子。”
杨老头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你这个小子,还真是令人惊讶,行,别的我也不说什么了。”
陈平安说道:“我送送你。”
杨老头婉拒道:“回去吧。”
但是陈平安执意要送送这位原本铺面在福禄街的杨老头。
两人一前一后。
原本只有不足百米的泥瓶巷。
两人似乎走了好久好久。
“行啦,就到这里吧。”杨老头说道。
他没有转身。
但是他又继续道:“陈平安其实你不用活的那么辛苦。”
陈平安怔了怔,不明白杨老头话里的意思。
杨老头转身,凝视陈平安,“你大哥回来了。”
陈平安咧嘴笑道:“杨老头你的话,我都记住了。”
杨老头摆摆手,“回去吧。”
他知道陈平安不会听他的。
这个泥瓶巷的黝黑少年,明天仍然会如从前一样,做自已的事情。
至于他的话,可能早就已经抛之脑后。
看着杨老头离开,陈平安想起杨老头刚才的话,哥哥的病已经好了。
他的心里就是一阵安心。
转身走回陈宅,路上的心情十分愉快,就连走路都觉得很轻。
回到家里,将院门关上。
陈长寿坐在门槛上,没有回屋。
见到陈平安回来,朝他招招手,后者走到陈长寿面前,就在旁边的门槛上坐下。
陈长寿倚靠在门框上,“平安啊。大哥接下来的话,你要听清楚。假如你觉得不对的,你可以不用遵守,但对的,你可以听一听。”
陈平安点点头:“大哥你说什么我都听。”
陈长寿略微沉吟,然后说道:“咱们爹妈走得早,我们没有膝前尽孝,但咱们爹娘教会了咱们做人的道理。”
“不受人约束,也不去害人。”
“……可是,哎,要想不受人约束,不去害别人……就要承受别人的愤怒和敌视。”
陈平安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大哥,咱爹娘走的很痛苦。”
陈长寿凝视着陈平安,“平安你想知道咱爹娘是怎样的人,对吗?”
陈平安点点头道:“想。死了都想。”
陈长寿沉声道:“去跟私塾的齐先生读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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