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麻药,伤兵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针线的缝合除了让他们感到一丝未知的恐惧之外,他们并没有因为伤痛而大呼小叫。
他们紧抿着苍白的嘴唇,眼睁睁看着军医用笨拙的手法将他们身上外翻的皮肉缝合起来,然后上药、包扎。
血止住了,伤口除了撕心裂肺的闷疼之外,并未向不好的方向发展,比如感染红肿流脓......
伤兵们虽然不明白侯爷为什么要将他们的伤口缝合,但是他们知道,侯爷这是为了救他们,为了保住他们的命。
苏恒亲自到灶台为伤兵们煮了肉汤,让他们多喝一些恢复体力,当他们看到苏恒这位堂堂国侯捧着肉汤进来时,纷纷泪目了,在军营里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他们感激涕零的将肉汤一饮而尽,浑身暖暖的沉沉睡去,到了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受伤的肢体竟能动弹了,虽然还是有些肿,疼的很,但是扶着床沿能够移动了,这也预示着他们的伤渐渐好了,再也不用担心因为伤口恶化而命丧异国他乡。
当苏恒再去帐篷里看他们的时候,除了几个受伤格外严重的兵士外,大多数已能够站起来,他们看到苏恒进来,纷纷忍不住跪下来梆梆磕头,以示对侯爷救命之恩的感谢。
庄户汉子都憨厚淳朴,没有那么多话,一句“谢侯爷救命大恩”已是最为崇敬的谢言。
苏恒很是欣慰,没有想到前世掌握的小知识,一下子救了这么多人的命。
他内心喜悦,同时对于大唐的医疗条件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他暗暗下定决心,等从吐蕃回到大唐,定要想法改善大唐的医疗条件,像缝合伤口这种有效的外科手术,懂的医生越多越好,这样一来大唐将士的战损率就能降低很多。
唐俭不知何时走进了伤兵的帐篷,他饶有兴趣的趴在伤兵伤口上仔细察看,看到缝合伤口这种做法,忍不住连连惊叹。
“苏侯,你这样处理伤口的方法实在是妙啊!这样简单缝合之后,将士们的伤竟好的如此之快啊!”
苏恒笑着说,“缝合只是有助于伤口愈合,并没有你说的那般神奇,这金疮药也起到不小的效果,只不过以前的用法太粗暴了一些。”
“没有想到啊,苏侯竟还懂医术,等回到长安,下官定然告知陛下,让咱大唐的军医都学学着缝合伤口的技艺。”唐俭如是说道。
“时间不早了,将士们的伤已得到治疗,咱们抓紧时间进逻些城,好尽快完成任务,多在外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苏恒说
“已收拾好了,咱们这就启程!”
伤兵的帐篷很快被拆除,伤兵也由将士们搀扶着上马,伤的重的就让他们平躺在马车里,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逻些城驶去。
逻些城的建筑风格很有西域特色,由于这里地处高原,能够用来建筑房屋的只有大大小小的石块,当地人就用这些石头堆叠垒成墙壁,墙外刷上白色涂料,屋顶多用白玛草染上大红色涂料结束扎成......
所以一眼望去,逻些城的整体建筑不同于长安的恢宏大气,而是显得错落有致、颜色鲜艳,这也形成了吐蕃独特的建筑风格。
逻些城守城的士兵远远就看到一队人马向城门驶来,他们立刻提高警惕,当看清楚来人身着汉人服饰,而且为首之人手持旌节,他们纷纷震惊——唐使来了!
头戴高冠帽,手持长枪的守卫慌忙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值守官员,那官员爬上城墙一看,确定是大唐派来的使者,连忙又派人将这一消息快马传递到皇宫。
当高居王位的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得知这一消息时同样震惊不已,他俯身问大相禄东赞。
“大相,我们与大唐素无往来,此番他们前来会是为何?”
禄东赞沉吟片刻,“大唐有句话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不妨先接见他们,待他们表明来意,再做权衡。”
松赞干布点点头,“说的也是......”
城门外,唐俭向守城官员出示了鱼符表明身份,在守城官员接到皇宫的指示后很快放行,并在地方官的带领下,下榻驿馆。
一路上,逻些城的百姓都对唐使的到来表示诧异,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像是见了什么稀罕生物,好奇不已。
现在的大唐还没有到达万国来朝的盛世,李二也还只是大唐的李二,不是西域各国尊称的天可汗,所以唐朝使队来到吐蕃并未受到百姓们夹道欢迎和顶礼膜拜,在他们眼中只是对这些异国人好奇而已。
苏恒和唐俭相视一笑,并未被街道两侧百姓们复杂的目光所影响,依旧昂首挺胸,保持着大国使者的风度。
当一行人在使馆安顿好,苏恒叫来负责接待他们的地方官,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尽快安排和你们的赞普见面,我们此行身兼重任,急的很。”
虽然有吐蕃翻译在旁解释,但是地方官还是听的一头雾水,特别是听到“急得很”时,眼中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他忍不住小声重复了一遍,“和云拿拉?”
直到翻译反复解释说,“唐使急着见赞普。”
地方官这才了然的点点头,热情的说道,“赞普让唐使先休息两日,两日后在皇宫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不管苏恒他们怎么说,这位官员都坚持让他们先休息两日。
苏恒大概已经猜出,这位吐蕃国王显然是对唐使的突然造访很是意外,想先摸清他们的来意再见面不迟。
苏恒和唐俭简单商议过后,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一来可以先适应了这里缺氧的环境,二来了解了解当地风土人情,免得回到长安李二问起来一问三不知。
逻些城的夜很长,已经戌时了,天竟还大亮着。
苏恒正站在窗边看窗外的美景,一个身着红色袍子,头戴洁白皮帽的吐蕃女人敲门走了进来。
她不会汉语,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对着苏恒甜甜的笑。
“你是?”
苏恒诧异,在吐蕃好像没有熟人。
这时候吐蕃的翻译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苏侯,漫漫长夜,这是大相特意安排来服侍您的婢女,请您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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