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安置地。
灾民们听说王爷的亲兵要亲自护送他们去河口镇,高兴得热泪盈眶,默默抹泪。
这里的灾民,不是来自河口镇就是来自三岔子村。
他们听说能回家,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走出帐篷,跟着张参将离开。
这部分灾民中,还有一部分之前在府城行乞之人,以及少部分如张有才这等远道而来之人,他们一家来自永清县。
他们听说王爷的士兵要把人送走,不再有灾民安置地了。
他们都没有犹豫,现实的情况是他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跟着王爷的士兵走,他们没地方可去。
因为他们都知道,跟着王爷走,至少有一口粥喝,不然他们就得饿死。
这些人要跟着去,张参将也没有驱赶,让他们跟着。
一旁围观的百姓,这些百姓都是巴不得把灾民赶走之人,他们看到最后一批灾民终于要走了,心里比灾民还要高兴三分。
在一旁卖力地叫嚣着:“滚,赶紧滚,一帮叫花子,白吃白喝白住,真是便宜你们了。”
心里想的是灾民们终于走了,这里都是他们的了,安心等着施粥。
不,是等着王爷的亲兵给他们奉上菜饭肉汤。
他们忘了,这些灾民是守护护城河的主力,若是没有这些灾民,府城大概会被淹没。
灾民们离开前听到这些刺耳的言语,心中虽有委屈,但也并未过多理会。
毕竟,他们确实给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他们心里是有愧的。
他们想感谢李知府的收留,他们逃到府城时,李知府并没有将他们赶出去。
更想感谢王爷的大恩大德,是王爷养活了他们。
他们紧紧跟着王爷的士兵,看着士兵就像看到王爷,王爷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引领着他们走向未知却又充满希望的前方。
随着距离安置地越来越远,身后那些人的叫嚣声也渐渐消失。
队伍缓缓前行,大家都低着头,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
队伍出了南城门,灾民们看到李知府在城外送他们,再也忍不住,纷纷跪下来向李知府道别。
“多谢李大人,李大人的大恩大德,我们来世再报。”
李知府面对跪在自已面前黑压压的灾民,颇为动容,这些灾民是知道感恩的。
“都起来吧,你们本就是并州的子民,大家是同胞,李某当不得大家的跪礼,是王爷救了你们,你们要谢,就谢王爷。”
若是没有王爷,你们大概率会饿死一半,另一半不得不自卖自身才能活下来。
每当灾难来临,老百姓自卖自身是最后的活命法子。
自卖自身这一现象没有在府城发生,多亏了王爷。
若是没有王爷,府城的遭遇,李知府不敢想象。
听李知府提到王爷,灾民们当然想感谢王爷了,是他们拖累了王爷呀。
王爷为了他们与城中的百姓起了冲突。
他们抹了眼角的泪,又朝护送他们的士兵磕头。
“草民多谢王爷,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砰砰砰!”
灾民齐齐磕头的声音响彻上空。
看得张参将和乔装成普通士兵的刘副将于心不忍。
他们都知道,王爷几乎把河口镇和三岔子村一带的土地都买来了,连同外围的土地都收入囊中,以后这些人就都是王爷掌控土地上的百姓了。
这让他们无形中对面前的百姓生出一丝若有似无的亲近感。
总觉得以后他们会与这些百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刘副将用手肘推了推呆愣中的张参将,张参将反应过来,替王爷喊大家起来。
69書吧
“大家都起来吧,王爷知道你们的心意,快点起来,天色不早了,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好好好。”
听说要赶路,灾民们不敢耽误,抹了泪纷纷起身。
然后跟在士兵的身后,默默赶路。
来自河口镇和三岔子村的灾民们,心中怀揣着对家乡的思念和重建家园的憧憬,以及对死去亲人的伤感,踏上回家乡的路。
尽管他们知道家已经沉到了水底,但那毕竟是他们的根。
而那些行乞之人和远道而来的像张有才一家,心中则充满了忐忑,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而此时他们的身后,府城内的灾民安置点。
出现一片嘈杂声。
“喂,你们怎么把这里给拆了?”等着领着粥的百姓不满地抗议,眼露凶光。
正在指挥着手底下的抢险队队员拆除帐篷和施粥点的李弗,面对一帮被人蛊惑的刁民,语气相当不善。
“灾民们都走了,不拆除岂不是有碍观瞻。”
“不是的李公子,我们不是说那些臭帐篷,帐篷不仅散发一股臭味,且极为占地方,确实需要拆除,我们说的是施粥点,你为什么要把施粥点给拆除了?”有人说得理所当然。
李弗语气生冷,“人都走了,留着施粥点做什么?给谁施粥?你们是灾民吗?”
现场的东西,除了帐篷,还有柴火炉,这些炉子也属于防汛抢险应急队的物品,他当然要收回去,留待以后备用。
“不是。”叫嚷得最厉害的这人脸色变得很难看,“还有我们呢,我们正等着领粥。”
李弗无语,看着穿着干净,面无菜色,露出贪婪之色被人蛊惑的刁民,“你们等着领粥?不是,你们到底是灾民?还是行乞之人?”
“李公子呀,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非灾民也非行乞之人,我们正等着施粥呢。”
“是呀,是呀,我们都等了好久了,不能灾民们一走,把我们的施粥点也给撤了吧,我们也没有饭吃。”
李弗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冷哼,“施粥点是为灾民而设置的,之所以单给你们开一个施粥点,那是王爷仁慈,现在灾民都走了施粥点也就撤了,你们敢骗本公子,说你们吃不饱饭,你们敢不敢带本公子去你们家里瞧瞧,看你们是不是吃不饱饭?”
众人不敢说话了,这人是谁他们都知道,他可是李知府的公子。
不是受人欺负却不敢吭声的灾民。
“李公子,灾民的施粥点撤了,我们的施粥点不能撤呀,得给我们留着。”又有人哭穷,声音很大。
李弗一个冷眼扫过去,众人齐齐闭嘴。
他们明面上不敢反抗,但就是站着不走,聚在一起发出无声的抗议。
李弗皱眉,离开前好意提醒道:“赶紧去买米,趁着现在有20文一升的便宜糙米可买,多买一点备着,你们若是还不走,不去买米,等糙米也卖完了,你们只能去买60文一升的高价米。”
“哦,不对,等王爷铺子里的糙米卖完了,其他米铺子里的大米又会恢复到120文一升,到了那时,你们就是含泪也要买贵得离谱的米了。”
众人明显不听劝,纷纷捂紧自已的钱袋子。
他们相信,真到了那时,王爷会像那人说的,又会出来施粥。
不愁没有吃的,干什么要花那个冤枉钱去买米。
或者干脆抢了王爷的米铺子,王爷是不会拿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怎么样的。
因为法不责众。
正在拆除的安置点一直闹哄哄的,仿佛灾民并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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