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揶揄道：“嗯，确实不能儿戏，可那些千年万年的草根儿算什么呢？”
吴虚反问道：“你觉得上位者最关注什么？”
“当然是结果了，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咳，咳，我不看你的过程，我只要我的结果。”
小青装腔作势的表演着，本以为会引得吴虚的深以为许，却不意吴虚只听见了两个字。
“对，他们只看结果，如果几颗丹药就解决了问题，你认为袁举会怎么想？”
小青似有领悟地点点头，吴虚继续解释：
“上位者只会以钱物或地位相赠，而这些并非咱们此行的目的，只有让他体会到了过程的艰难，咱们才能获得足够的话语权。”
小青深以为然：“是啊，刚才就能明显感觉到，袁举这家伙很固执，一旦他了无牵挂，怕是听都不会听了。”
“上位者大多刚愎自用，表面上的谦和万万当不得真，你看那施秀就是个聪明人，袁举喊他兄弟，他却始终小心翼翼，恭恭敬敬。”
“老大，你将来会不会也这样呢？”
吴虚敲了敲桌子：“跑题了，跑题了。”
小青全无正形儿地嬉笑着，旁观了吴虚的一世所为，谁能比他更清楚吴虚的性格呢？
“回到正题，我观袁举，尽管还留有淳良心性，但他积怨太深，且久居上位，戾气已然深入骨髓，丹药于他已是无用，为今之计，也只能倚靠豹妹了。”
“老大，我都被你搞糊涂了，这俩人到底谁才是病人啊？”
“你就是不肯动脑筋，居然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有我出手，那豹妹能算病人吗？真正病入膏肓的当然是袁举袁大城主了，不然我费这个工夫干嘛，直接给他几粒丹药，拿钱走人就是了。”
“好好好，是我不动脑筋了，明明是你没说清楚嘛，害我白忙活了半天。”
“白忙活？青老大就没私下要点儿什么？”
小青嘿嘿一笑，送上人文关怀：“不白忙，不白忙，老大那么辛苦地治病救人，我帮些小忙还不是应当应分的，好不容易闲下来了，你好好歇会儿吧。”
吴虚长叹一声，甩了甩双手：“唉，不能歇啊，一大家子人呢，吃喝不得花钱呀。”
“吃喝都是小事儿，怎能让老大操心呢？”
“嗯，不错，觉悟渐长嘛。”
“此时此刻，我想吟诗一首。”
“呱唧，呱唧。”
“在路上，我们相伴前行，悄然间，成长再次降临，觉悟又要悲鸣，脚步一直不曾停。”
“哟，有点感觉，再来两句。”
“可以了。”
“不行，继续。”
“……”
当袁举满面喜色地返回，远远就看见两人的笑闹，
只是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了：
想当年，他和兄弟们不也是这般又笑又闹吗？
不知从何时起，身边的兄弟依旧，却再也没有了曾经，
有的只是低眉顺眼的属下，还有一位孤单冷清的城主……
“老袁，愣着干嘛呀，快过来。”
小青热情的招呼，袁举赶忙快走几步，来到近前，却是不坐，而是恭恭敬敬地冲着吴虚施了一礼。
“多谢先生，豹妹的道伤已愈合大半。”
“没理由啊，按说多么严重的道伤，一颗就足够了呀，唉，早知道先看看病人了，到底是草率了，惭愧啊！”
吴虚蹙眉自语着，有意无意地忘了袁举的存在。
袁举就那般恭恭敬敬地站着，小青觉得不过眼了，喊了声老大。
吴虚这才如梦方醒，略显歉意：“袁城主见笑了，快请坐。”
“先生真乃仙神也，袁举万万不敢不敬，能有如此逆天的效果，袁举唯有感激不尽，先生有命，莫敢不从啊。”
悄然间，袁某换成了袁举，只因一粒小小的药丸。
吴虚再次示意后，袁举这才斜斜落座，并小心询问：“不知接下来？”
吴虚轻敲案几，淡淡说道：“行百步半九十，道伤只要一丝未愈便会继续蔓延，除非每日以真力压制，但借助外力不过是权宜之计，与饮鸩止渴无异啊！”
袁举心再度悬起：“为何？”
“正所谓虚不受补，病体积弱已久，本就不堪其重，而你的真力刚猛无比、戾气旺盛，她又如何承受呢？一旦病体崩溃，这道伤治与不治还有意义吗？”
袁举喜色尽褪，站起深深一礼：“袁举斗胆，恳请先生再赐丹药。”
“唉，”
吴虚一声叹息，神色略显低落。
袁举已是急躁不堪，却也只能压住了性子，静候着……
论及善解人意还得是小青，眼见吴虚不忍说，袁举不敢问，只有他来解说分明了。
“老大善念当先，在他眼中没有高低贵贱，只有病人和良人，丹药虽然珍贵，但凡遇到需要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送出，最后剩的那颗刚刚给你了。”
“啊！”
袁举惊呼出声，难免失态，但也是情不自禁的真实，这世间最大的折磨莫过于此，先给人希望再亲手掐灭。
“老袁，你且放宽心，老大不是开了方子吗？只要药材齐备，他肯定会炼出新的丹药来，虽然效果差了些，但也聊胜于无嘛，或许用不到百年也能痊愈了。”
小青的话看似宽慰，实则乱心，豹妹能活多久暂且不论，此前吴虚也说了，外来真力压制就是饮鸩止渴，留给治疗的时间不多了。
袁举傻傻地站着，脑袋里一团乱麻，脸上的神情也在急剧变幻着。
吴虚悄悄为小青比了个赞，神情依旧保持着蹙眉苦思。
69書吧
“先生，”
“哦，袁城主，你请说。”
“您说的那个药引是什么？尽心无憾，我想找找看。”
吴虚轻轻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也罢，说了只是徒增遗憾，此前袁城主不是想得挺通透吗？”
袁举的神情异常坚定：“此前是袁举草率了，先生还请直言吧，只要能让豹妹痊愈，暗黑城的一切皆可奉上，哪怕是要袁举这一身血肉也在所不惜。”
“哼~”
吴虚一拍案几，愤然起身，抬脚便走，却被眼明手快的小青一把拉住。
“老大，老大，不要生气嘛，看在他痴情的份儿上，给他个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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