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妤坐在雅间里喝茶,对这儿准备好的避火图颇感兴趣。翻阅了好一会儿才发觉男人已经被送入房间。
应是被简单清理过了,他换了一身衣裳。身上应是受了伤动作有些不利索,脸色也有些苍白,但好在脸没受伤。
男人身形健壮颀长,普通麻布衣裳穿在他身上也煞是好看。他低眉垂眼,像私塾里挨夫子责骂的学生一般静静地站立在门口,配上他八尺余的身高有些好笑。
宁妤也确实笑了出来,男人耳朵很快就红了。
“抬头。”
男人照做了,宁妤想,的确是一张英俊凌厉的脸,与这儿颇为不符。
“抬眼。”
一双鹰目宛若深潭不见底,看不出情绪。男人上挑的眼尾配上凌厉的眉毛显得有些凶相,宁妤被这眼神盯得不适,便让他垂眼了。
房间流动的风带出一阵甜腻的香味,宁妤忍不住皱了眉头,察觉到是他身上飘出来的之后说道:“把衣服脱掉。”
男人不顾命令猛然抬眼看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小姐是要我服侍您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有些磁性。
宁妤的手指扣在桌上,意味不明地说道:“你觉得呢?”
男人沉默片刻,很快松下攥紧的双手脱解衣服,待他脱完外衫再想脱别的之后宁妤制止了他。
男人有些茫然,嘴唇颤抖道:“你耍我。”
宁妤轻笑,“我又没叫你脱完,怎么算耍你呢。”
宁妤又想到,“你方才不是还不想跟那个客人亲近,怎么到了我这儿就这么放得开了?”
男人神色有些慌乱,只余耳尖染上一丝红。
宁妤不再理会他心里的情绪,靠在窗边随口道:“唱个曲吧。”
宁妤不知自已为何要把男人留下,却什么都不做。好在男人唱歌不似其他人一般掐着嗓子,反而十分舒展,别有一番风味。
她望着楼下人来人往,心里却在想着另一番事。脑海里想着的萧慎此刻正骑马路过,宁妤胃里恶心忍不住微微皱眉。
萧慎不知是否有感应,骑在马上看了过来,宁妤立刻收回身子。
去的时候乘马车,回来却是骑马,想来应是把人藏好了才回来的吧,不然他一向喜欢骑马怎么今日反常。
宁妤没再和那男人讲话便离开了,甚至还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
宁妤回家的时候接近黄昏,没想到夫人檀青禾正在前院坐着。
宁妤只好先上前请安。
“给夫人请安。”
檀青禾缓缓睁眼,保养得当的脸上难见皱纹,风韵犹存。她看见宁妤在下首向她请安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心里甚是舒心。
但檀青禾也没立刻免礼,反而随口问了宁妤几句,眼见她快撑不住了才让宁妤起身。
“瞧,上了年纪就是不一样,我都快忘了你还在行礼呢,起来吧。”
“多谢夫人。”宁妤始终保持得体温和的笑,她知道檀青禾厌恶她,厌恶她的母亲。身为嫡母,檀青禾从不肯让宁妤唤她一声母亲,不过宁妤也不在意,只要她不来找事,宁妤明面上还是对她尊敬有加的。
宁妤告退,谁知刚走出几步便再次听到檀青禾叫停。
“站住。”
宁妤不明所以,但还是耐心询问。
檀青禾冷眼看她,“你身上什么味道?”
宁妤笑容有些僵硬,她本想先回水月居换衣裳没想到在这被夫人发现。她还没想好怎么回话,檀青禾又道:“别整日跟着公主厮混,人家是公主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更何况你早有婚约在身,成何体统!”
“你一个庶女能嫁去萧家当正室夫人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好好学学管家之术,等待婚期。”
宁妤垂着头受训,心里却不甘,有一瞬间她甚至想大声宣告萧慎的负心和她要解除婚姻的想法。
她有些怨恨萧慎的多情,他本可以等她过门后,过一两年再与她商讨纳妾事宜,可萧慎偏偏要在成婚前做出这种事。
宁妤不能接受。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困在父亲遗命和母亲早年的教诲中,只能当一个遵命守礼的女子。
见她久久无言,檀青禾提高了声调:“听明白就回话!”
宁妤喉头艰涩,挣扎道:“若是我不愿嫁给萧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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