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檀青禾那种人根本老实不了多久。宁妤在家待了三天,檀青禾的人也来了三天。
芳华哀怨地对宁妤说:“小姐,夫人又派人来了。”
檀青禾的说辞是自已上次瘟疫身体还有些不好,宁妤身为她名下的女儿自然要去侍疾。
宁妤第一天推脱不去,第二天又派人来请,宁妤只好前往。
谁知竟有别家夫人在场,宁妤一向习惯保持端庄守礼,那日檀青禾的各种折磨也都忍了下来。
檀青禾与夫人聊天时嫌热,非得要宁妤给她扇风;喝药的时候太烫了,直接推倒在宁妤手上;后来又说病一直没好或许是不敬神佛,非得要宁妤去小佛堂为她抄经祈福。
那位夫人从前对宁妤还不错,宁妤属实不想节外生枝全都忍了下来。
如今第三日檀青禾还要故技重施,当她宁妤是病猫吗?
“叫那个传话的小丫鬟进来。”
小丫鬟又来到宁妤面前复述了一遍檀青禾的说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小丫鬟的言语中颇有些嚣张意味。
宁妤冷笑,请她为自已奉茶。
小丫鬟照做,弯腰低头等着宁妤接过。但足足等了半炷香时间宁妤都没理她。
“二小姐请喝茶。”
宁妤冷眼看她不作声。
又过了半柱香,小丫鬟的手有些酸了,手肘重得端不起来,“啪啦”一声茶杯摔得粉身碎骨。
“二小姐我错了!”
芳华冷哼道:“你错了,你错在哪儿?”
小丫鬟心想二小姐一样淡漠平和,为何今日的眼神如此冰冷。
茶杯碎片被宁妤踢到小丫鬟手边,碎片锋利光滑,倒映出她颤抖的脸。小丫鬟心里害怕极了,待宁妤再踢过一片碎片她惊恐地磕头求饶:“二小姐我错了,我态度不够谦卑恭敬,我再也不敢了,二小姐饶了我吧。”
宁妤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一张信纸扔在地上:“告诉夫人,若是不想兄长连夜赶回京城,就老实待着,别耍花招。”
檀青禾拿到信纸后勃然大怒,但想到宁桓临行前的嘱咐便泄了气。
丫鬟收起信纸,上面赫然写着:阿妤有难,务必唤我归来。
芳华将地上的碎片扫走,松了口气:“这些总算清净了。”
谁知那个小丫鬟又回来了。
芳华:“......”赶都赶不走。
小丫鬟没有了之前的傲慢,恭敬地向宁妤行礼才慢慢道:“二小姐,夫人说裴家送了请柬,请你过目。”
宁妤一看,是裴家嫡长子裴景安的加冠礼。
——
“带你去宴会上玩,去吗?”
十六接过宁妤递过来的请柬不由得一怔,他目光沉沉望着宁妤,似要窥探她的想法。
裴家的宴会,宁妤为什么要带他去?
在宁妤看来,十六目光有些呆滞,也许是因为太过激动了。宁妤已经习惯她的小狗会对她突如其来的好处感到惊喜,佯装随意道:“不想去那就算了。”
十六按住她想要扯回请柬的手,意味不明道:“小姐为何要带我去?”
宁妤顿住了,十六的话她好像没思考过,自已从最初收到请柬就觉得应该带他去。记忆中十六说过想与她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所以她才想带十六去。
宁妤松了口气,刚想回十六忽然又觉得不对,十六就算了,她为什么也想和十六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
宁妤清晰地听见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朝圣者的身影,随着心脏跳动越来越明显,朝圣者什么时候住进了她的心脏里?
宁妤扯回手,不自然道:“不想去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新意。”
心脏怎么有种酸涩感呢?宁妤觉得自已越来越不对劲了,或许是生病了,也许是天气太热了才会让人胡思乱想。
没错,她喜欢冬天,冬天冰冷寥落能让她时时保持清醒,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迷境。
十六觉得宁妤好像不喜欢被他拒绝,情绪变得有些低落。他温声安抚道:“我怕给小姐添麻烦,毕竟我的身份......”
毕竟他是裴家的私生子,要是被发现了一定会被上官晓和裴景安报复的。
好在宁妤似乎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想到这,十六不知道该是喜是忧。喜的是宁妤不在乎他的身份,也从来没问过他的出身。忧的是,宁妤或许根本不在乎他这个人,所以他是谁都无所谓。
两人同处一室却各怀心思,直至黄昏将至,十六大梦初醒:“小姐不回去吗?”
“你希望我回去?”宁妤挑眉。
“不,小姐能留下来我很高兴。”十六亲昵地跪在地上,双手环过宁妤的腰,头贴在她肚子上。
很亲密的动作,放在以前宁妤绝不接受有人这样对她。任何一段关系她都不敢变得太紧密,她不具有爱人的能力。
为什么她又能接受十六呢?也许是因为他是她的小狗,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不平等的,所以她没必要害怕。宁妤这样安慰自已。
宁妤揉揉十六的脑袋,沉声道:“回去有什么好。”还不如在这间小房子里,抱团取暖。
一个人度过了十几年的孤独,房子填不满她的寂寥,她以为能习惯,其实也很想有个人能给她陪伴。
宁妤的手抚过十六的耳尖,摩挲那颗红痣。十六渴求地蹭着下巴,他好像无药可救了。
听见宁妤说回去不好的那瞬间,他想的是宁妤要是一辈子都失意就好了,那样她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十六盯着地板,眼眸里迸发出偏执的渴望。他想当宁妤永远的小狗,他想把他的主人囚禁起来,永远和他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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