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宗之也已经托人打探过了,但是刑狱之中确实不认识人,祖父的学生,也多是文官,根本说不上话。
以至于父亲本身是说叫去问话,但现在却已经给下狱了,这让虞宗之怎么能不着急。
“行旷,劳烦了。”
虞宗之自已心里急,但是也明白此事着急也没有用,耷拉着头,想要走,却被司行旷叫住:“你回家去收拾些衣服被褥,我可以让人先送进去,事情查清楚了自然会放人,但是在这之前,也可以让伯父好过一些。”
司行旷终究不忍,虞宗之,是这么多年好友,他的父亲自已肯定是要管的。
闻听此言,虞宗之弯腰行礼,眼眶湿润:“虞宗之,深谢了。”
---
“虞大小姐,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信,另外主子说最近形势不稳,一定要多加注意。”
蒲夏一派虞家女使打扮跪在虞卿安面前,双手将信封奉了上去。
虞卿安接过信,看了一眼蒲夏,心里盘算,多了个女使,这事得跟舅母如何解释。
“大小姐不用担忧,主子已经安排好了,就说是前几日赏花会贵妃娘娘就赏下来的人,近日办完交接,才送过来的。”
“他倒是凡事都想得周全。”
虞卿安真是被司行旷搞得一头雾水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关心自已?却百般推却婚事,世家大族的婚姻不就是如此吗?更何况二人儿时便认识,又能帮助对方,何乐而不为。
若是对她无意,又是送药又是送人的,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前世到底为什么要来寻她?又是如何知道她被送去了庄子上的?
半晌,虞卿安见蒲夏没说话,便又说:“行了,那之后你便跟着我,先下去吧。”
“是。”
虞卿安坐在琉璃灯下,小心地用刀子将信封破开。
司行旷苍劲的字就展现在眼前:
“蒲夏身手佳,可信任,若有急事可让她传信于我。另,经探查纪怀风此人确不能信,吾已托汝兄虞宗之中间斡旋,无须忧心,一切有我。”
虞卿安将信又读了一遍,混在写废了的纸中,烧了个干净。
---
“阿公,今日要不然就别去上香了。”
虞卿安一边帮外公准备上香要用的糕饼,一边还试图让外公留下。毕竟,纪怀风此人心中藏奸佞,外表却能装出一派春风和煦的样子来。
外公同他一起去烧香,谁知道这人又会使出什么阴谋诡计来。
“已经和方丈约好了,再说有怀风陪我去,你不用担心,对了,若是有你舅舅的消息了,记得差人来同我说一声。”
前日虞宗之去牢里送了衣服食物,说是虞舅舅暂时无大碍,只是被一桩边贸生意牵累了,事情不大。
虞卿安目送外公离开,心里的担忧却迟迟无法纾解。
“姐姐这是在看什么呢?”虞今安放轻了脚步,突兀地说话,吓了虞卿安一跳。
蒲夏跟着,想着虞卿安的吩咐,才没有拔剑将此人的脑袋刺穿。低着头将杀气腾腾的眼神藏了起来。
“没什么,送外公出门而已。”虞卿安不想跟她多说,转身想要回自已的院子。
却被虞卿安身边的女使翡翠拦住了去路:“大小姐,我们小姐想跟你说些私房话呢,怎么得了贵妃娘娘的宠,就看不起自家姐妹吗?”
不等蒲夏发火,跟在虞卿安边上的横云就开了口:“翡翠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姑娘没说不聊,只是你们突然地过来,谁知道是要做什么?”
虞今安颐指气使地看着虞卿安:“一家子姐妹,还能做什么?”
虞卿安端得住,仍旧没有说话,嘴角含笑,看着挑衅的妹妹。
横云没那么好的脾气:“能做什么?也不知是谁,半个月前,非要拉着我家姑娘去雨里玩儿,让我家姑娘病了这么多日才好。”
“你你你,你是说我是故意的了?”虞今安到底年纪小,受不得激,登时就要抬手朝着横云的脸上打过来。
却被蒲夏钳住了手,疼得直叫:“哎呀呀……哎哟,姐姐快叫她放开啊。”
蒲夏顶着贵妃亲信的头衔,虞今安就算是主子,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好了,蒲夏。”虞卿安看人挣扎了一会儿,手腕都通红了,才喝住蒲夏。
让她受些委屈也好,想到她虽然不是主谋,但是蠢到联合外人,坑害全家,虞卿安还是气不过。
“既然要说话儿,今日外公不在,咱们就去茶亭坐坐,好好说话就是了,天气热了,下边儿人的火气大,妹妹可别见怪。”
说着虞卿安脸上又换上了她惯常的笑容,毕竟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毕竟她到底是虞舅舅的亲生女儿,自已的亲妹妹。
---
“老师,是不是太劳累了,要不要歇一歇再走?”
“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再来几次。”虞书臣确实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大成寺,建立在山脚下,但是也是要穿过一片林子才能到,不过百姓讲究心诚则灵,这一点儿路,大家都走得很虔诚。
同时,道路两边还设有茶水摊,香火摊,可以供大家挑选,每到了上香的日子,这里总是热热闹闹的。
在大成寺中上了香,虞老太师便照旧,来到了寺后的禅房里,单独听禅师讲经。纪怀风则是被小沙弥带着去还愿。
这个方丈了悟大师,曾是虞书臣的妻子,最信任的大师,还在世的时候,每个月不论风霜雨雪,都要过来听他讲经。
虞书臣一开始是不感兴趣的,可是后来夫人走后,他便将这件事当作是和亡妻的联系,坚持了下来。
“虞老,今日讲经已经结束,寺里备了斋饭,可以用一些再下山。”
虞书臣毕恭毕敬地行礼,送走了了悟大师,此时一个提着食盒的灰色身影走了进来。
站定后,虞老太师看他不像是寺庙中人,又觉得有些眼熟,便开口问道:“你是?”
“虞老,我是司行旷,曾也在虞家书塾开蒙。”
听了这话,虞书臣又仔细端详了一遍来人,才道:“原来是,司家小子,我听宗之说,是你找人帮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老夫在此多谢了。”
说着谢谢的话,可是司行旷知道,虞老太师仍旧看不上自已。
毕竟,在老学究这类文人眼中,为了活命,认宦官做父,是极其下贱的行为,君子是不可能做到了。
毕竟士可杀不可辱,如今和自已说话也算是折节下交了。
不过司行旷不在意,朝野中看不上他的人多了。他装作听不懂,开门见山地道:“虞老不必说谢,我与宗之是朋友,自然应该帮忙。今日我来找您是有其他事要说。”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