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山看到司行旷抱着虞卿安走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宁愿相信主子手里抱着的是一块儿猪肉……
心里打鼓:“难不成是主子实在忍不住了,把虞家大小姐迷晕了……”
想到这里晴山虽然害怕,但还是开口道:“主子,这样不好吧。”
司行旷一记眼刀瞪着晴山,晴山跟着他的时间久了,这小子一张嘴,他就知道晴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带着人躲过侍从,才匆匆从角门出去。
只是今日是大宴,角门也有侍卫值守,晴山封了银子递给站岗侍卫,侍卫不认识虞卿安,但是司行旷这张脸,谁都认识。
两个人银子也不敢拿,就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没事的,起来吧,银子拿上,回去吃酒。”晴山在一边儿打着哈哈。
才吹了柳笛,影青就从街角牵着马过来了。
司行旷看了看紧皱着眉头,浑身发热的虞卿安,又看了看牵着马的一脸痴呆样儿的影青。
暗叹一口气:“将斗篷留下,找马车过来。”
影青闻言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要马车是要给这怀里的小姐坐的。
忙不迭地跑去办了。
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一刻钟的时间,晴山跟在司行旷身后:“主子,要不我帮您抱……”
“滚!”司行旷此时头都有些痛了,平日里怎么没发现身边跟着的是个话痨?
虞卿安被斗篷盖住,整个人都不安地蜷缩在司行旷怀里。
角门后边躲着姗姗来迟的纪怀风,亲眼看到了这虞卿安被司行旷带走的一幕,无奈地捏紧了双手。
纪怀风发觉,这一切与前世截然不同,虞卿安,难道也重生了?
马车上,司行旷坐在一旁,看着满脸通红,发丝凌乱的虞卿安。
表面冷静,内心汹涌,就如同这许多年间不自觉地偷窥一样。
可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让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有些把持不住,心跳得很快,像烈马狂奔于草原。
百里无极在司行旷郊外的庄子,浮常山庄的后山上刚刚睡醒,头发还没束起来,一边儿扯过一根树杈将头发固定住,一边儿有些好奇地冲着影青发问:“这么着急把我叫醒做什么?”
“是主子派我回来找你的。百里先生,一会儿看到人你可别害怕。”影青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故弄玄虚地冲百里无极说着。
“怎么回事?他又受伤了?”百里无极说着就去拿自已的药箱,一边摇头一边焦急地询问着。
“不是主子受伤了,是个姑娘!”影青此话一出,百里无极也是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他曾经也问过司行旷为何不娶夫人,而且就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要不是一直跟他一起长大,就差点儿以为这人是在宦官堆儿里混得久了,也有了龙阳之好呢。
晴山先一步跑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就是一脸严肃的司行旷。
“怎么样?”司行旷一脸急躁,丝毫不似平日里风轻云淡。
百里无极被司行旷搞得好生无语:“大哥,我刚刚搭上脉,你好歹等我探一探啊!”
司行旷忙伸手示意他赶紧把脉。
百里无极,细细探了,眉头却皱了起来,有些欲言又止:“确是中了药,但……好像还中了毒。”
“中毒?”司行旷面上的情绪更冷了一瞬,手里握着的丝帕,不自觉又被捏紧了些。
“嗯,很隐秘的一种毒,暂时显现不出来,是个长久的功夫。”百里从袖口处抽出两根长针,从虞卿安头顶大穴刺进去,再用另一根刺入她的指腹处。(文中人物对他的称呼都是百里,之后就简写为百里啦。)
半炷香的工夫过去,指尖被刺过的位置,渗出黑色的液体,百里眼疾手快地将液体同血液一起,放到了一个白色小瓷瓶内。
“是何毒?”司行旷等的有些急躁,百里偏偏不说,吊着胃口。
百里收好瓶子,又收了针,才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着急,失了冷静的男人:“具体是何毒,还得我回去观察观察,关键不是弄清楚毒是什么,而是要如何解毒。”
“现在,你坐到榻上去,你的义肢,已经戴了很久了。”百里换了副严肃的嘴脸,看着司行旷。
司行旷刚刚在玉津园其实就已经感觉到,最近可能是太过于依赖这个义肢,导致接口处的磨损越来越严重,有些疼痛。
此时左右也无其他事,就乖顺地坐到了窗边儿,用螺钿镶嵌的,褪光朱漆的雕花小榻上。
自觉地将鞋子脱了,裤腿儿挽起来,此时就能很清楚地看到男人的右腿与常人不同,更为瘦弱些,肌肉力量也不足。
百里走过来,搬了个矮矮的竹凳,坐在他的边上,司行旷的脚后跟处被布条细致地缠绕着一块儿软木,用来解决他跛脚的问题。
长年累月地缠着,导致他的脚底都有些变形,现在因为这些日子过度使用,更是红肿发烫。
“有些肿了,明日别用这个了,还用回之前厚底的鞋子吧。”百里将软木连同布条统统收走,“这软木做的义肢已经有些变形了,你用着也不见得舒服,我得重新打磨一下。”
百里跟司行旷认识多年,可每每看到他的腿,还是心里愧疚。
男人的腿是小时候,被人为折断的,若是及时医治,定然能好。但当时谁又会在意一个家族已经覆灭了的小童的身体状况呢?
生命是顽强的,腿经过简单的包扎,骨头又长在了一起,可是却造成了永久性的跛脚,右腿会比左脚短一些。
再后来,他们二人都拜在了明彰公公门下,腿又被重新打断再接好,症状比从前轻,但每逢风雨还是会疼痛难忍。
司行旷此时已经挪到了外间,脚上被敷上了冰凉的纱布,用草药汁子浸润过的纱布,呈现出深褐色。
被覆盖着的变形的脚骨,和裸露在外有些扭曲的膝盖,都在彰显着他与常人的不同。
就算他跟对了人,选对了路,隐忍多年,如今位极人臣,可还是改变不了腿瘸的事实。
想到卧房里还躺着的女孩儿,自厌的情绪,此时再次达到了顶峰。
“主子,百里先生说,虞大小姐,是中了相思子制成的迷药,要泡药浴驱散药性,您看是用主屋的浴房,还是收拾间客卧的浴室出来。”晴山端着一碟子蟹粉点心,看着司行旷的表情,小心地放在他手边。
“就用房里的浴室,再把后院里儿那个云水香的浴桶搬过来。”司行旷闭着眼,忍着腿上的疼,交代着。
晴山得了令,脚下生风,准备了起来。
别苑里的女使,压根儿没有,无奈,司行旷只得传信求助贵妃娘娘,章知芝。
很快张贵妃的贴身女使含珠带着两个小宫女,就到了。
板着脸冲正在配药的百里冷冷开口:“要做什么,吩咐她俩就成。”
百里没抬头,毕竟谁也不想对着个冰块儿脸大姐自讨没趣:“能信得过吧。”
“没有舌头,自然信得过。”含珠走后,百里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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