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宗霖率先打破了沉默:“不说这些了,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傅文不自然的点点头:“以前那些装备都还在,节省了不少时间。”
“你还没说去哪儿的雪山呢?”
宗霖站起身,嘴角一咧:“当然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苏云沉又亦或是苏云沉,在看着失魂落魄的傅文回家之后便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沿着昏暗破败的土路,背靠虚无苍穹,有些漫无目的前行。
最后不知不觉却来到了被三区的人们叫做天岸的地方。
这一片比傅文他们所在的地方更加荒凉,连光都不愿在此地停留。
只能依稀看见此处的大致轮廓,四周荒无人烟,只剩下砖瓦腐木散落一地。
再往前就什么也没有了。
无天无地无生无死的一片虚无。
苏云沉坐在边缘处,凝望虚空。
从上帝视角来看整座虚无之地就宛如漂浮在虚空的一座“冰山”。
中间高四周低矮,随着寒来暑往冰雪消融,四周开始缓慢坍塌融入水中。
虽说遗落之地不是真正的冰山,但是现在处境却跟季节交替的冰山并无二样。
他们的立足之地正在随着时间流逝缓慢坍塌,废墟融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苏云沉叹了口气起身,天知道还能撑多久啊,不过天塌了总有高个子顶着,跟我这种小人物有什么关系。
念及此自嘲的笑了笑抹了把脸转身离开。
而与此同时现实世界某架价值不菲的私人飞机在天青色傍晚时分穿过笔直的飞机跑道,留下一道割裂天空的痕迹。
“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多休息一会,等会晚上到了大本营我们就要趁着夜色上山。”
“如果跟预想的差不多的话我们会在日出时分登顶,到时候喝上一杯早茶欣赏日出。”
说完这句话宗霖取下眼镜转身掏出一个眼罩戴上,扭过头就开始休息。
傅文一脸无奈,大哥能不能不要把攀爬世界第一高峰想得如此轻松啊。
就算是经常锻炼的登山运动员也不敢随意挑战,更何况他们两个未经专业训练的普通人。
窗外云层被机翼撕裂,原本在地上已经消散的日光在穹顶却又重现。
前方是渐渐隐却的昏黄天空,身后是青蓝色的云海追随。
他们就像是追逐太阳而行,把一切黑暗都远远甩在身后。
下飞机的时候刺骨的冷空气涌入鼻腔,这也让傅文的嗅觉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上山的路有些崎岖颠簸,随着视线缓缓上移。
黑夜之中无数帐篷林立于半山腰处一块空旷地,内有点点光热人声传出。
宗霖朋友不少,天南海北都有,哪怕是在遥远极地冰川上傅文都不会怀疑下一秒他能跟一只企鹅称兄道弟起来。
刚刚到达大本营就有几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迎了过来。
宗霖上前跟他们握着手交谈,男人蹩脚的口音傅文有些听得不明不白,只知道他们大概是此次行程向导一类的人物。
木屋内灯光昏黄,傅文和宗霖换上专业的装备,再由向导他们逐一检查是否穿戴完整。
毕竟海拔几千米的雪山之上低温和缺氧会随时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他们也没有多做停留,再晚一点可能就赶不上日出了。
前方是几个向导打着手电开路,这条上山之路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回家小路一样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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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尼龙绳将几人死死链接在一起,这是怕有人体力不支掉队,也是预防有人踩空落入冰缝。
刺骨的冷空气一刻不停的寻找着傅文身上的缝隙,从他肌肤上带走本就所剩不多的体温。
就算是带着氧气面罩傅文也是有些心悸头晕,若不是前方的宗霖死死拉着绳子傅文都有想一头栽倒的冲动了。
说起来也奇怪,宗霖身高跟傅文相仿,傅文身体还算精炼强壮,而宗霖却可以说是有些弱不禁风。
但是一路走来傅文也没看见他呼吸急促过,始终走在傅文身前背影挺拔。
队伍稍作歇息之后继续进发,暴虐的风雪一刻不停撕扯着傅文身体。
腿脚已经麻木不堪只能凭借本能向前迈动,厚重的云雾围绕四周,甚至连身前的人影也有些模糊。
只见一缕金光缓缓在遥远天边迸发,他们从山的一侧攀爬上来的同时,太阳也正从另一侧缓缓升起。
向导几人的欢呼声在风雪呼啸中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傅文知道,他们已经登顶了。
找了不大不小的一块相对来说平坦的岩石,两人相倚对坐,傅文还在贪婪的呼吸着面罩里的氧气。
宗霖则是从身后包里翻翻找找,竟然真的找出两个模样精美的小茶杯。
一边拿出一个保温杯一边说:“现泡是不太现实了,还好在下面的时候我已经泡好了。”
傅文接过茶杯,杯中茶水被风吹洒些许,但是仍旧温热暖身。
二人就背靠世界第一高峰,脚下是翻涌的云海,远处太阳捅破云层缓缓升空。
头顶则是昼夜交替的晨昏线所在。
饶是游历世界已久的傅文此时也为这番景色所沉醉。
宗霖站起身一只手高举,视线遥望苍穹:“现在我们是离天空最近的人了。”
“我们应该算是自由了吧。”这句话声音如蚊鸣,好像只是在说给他自已听。
傅文咧嘴一笑,心中烦闷不再,唯有一片清明。
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为何总为他人琐事烦忧,即使做错什么又有何关系,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总会犯错。
做人做事不求十全十美,只求问心无愧。
下山的时候傅文已经筋疲力尽,靠着向导和宗霖几人的搀扶才回到营地。
炉火边傅文裹着毯子沉沉睡去,宗霖背靠木屋揉揉眼睛望向太阳,好生刺眼啊。
下午醒来时傅文得知宗霖已经启程,据说这次是要准备去国外某个未经开发的天然蓝洞潜水。
傅文摇摇头笑了笑,宗霖总是这样,像是一只无足鸟,从未见过他停留片刻。
说起来二人相识也是在几年前某次荒漠之旅,经验欠缺的傅文独自一人穿越无人区。
半路汽车抛锚,傅文却忘记带卫星电话,顶着烈日前行了十几里路之后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醒来发现已经躺在汽车后座,正是同样穿越无人区的宗霖路过此地救了傅文一命。
两人脾气相仿,一来二去也就熟了起来。
不过二人从未跟对方谈及自已的家庭身世,不过每次旅途都会自然而然的叫上对方一起,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就是这样的。
傅文收拾好东西向导来敲门说宗霖的私人飞机还停留在机场等候,至于他走时坐的则是另一架。
闻言傅文也是无奈苦笑,自已好歹也算是个富哥了,但是跟宗霖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没有推辞,傅文坐上飞机踏上回家的旅途。
三天的自由时间不允许傅文在现实世界停留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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