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文并不是一个善言语的人。
他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
对于自已的遭遇，他并没有同陌生人说太多。
况且，还是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见对方不想说，年轻人也并没有过多询问，只是坐在那里慢吞吞的将牛奶喝光，又将面包悉数吃掉，待雨水稍停了停后，他才便撑着伞，告辞离去了。
离开了面包店的姜尘，并没有直接选择离开，而是扭头去了隔壁街的面包店，也就是挤兑了沙利文面包店的那家。
原本，姜尘是想要弄清事情经过的。
但看沙利文并不是特别想说的样子，他也不好去接人伤疤，索性就直接杀到隔壁的面包店去看看。
比起位于街道偏处的店铺，这家面包店就显得要奢华。
它坐落在街道最显眼的位置上，有着精装的门脸和硕大的牌匾，它独占了三个地方，但生意却显得很一般，偌大的店铺内，并没有多少人，连服务生都在吧台内打着瞌睡。
站在面包店外稍稍观望了下。
姜尘并没有直接进入，更不需要深入了解，只是稍微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姜尘就弄清了这家店铺了来历。
这家新店铺的主人叫弗雷多，一个憧憬着大器晚成的富二代，他的父亲是柯兰德市的政务要员，母亲是本地富商，舅舅是知名法官，爷爷是风暴教会的主祭。
盘根错节的势力分布听起来就让人不由的心惊，
对于弗雷多本人而言，开这家面包店完全就是他想证明自已的心血来潮罢了，并没有其他深意。
可对于沙利文父子而言。
却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一场富人游戏。”
了解大致的情况，姜尘对这一切也有了定论。
驻足了片刻后，姜尘默默离开了罗莎街。
……
回到了零度会所后。
姜尘写给了一封信，由小白送到沙利文面包店。而傍晚时分，他也如愿的在会馆大厅内见到了人。
“寻求帮助的人是你？”
看着一瘸一拐出现在会馆客厅内的小沙利文，姜尘是惊讶的。原以为，写信求助的人是沙利文，却没想到是他儿子，小沙利文。
“是的！”
小沙利文不知道，面前的人惊讶在何处，只是有些拘谨的点了点头。
“坐吧！”
推了推脸上面具，姜尘指着身旁沙发道：“条件设施比较简陋，就不拿东西招待你了。”
“说说你的事吧。”
“我在信上已经写了，有关于我父亲的事情……”
虽然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姜尘还是能够感受到，小沙利文是个性格不错的孩子，虽然很年轻，也稚嫩。
他将事情娓娓道来。
几乎和姜尘所了解到的一样。
靠在沙发上，姜尘点了支烟问道：“你想要我做些什么？干掉他本人，然后将他整个店铺一把大火烧个干净？”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
口气之轻松，就像是说晚上吃些什么？
“不！”
小沙利文摇了摇头：“不需要那样，只要……只要让他们放弃对面包店下手，让他们离开就好了……”
“只有这样？”
面具下，姜尘愈发诧异。
作为邪神代理人，姜尘从不觉得自已是好人，杀人放火的事，做的不少……可驱赶人离开，还真就是第一次。
“你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明白，想要同恶魔做交易，本身要代价是极其昂贵的，那将会是你的灵魂……”
“我知道！”
小沙利文表情坚毅，看不见任何犹豫。
仿佛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决定。
“父亲已经很辛苦，我也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些什么……面包店是他经营一生的事业，我不想让他就这样放弃。”
“但失去灵魂的你会死，你确定，他会希望你以付出灵魂为代价，而去守住一个冰冷的面包店？”
“我不知道！”
小沙利文犹豫了下。
见此，姜尘叹了口气：“看来你似乎并没有想好，你还时间，不如回去重新考虑一下，如果你真的下定了决心要交易，那就三天后来这里找我，届时我会帮你达成心愿。”
看着相依为命的两父子。
姜尘还是没能狠心。
比起同好人做交易，他更加喜欢坏人。
起码，那样的交易不会让人有任何的负罪感。
思量了片刻之后，姜尘又忽然开口问道：“对了，你只是从哪里看到跟恶魔交易的消息的。”
“朋友！”
小沙利文在口袋中摸索了下，取出一张卡片。
那是一张朴素的黑色小卡片，比起名片或者某些更加高贵的存在，它简陋的就像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小广告。
而在这张类似小卡片的正面也仅仅只印有一句话。
「神明无法实现的事情，你或许可以祈求恶魔」
……
送走了小沙利文后，姜尘也没有继续在零度会所逗留，而是顺路买了份报纸，回了黑山街的家。
“晚上好，普雷大哥。”
路过旅馆大门时，姜尘看到蹲在门边一言不发的光头汉子，姜尘顺手递了支烟过去，后者也没客气的接过。
“这么晚才回来。”
普雷沙哑的声音像是划破的鼓面。
“嗯，最近学校事多。”姜尘回应了句。
两人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们接触不算多，但关系却还融洽，当然……这份融洽多数只在黛姗不在的时候。
“普雷大哥，我先回去了。”
“好！”
一根烟抽完，姜尘也便告辞离开，随后踏进了旅馆的门，路过前台时，姜尘看到正埋头看报纸的黛姗。
其打扮的青春靓丽，完全不像四十岁的人。
“黛姗姐，看什么呢？”
姜尘明知故问的打了个招呼。
“看热闹啊。”
黛姗晃了晃手中报纸，轻笑了声：“最近的柯兰德市，还真是热闹的非凡，先是加缪家族被炸，整个家族的高层被人给一锅端掉，后有调查局的调查员遭受袭击，死在家中……”
“这么热闹？”
姜尘故作惊讶的应了声。
“是啊！”
黛姗笑容灿烂，心情似乎也相当不错：“这报纸上面说，这两起事情的行凶者是同一人，是黑头发的异类干的。”
姜尘也显得有些无奈：“异类干的，你高兴个什么劲儿？要知道，住在你旅馆里人百分之八十都是黑发黑瞳的人，你就不怕调查局的那群狗，闻着味道过来找你麻烦？”
“能怎么办？”黛姗一摊手，笑容丝毫不减：“都已经被牵连到了，还能怎么样？还不让我我高兴了……”
姜尘：“……”
见她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姜尘也是试探性问道：“那黛姗姐，你知道报纸上说的那个异类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
想也不想的脱口，随即她又神色认真的补充了句：“当然……谁干的不重要，重要这群后娘养的混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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