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风清气朗。整个李府在华月的映照下显得静谧不已。林樱回到了自已的衣锦轩,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已然进入梦乡。
而与衣锦轩的安静不同的是此刻的松鹤堂气氛严肃。只见老太君拄着拐杖,眼睛凝视着堂下跪着的丫鬟,身旁只有宋嬷嬷站在距离老太君半步之外。若是林樱此刻在这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堂下跪着的正是她信任不已的小环姐姐。
此刻的小环双唇紧紧的抿着,双目泫然欲泣,对老太君道:“老太君,不是我教唆小姐出府的。”
“是吗?是不是不是你一上下嘴唇一碰就能摆脱嫌疑的。宋嬷嬷你来说吧。”老太君凝视着小环,像是在看着不知悔改的犯人。
“是”宋嬷嬷应和,接着便从袖中拿出了一张银票,道:“这是你弟弟在李氏钱庄输的银票,以你的俸禄,便是在小姐跟前伺候二十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吧,而你的那个赌鬼弟弟已经指认是你给他的。你可认罪?”
看见宋嬷嬷拿出证据,小环只觉得提着的心终于放死了,她也不需要在做违心的事了。便瘫倒在地上自暴自弃哭着道:“那天,我正在替小姐去买天香居的桃花酥,小姐最喜欢吃了。可是父亲找到了我,告诉我说阿弟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娶亲的年纪,让我拿出俸禄给阿弟娶亲。我虽不太情愿,但还是把我的全部俸禄给了他,可第二天父亲却让我拿一百两出来。”
堂下的小环神情落寞,像是遭到了严重的打击,大声咆哮道:“如若不肯,便要上府中来向老太君要了我去给城西的杨老爷做小妾!那个杨老爷已过花甲之年,我听别人说他已经娶了三房续弦,他本人更是喜欢一些在新婚夜折磨人的法子。这时,我才知道原是阿弟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债主都找上门了,父亲没办法,只能拿我去抵债。”
小环像是想到什么,道:“昨天夜里,有人给了我一张纸条,让我上巳节教唆小姐出府,还给了我一百两银票。奴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负心者,心如针毡。你可知道音音是何等信任你,在这个偌大的府中,她一个孩子没几个人可以说说话,可偏偏你是其中一个!”老太君低沉的声音在堂中响起。“你可知她一个孩子在外面会遭到什么,即使我已经带着她过着隐匿的日子,可还是有人想要她的性命!“
大堂内长久沉默之后,只有小环低低的啜泣声在松鹤堂内响起,她似乎在等着最终的惩罚。终于,老太君开口了:“自打音音出生,你便服侍在她身边,我也不是不念及旧情之人,今夜我便派人将你送出广陵,我虽念及旧情,但也绝不允许有害人之心之人留在府中!”
“明日我会告诉她你已回乡嫁娶,时间久了便会忘记你。”小环忙不迭的拜谢,“谢老太君宽恕…………”
…………
此刻,松鹤堂内只剩下老太君和宋嬷嬷。宋嬷嬷走上前对老太君道:“时辰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老太君站在窗边,望见屋外的桃树已经抽出新的枝条,对宋嬷嬷问道:“你觉得这次是谁动的手?”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应当……还是万氏。”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万般手段,若是亲近之人有心害之,也防不住啊,只希望今后这广陵还有安生日子过吧。”老太君叹息道,“你先退下吧。”
“是。”宋嬷嬷转身出了松鹤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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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只道:“又一年过去了,不知阁下是否风采依旧?”
这时,竟不知何时,窗外屋顶上居然站着一个人,来无踪去无影。他雪白的银发在风中飘扬,在月光的映照下,彷佛漫天飞雪洒在了他的身上。
“多年不见,老太君还是这么雷厉风行。”燕城道。
老太君盯着屋顶上的身影道,\"今日音音是你搭救的吧,我老婆子在此多谢你。只是不知阁下如今现身这小小的广陵目的是什么?”
“多谢就不必了,至于目的什么的,我只是看这小姑娘有趣,想收她为徒弟罢了。”燕城笑着道。
“阁下的本领高深莫测,只怕她一个小姑娘学不会,还请阁下另择高徒吧”
“学不学的会是她的事,而能不能教会,是我的事。更何况,她不可能一辈子都生活在一个小小的广陵,她的父亲迟早会来接她的,难道你想让她和她的娘亲一般死在那吃人的地方吗!”
老太君听完这番话,双眸竟泛起泪花,或是想起了那位早早离世的女儿,或者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良久才道:“也罢,也罢,她今后的人生还得靠她自已一个人走下去。”
“那就有劳白发魔君了。”
…………
次日,林樱竟破天荒的一大早就起床了。“奇怪,这个时辰小环姐姐不该早早催促我起床去学堂了吗。”林樱喃喃自语道。此时,门外一个小丫鬟正拿着洗漱的东西从门外走进房中,林樱看着眼前的小丫鬟和自已差不多大,顿时好奇起来:“你是何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我叫月柒,是老太君为小姐选的伴读的,老太君知道我会一些拳脚,特来保护小姐安危。”月柒答道。
林樱在府中从未见过自已的同龄人,乍一听到自已有了可以一起玩耍的伙伴自然高兴无比。只是一大早不见小环姐姐总觉得心有不安,便道:“为何不见小环姐姐,是生病了吗?”
月柒答道:“老太君说她的年龄已经到了婚配的时候,昨日她的家人来府中接走了她,原本她就是家中贫寒以良籍进入府中伺候,老太君便允她回家成婚了。”
“那以后岂不是都吃不到小环姐姐做的桂花糕了,也没来得及跟小环姐姐道别。但成婚是件好事,该恭喜才是。”林樱便不再作他想。
林樱看着月柒,总觉得她与别人不同,虽然都穿着丫鬟的统一衣衫,但面上总是冷冷的,不苟言笑,让林樱对她更为好奇了。
“对了,你既然是我的伴读,那我们以后便是朋友了,我叫你阿月可好?”林樱问道。
“小姐想怎样叫都可以。”
洗漱完后,林樱便带着月柒去了学堂。途中遇到了宋嬷嬷,听宋嬷嬷说祖母为她找了一个新的教书先生,林樱便飞快朝学堂飞奔而去,心里想到:今日可不能迟到,万一新来的先生见她迟到恼了她,那她以后可没有好果子吃了。可一到学堂,林樱便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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