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这声高呵不是别人,而是镇国将军齐国公。
此刻,齐国公站起身子盯着钱多瑜看,这其中包含着热烈、兴奋、悲痛以及欣赏。
不得不说,钱多瑜今天晚上吟诵的诗太对他胃口了。
这倒不是钱多瑜专门的看自已老丈人下菜碟,而是教育部就是这么选的。
巧了,只能说是巧了。
齐国公的一声大喝,惹得大殿内所有人纷纷侧目,这其中就有钱多瑜。
转头,此刻迷迷糊糊的钱多瑜一眼就瞄住了站在玉阶之上的准岳父。
许是酒劲儿带动了情绪,许是情绪带起了酒劲儿。反正此时此刻的场景,真正证明了老祖宗的语言智慧——酒壮怂人胆。
拎着空酒罐儿,钱多瑜摇摇晃晃的上了台阶,在齐国公夫妇面前站定后,先是看了齐国公一眼,并嘿嘿一笑。随后目光转向坐在一边的齐国公夫人。
瞧瞧这眉眼,瞧瞧着额头,瞧瞧着头发,啧啧啧,肯定是亲生的。
为啥没看出来脸型?
没办法,他和她准媳妇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准媳妇正戴着面纱呢。
砰!
虽然只有一声,但是却是两个动作的融合效果,一个是钱多瑜将空酒坛晃在桌子上发出声的声音,一个是钱多瑜下跪的声音。
这还没完,迷迷糊糊的钱多瑜看着眼前的准岳母,两手直接握住准岳母的手。
嘶~这要干什么?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齐国公身上。
接下来的场面应该是齐国公抄起桌子上的酒坛,直接给钱多瑜做个脑外手术。
但是钱多瑜的话好歹是救了自已。
“娘,老娘。”
这一句话喊得那叫个大声,刚刚从齐国公身上移开的目光又再次聚了回去。
怎么事儿?您老私生子?
齐国公也是被吓了一跳,这都哪跟哪?自已好像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啊,何况年少轻狂的时候都在边疆军营里,哪有这机会?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审视这场认亲大会,但是只有当事人的反应是最真实的。
齐国公夫人在被攥住手之后就赶忙将手往回扥,奈何钱多瑜握的太死。
而钱多瑜,虽然喝的有点儿五迷三道,但是根本不可能撒手。
于是赶忙出声安慰道:“娘,不是,你别动,你听我说。”
既然拽不出来那就看看什么情况吧。
于是钱多瑜接着道:“我~呕~”
钱多瑜脑袋一撇,就要将从胃里翻上来的带有强烈刺激气味的混合物吐出来。
可这是什么场合,什么场景,他面对的是什么人?
什么能有自已娶媳妇重要。
种种一切最终都化成一个念想:“不能丢脸。”
于是,胃里翻上来的混合物在钱多瑜口腔里打了个转儿后又回到了胃里。
短促咳嗽之后,钱多瑜眼神更加迷离。
但思维惯性告诉他,还是要看着准岳母。
说什么?说什么已经想好了。问题是怎么开场?
总不能直接说“丈母娘我是你未来的女婿,把你姑娘嫁给我吧。”
虽然钱多瑜已经想好了以后给他们儿子报哪些课外补习班,但毕竟还没过门,这样说恐有臭显摆的嫌疑。
可胃里的翻江倒海已经不容得钱多瑜多想细想。
硬上吧!说重点!
“娘,还有一首,还有一首,带回去,一定带回去。”
接着钱多瑜开始本次宴会的最后一次装b:“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呕~”干呕,这次是干呕。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
69書吧
吟诵到此,钱多瑜的眼泪开始断线似的往下掉,而后一句“何事长向别时圆?”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他不仅想媳妇,也想家,想远在扬州的福伯、小丫头和嫂夫人,想远在地球上的亲人朋友,以及自已唯独属于地球的所有记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断线的眼泪又连成一线。
一首将近十年前,中学语文课堂学习的诗词,钱多瑜直到今天,直到自已死了活,活了死,死了再活之后才终于读懂其中意味。这可真真是当世只道是寻常啊。
只恨自已明白的太晚。
“此事古难全。”
或许是一种释怀。
钱多瑜嘴角挂笑,但是这并不影响眼泪继续留。
“但,但愿,但愿人长久,千里,千~”
砰!
这次的“砰”只包含一个动作,钱多瑜脑袋砸在了齐国公夫人面前的桌子上,而后握着的手也随即松开。
钱多瑜是被姬隮背出去的,出了皇宫后找了一辆马车后回到家中。
有此一事,宴会的结束好像也是顺理成章。
而来参与宴会的所有人,当晚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但愿人长久,之后是千什么呢?”
京城某处驿馆的房间里,“剌”国为首老者面前放着的是钱多瑜今天晚上吟诵的所有诗词。他几经提笔想要在“千”字后面补点儿什么,却发现自已的笔只能是拿起来再放下。
幽幽的夜开始被注入白水后,从“剌”国老者房间里传来一声叹息。
与“剌”国老者状态不同的是,大姬国的皇帝此刻精神正好。
今晚散了宴会后他并没有闪进书房批奏折,而是站在御书房门口与安泰王交谈。
“老九交的这个人不错,不像那几个黄毛红毛的,满嘴胡话。”
安泰王倒也不客气,大嘴一撇的答道:“哈哈哈,是吧,我就说么,我看人准得很。”
不过皇帝接下来的语气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周边诸国蠢蠢欲动,这第一场算是他们栽了跟头。”
“嗨,有您在,一切事儿都不叫事儿。”
皇帝听此,转头看向身边的安泰王,此刻安泰王正满不在意的观赏着高悬天空的月亮。这脸~又圆了。
同时,嘴角还撇出一抹笑意。
下一秒,皇帝将头摆正,脸色也随之抹平,不怒自威,言辞肯定不容置疑的说一句“攘外安内,荆州救灾不能再拖了。”后,转身回了御书房。
至于镇国将军府,齐国公夫妇所表现出来的情感要与前面两个人都不相同。他们更多的是疑惑,尤其是齐国公夫人,钱多瑜今晚表现的种种和还真让她不理解。
齐国公倒是好一点儿,说实话,他挺欣赏钱多瑜这小子的。
回了正堂,齐国公夫人还拿着写着《水调歌头》的纸在思索。
为什么这个小伙子一定要让自已拿回来?但愿人长久之后到底是千什么呢?
时间不早,齐国公夫人将纸放在正堂桌子上后,便与齐国公转回卧房休息了。
也就在他们刚进卧房时,一个黑影蹑手蹑脚进了正堂,左翻翻右翻翻后,将桌上的《水调歌头》顺手牵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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