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怒气冲冲地离开后,我一个人在餐桌前坐了很久,直到眼泪也流干了,才慢慢起身收拾残局。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已,要冷静,要勇敢,我和王逸尘的未来,要靠我们自已争取。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在父亲晨练回来的路上等他。看到我,父亲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冷峻的表情,一言不发地从我身边走过。
“爸,”我快步追上他,鼓起勇气说,“我们谈谈吧。”
父亲停下脚步,看了看我,最终还是没有说话,转身走进旁边的小公园。我们找了张长椅坐下,晨曦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爸,我知道您担心我,怕我吃苦,怕我受委屈。”我看着父亲,语气诚恳,“我和王逸尘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对未来也有很清晰的规划。我们……”
我把我和王逸尘商量过无数次的计划,事无巨细地向父亲讲述了一遍:我们打算先创业,等事业稳定了再考虑结婚的事;我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项目,也筹集到了一部分启动资金;王逸尘虽然现在是自由职业者,但他很有才华,也很有责任心……
我说了很多,父亲一直沉默地听着,眉头紧锁,看不出他的想法。
“爸,我知道我这样做,您和妈妈都很担心。”我握住父亲的手,他的手粗糙而温暖,“但我真的相信,王逸尘会给我幸福,我们会一起努力,创造属于我们自已的未来。”
父亲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小悦,爸不是老古董,也不反对你追求自已的幸福。但是,婚姻不是儿戏,爱情也不能当饭吃。王逸尘那孩子,爸也见过几次,说实话,爸……”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措辞,“爸对他不太放心,他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爸,您为什么不相信王逸尘呢?他……”
“好了,不说这个了。”父亲打断我,“这样吧,你让王逸尘明天来家里一趟,有些话,我想和他当面谈谈。”
我惊喜交加,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爸,您答应了?您真的答应了?”
父亲拍了拍我的手背,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开了。
我知道,这只是我和王逸尘漫漫爱情路上的一小步,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坚定地走下去,就一定能够拨开云雾,见到属于我们的幸福彩虹。
与此同时,王逸尘也在经历着类似的考验。他鼓起勇气,第一次主动跟父亲谈起了我。面对父亲的怒火和质疑,他并没有退缩,而是坚定地表达了自已的心意。
“爸,我喜欢殷悦,我想和她在一起,这辈子,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我知道,想要改变父亲的想法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但至少,他愿意给王逸尘一个机会,这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鼓励了。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逸尘,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是压抑不住的喜悦。我知道,他也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着。
我妈一直以来都比较沉默寡言,不太表露自已的情感。但我知道,她一直都很关心我,只是不善于表达。那天晚上,我妈破天荒地敲开了我的房门,坐到我床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小悦,妈妈知道你这段时间很辛苦,也看到了你为这段感情的付出。”母亲的声音很轻柔,却像一股暖流,流淌进我的心里,“你爸爸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怪他。”
我惊讶地看着母亲,她眼角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其实,你爸爸他也并不是真的反对你和王逸尘在一起,他只是担心你受委屈,担心你将来会后悔。”
我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心中充满了感动。我知道,母亲一直在默默地支持着我,只是,我以前从未察觉。
“你爸爸他今天跟我说,王逸尘那孩子看着虽然吊儿郎当的,但眼神很真诚,而且,他看得出来,王逸尘对你,是真心的。”母亲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小悦,妈妈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你会幸福的。”
那一晚,我们母女俩谈了很多,从我的童年趣事到我的感情经历,一直到深夜。我从没想过,我和母亲之间,竟然可以如此坦诚地交流。
第二天,我接到了王逸尘姐姐的电话。
“小悦,我跟我爸谈过了,我把网上找到的那些成功情侣的案例都拿给他看了,可是……”王逸尘姐姐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我爸他根本听不进去,还说那些人都是个例,跟咱们家情况不一样。”
我安慰了她几句,心里也有些沉重。看来,想要改变王逸尘父亲的想法,比我想象中还要困难。
挂断电话,我正准备去上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公司人事部打来的电话。“殷悦,你最近的出勤情况不太理想啊,频繁请假,这样下去会影响到你的职位评定的。”
我握着手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我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我磕磕巴巴地解释着,却感觉自已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越来越不足。
“殷悦,公司理解你个人的情况,但是你也需要理解公司。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影响到了你的工作。”人事部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希望你能尽快调整好状态,不要因为个人原因影响到工作。”
我无力地坐在办公桌前,脑海里一片混乱。一边是公司领导的警告,一边是和王逸尘之间还没解决的难题,我感觉自已就像被夹在两块巨石之间的小草,随时都可能被碾压成粉末。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同事小丽递给我一杯咖啡,关切地问道。
我勉强笑了笑,摇摇头,没有说话。我不想把自已的烦恼告诉别人,也不想让别人为我担心。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了?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小丽并没有放弃,依然追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已的困境告诉小丽。听完我的讲述,小丽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其实,我觉得你也不用太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小丽打断了。
“别可是了,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吧。你最近状态不好,工作效率也下降了不少,这样下去,领导真的会对你有意见的。”小丽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感激地朝小丽笑了笑,心里却依然沉甸甸的。我知道,小丽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我必须振作起来,先把工作做好,才能有精力去面对感情上的难题。
晚上,我和王逸尘视频通话,他依然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着跟我讲他今天又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看着屏幕里他灿烂的笑容,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王逸尘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我摇摇头,不想让他为我担心,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就是今天工作上遇到了一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我就说嘛,我的宝贝可是无所不能的!”王逸尘笑着说道,“对了,我爸妈那边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他们家吃饭,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逸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自顾自地说道:“这次我可是做足了准备,我把我爸妈最喜欢的茶叶都买好了,保证让他们对你好感倍增!”
我看着屏幕里王逸尘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我多想告诉他,我今天在公司被领导警告了,我多想问问他,他的投资项目到底进展如何了。可是,看着他的笑容,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王逸尘终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没有啊,我只是在想,这个周末我要穿哪件衣服去见你的父母呢……”
“那就好,那就好。”王逸尘明显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你紧张呢,那就说定了,这个周末我去接你。”
我笑着答应着,心里却更加沉重了。挂断电话,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焦虑,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我打开手机备忘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的还款日期和金额,只觉得一阵窒息。
自从父亲生意失败,欠下一屁股债之后,我的生活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为了帮家里还债,我不得不放弃了原本轻松的工作,来到这家公司,拿着微薄的薪水,每天加班加点,拼命工作。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每个月能够还上的钱,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我不敢告诉王逸尘这些,我怕他会因为我的家庭情况而离开我。他是那么优秀,那么耀眼,而我,只是一个背负着巨额债务的灰姑娘,我配不上他……
我以为我的隐瞒是对他好,却不知道,他也在默默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第二天,王逸尘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父亲突发心脏病住院了,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我顿时慌了神,急忙询问他父亲的情况,并表示自已可以想办法凑钱。
“不用了,我已经借到了。”王逸尘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爸妈一直希望我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这次我爸生病,他们更是逼着我去相亲。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殷悦,我们……”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明白他想说什么,可是,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资格答应他呢?
“王逸尘,你听我说……”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你先照顾好你父亲,其他的事情,等我们都冷静下来之后再说,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王逸尘低沉的声音:“好,我等你。”
我知道,我们都需要时间,去解决各自的问题,去跨越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鸿沟。
三天后,我收到王逸尘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酒店,不见不散。”
我心头一颤,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推开家门,看到王逸尘站在门口,身后是西装革履的父母,以及……同样盛装打扮的王逸尘的父母。
我深吸一口气,挽着王逸尘的手臂,走进酒店,金色的大厅,布置得喜气洋洋,两家父母站在一起,脸上都带着复杂的神色。
“爸,妈,我们……”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逸尘打断了。
“我们……”他握紧我的手,目光坚定地望向所有人,“决定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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