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你说说看，能帮的我一定不会拒绝。”
顾海滨爽快地应下，陈凡这是实打实地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要是没有陈凡，房子卖不掉，拿不到钱，一家人去了羊城，搞不好都得挤在工厂的宿舍里头。
“放心吧，不让您为难。”
陈凡找了个台阶，示意老顾坐着聊一下：“羊城是改开的前沿阵地，您去了那边，能不能把关于改开的见闻，写信寄给我？”
顾海滨挠了挠头，闹不明白。
“顾大哥，实不相瞒，我以后是打算下海做生意的，比较好奇各个城市改开的进度，多了解一些信息，以后说不定就能用上。”
陈凡这话，是真没忽悠。
上辈子的这个时间段，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对于改开的具体进程并不是很了解。
虽然后世看过很多资料，但也仅限于资料，真正对改开有深入的参与感的，还是在下海经商之后。
当然，陈凡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真想了解的话，还不如自己飞一趟羊城，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再结合上辈子看过的资料，能看得更加全面。
陈凡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跟老顾建立联系渠道，双方有了书信往来，才能真正地建立交情。
另外就是让老顾去感受改开。
老顾这人是有野望的，也是有行动力的，对改开的感受多了，说不定哪天碰上机会就下海了。
“你一个大学生，还是京城大学的，想下海？”顾海滨讶异。
这年头的大学生，个个都是天之骄子，京大的学生则是骄子中骄子，有的是好单位抢着要。
脑子有坑才会下海呢。
当个体户可不体面，哪怕挣钱不少，可社会地位不高，只有正规单位不要的人，才会去街上摆摊呢。
“大学生就不能下海了？上个月我去香江，那边做生意的，一大堆的大学生，真正有钱的，也都是生意人，搞不好你哪天也跟着下海做生意了呢。”陈凡打趣道。
“我可没这个打算。”顾海滨急忙摇头，作为厂里的高级工程师，自己的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至于陈凡的要求，顾海滨也应了下来，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举手之劳而已。
俩人又聊了一阵，才进去房管所。
找了个角落，陈凡从包里拿出现金，让顾海滨数一遍，确定金额没错后，很快就把手续办了下来。
“陈兄弟，我们是后天坐火车去羊城，后天早上就能把房子腾出来，到时你再过来一趟，我把钥匙给你。”
“钥匙放客厅桌上就行，您再找一把锁，在外边挂上，回头我直接砸锁进去，明天我要去趟魔都。”
“那行。”
“您忙着，我先回去了，别忘了给我写信。”
挥手告别！
陈凡手上又多了一份房本。
想想都挺开心的，在这年头，不下海折腾，最划算的就是买房、买古玩了，古玩自己不懂，囤房子也不错。
至于下海的事儿……
陈凡现在优先盯着老顾，这人是有能耐的，又讲信誉，还很仗义，几乎就是“最佳合伙人”的模板。
同样是投资，你投别人身上，别人买房买车，你可能会亏个底朝天，但投老顾身上，他挣了钱，绝不会少你一分。
“得琢磨一下，给老顾准备一笔启动资金。”
陈凡暗暗盘算，别等机会来了，钱不够用，只能小打小闹，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继续写小说呢。
好在这事儿，也不用太着急，老顾现在是高级工程师，碰到合适的机会之前，是不会轻易下海的。
当务之急，是多联系！
不过当下对陈凡来说，最重要的是把关小羽送回去。
有了王静一帮忙开具的证明，坐飞机去魔都，也不耽误时间。
陈凡在那边住了两晚，享受了一把“外孙、外甥”的待遇，就又匆匆返回京城，升学宴都要开始了。
升学宴倒不复杂，陈家没什么亲戚，请的客人基本上也都是院子里的，还有就是李强和四位主编。
“建军，来这桌。”
看到张建军过来，陈凡急忙迎上去：“咱们院子里，就你文化水平高，帮哥们招待一下几位朋友，正好强子也在。”
不给张建军拒绝的机会，陈凡揽着他的肩膀就走。
“几位老哥，还有静一姐，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这位是我的发小，张建军，就由他代我招待各位了。”
“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小张同志，赶紧入座。”王伟拉开椅子，让张建军坐到自己边上。
这名字，他可记得。
当初写信投诉陈凡的元凶，后来让陈凡给阴了回去：“小凡，你忙去吧，我们这边自己招呼自己就行。”“等会儿我再过来给各位敬酒。”
陈凡笑着点头，又说了句：“强子，建军，麻烦你们了，帮我招待一下几位大哥大姐。”
“放心吧，你忙去吧。”李强笑着应了下来。
陈凡可是交代过的。
作为好兄弟，今儿必须把这事儿办漂亮了。
在塞罕坝时，他就看不上张建军，认为这人不正派，总喜欢在背后搞点小动作，特招人烦。
哪怕住一个胡同，又在一个地方插队，李强跟张建军的关系，也仅限于面上过得去。
“几位大哥大姐，我敬大家一杯。”
李强举起杯子，给大伙儿敬酒，故意问起几位主编的工作。
了解之后，一阵惊讶，又举起杯子：“几位都是大文化人，我再敬你们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就好。”
“我们就是干点审稿的活儿，可算不上什么文化人。”
王伟会意，举杯干了，不着痕迹地说道：“要说文化人，得是小凡这样的，他的文章，我们几个老家伙都佩服得很。”
“凡子确实厉害，又是当作家，又是考大学，当初我们哥几个一起去的塞罕坝，就属他脑子活络，建军，你说对吧？”
“啊，对、对！”
张建军拿起酒杯，强颜欢笑地，敬了大伙儿一杯。
挨千刀儿的陈凡。
哥们就想着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吃你一顿好的，非给老子安排这么个座儿，还得帮着你吹？
还有李强这混蛋玩意儿，怎么就那么轴呢？时不时就夸陈凡两句，你夸就夸呗，夸完之后，还非得问自己一句：“建军，你说对吧？”
对你大爷！
那个叫王伟的，也不是啥正经人，李强是逗哏，他就是捧哏，时不时地，也要问自己一句。
真想拿起酒杯，泼他们一脸！“你就损吧！”
许今秋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会儿的张建军是如坐针毡，却始终强颜欢笑：“你就不怕他闹起来？”
“张建军干不出这种事儿，他的人生格言是，表面笑嘻嘻，背后麦麦提，不会在明面上跟人起冲突的。”
陈凡也是算准了这点，才敢把人安排到这桌，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这场升学宴能一直持续下去。
可惜，总归是要散场的。
许今秋那边，第二天也要摆升学宴，忙完之后，俩人开始收拾起新街口外的小院，等布置得有些模样，也到了开学的日子。
俩人收拾了一下，换上衣服，拿上录取通知书等材料，推着自行车就出门了，许今秋去北师大，陈凡去京大。
自行车，也是新买的。
无论是京大，还是北师大，校园可都不小，有一辆自行车，无论是生活，还是上课，都会方便很多。
陈凡不赶时间，慢悠悠地骑过去，先是把自行车停在了学校入口处画的看车的地方，顺着指引牌找到政经系的办公室。
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来的比较晚，前边已经有不少人排队，陈凡特意看了下，都挺年轻的，就一个大龄的。
他们这一届，还是年轻人多。
不像老三届（ 77/78/79级）的，年龄小的十几岁，大的三十来岁，都分不清是老师，还是学生。
不过这些大龄考生，能考上的，前三年基本都考上了，没考上的，很多也都放弃了，这一届自然也就少了。
陈凡探头看了眼办公室里边，好几个人在忙活，但手续比较麻烦，效率也不怎么高，估计还有得等。
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轮到陈凡了。
看着空出来的报名位置，陈凡走了过去，面前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老师，整个人看着有些憔悴，戴着眼镜都挡不住黑眼圈。
嗯，还有些虚！
“老师您好，我是陈凡，政治经济系的！”
陈凡将自己的材料递过去，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突然就觉得有些奇怪，办公室里，竟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几位正在办理手续的老师，纷纷朝他看过来。
“你就是陈凡？”
潘荣林看着眼前这张略显稚嫩的面孔，有些不大敢相信，这小年轻就是那个流氓文人？
自打录取名单确定后，陈凡这个名字就被打上标记。
不是因为陈凡多有名，也不是因为他写的文章多好，而是这个人就代表着：搞事、麻烦！系主任甚至想过，把陈凡调剂去别的专业，比如去考古专业，反正他们也招不到什么人，学生很多都是调剂过去的。
多一个陈凡，也不错！历史系的系主任知道后，直接找了过来，把政经系的系主任喷了一顿，语言之丰富，让人感慨：不愧是搞历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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