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历325年,这是总主教的第五次东巡。
自从征服历310年整个厄斯索斯骸骨山脉以西一统,基本上恢复了整个瓦雷利亚帝国全盛时期的领土后,总主教便将教堂的总部从君临搬到了布拉佛斯。
并将其改名为布尔丹尼,意为“被虔诚信仰的土地”。
由于七神教会所处的独特地位,布拉佛斯从此成为了东西大陆当之无愧的龙头,不管是瓦兰提斯还是君临都再也无法和其相比。
当然,这种极致的镇压之下自然也带来了无数的反抗,这也是总主教行军至骸骨山脉就不得不退兵的原因。
当战士之子行至骸骨山脉的时候,后方就爆发了一场声势遍及全国的反抗运动,好在及时回兵才得以挽回。
在此之后,继圣堂一起迁移到这里之后,随后便是遍布整个厄斯索斯的贵族,奴隶主或者富商,宗教之流。
布拉佛斯本身就有着世界上任何一个宗教殿堂,然而这个行动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替那些贵族异教徒考虑这些的。
而且为了维持整个帝国的稳定。
从此之后,失去了领袖和主心骨,那些被征服地区的民族也没有了继续作乱的能力,甚至不用军队的出动,分封于此的安达尔人贵族以及圣堂就自发将其剿灭。
在此之后,总主教就展开了一场遍布整个世界的巡游活动。
巡游并不单单是几个人几百个人这样像是当年劳勃国王北上那样的小规模人数。
伴随总主教巡游的人数单单军队就超过了两万人,除此之外每一次巡游都会携带路过地点的贵族安抚他们的平民或者奴隶。
当然,这也是一场耀武扬威。
在五次巡游中,只有第一次最为简单,单单只有军队随行,地点从布拉佛斯启航,向西到达白港,沿着国王大道一路北上,巡视了刚刚建好的长城。
当然了,还少不了对长城以北的自由民的一次扫荡。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自由民存在的意义,在先辈们的规划中,自由民就是向北开拓的第一批冒险家,与躲藏在冰冷与黑暗中的异类争夺阳光下的土地,同时也是作为面对长夜时的第一道屏障。
然而时过境迁,自由民劫掠的习俗从未改变,也早就不适应如今的环境。
这一次总主教的巡游就是为了将这些又一次生出野心的自由民击溃。
在此之后,又向西行军,坐船抵达铁群岛,作为威慑。
这些铁种们早就被迫烧掉了他们曾经信仰着的海龙骨骸,以及其他种种被认为是风暴神的神迹之类的东西。
接着是旧镇,旧镇的学士在此之后也只得被迫迁往布拉佛斯,随着他们积攒了接近八千年的书籍。
再下一站是多恩,泰洛西,盛夏群岛之流。
这些地方大多被划归维斯特洛的七国统领。
再然后北上回到布拉佛斯。
其间没有一次到过君临。
第一次巡游就结束了。
第二次巡游是以九大自由贸易城邦为环带,这一次的人数就多了起来,加上了当地传承千年的贵族世家等等。
好在厄斯索斯物产丰富,曾经马王十万人的部落四处纵横也能够支撑,遑论现在。
第三次东巡沿着前路,并向东延伸到了骸骨山脉,然而刚刚到了奴隶湾就因为到来的冬天而被迫停止了行程,重新返回布拉佛斯,算是半途而废。
第四次东巡是在六年前,路程和第三次别无二致,是在夏天到来的第二年开始的,整个东巡持续了整整两年时间。
这是历次东巡中最为危险的一次,臣服了将近十年的遗族没有等到帝国的崩塌,于是只能够用自己的鲜血来宣泄他们的疯狂。
面对着数以百计的刺杀,逃亡各地的遗憾客,漏网之鱼的无面者,还有其他民族等等引以为傲的刺客,他们全部折戟而归。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大军压境的时候既然已经败了,后续的报复性反击只要处理得当,终究也不过是芥藓之疾。
然而随着刺杀而来的还有屠杀,一时间随行的贵族人心惶惶,不知道总主教大人的行程何时结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更不知道审判庭的审问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就到来。
这一段时间被后来称之为“黎明前夜”,用这个很具有美学的名字来比喻自己内心的惶恐。
这是第五次。
69書吧
从布拉佛斯作为起点,向东顺延洛恩河一路到达瓦兰提斯,然后继续向西。
相比起前几次东巡的复杂来说,这一次的东巡意外的很是简单,几乎是一条直线。
在布拉佛斯稍作停留之后向东几乎很少停歇,一直到奴隶湾。
奴隶湾早已经名不副实,七神信仰之下蓄奴是大罪,曾经的熊岛伯爵乔拉·莫尔蒙就因此被处以死刑。
他已经算是一个大贵族了,尚且不能幸免,更不用说阿斯塔波的这些战败者了。
而且除此之外,这些奴隶湾的奴隶主们可并不只是这么简单,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动员起成千上万的奴隶军队,这更是巨大的威胁,需要予以消灭。
哪怕他们愿意中立也不行。
除此之外,奴隶湾的这些奴隶主普遍粗俗无礼,或者说这就是他们的习俗。
不,不能这么说。
这些吉斯人曾经引以为傲的文化传承早已经全部被灭绝,剩下的只不过是一群残渣,被那些抱残守缺的奴隶主们抱在怀里,骄傲的宣称着“这是我们的文化”,用着征服他们的瓦雷利亚语。
没错,他们甚至不会说,甚至早就遗忘了自己祖先的语言。
粗俗无礼只不过是一种表象,真实的内涵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卑与自负,这两者总是如影随形,毫不分离。
谁会真的喜欢这样一群奴隶主呢?
离开奴隶湾后,几乎是顺着落日之海的海岸线不断向东,穿过莽莽荒漠,最终的终点是魁尔斯——骸骨山脉以西最近的城邦,帝国的边陲之地。
“总主教大人,我们不得不承认您的这一次行动很有危险。”
说话的是彼得,他比总主教的年纪大一些,除此之外,面容也更显苍老。
彼得现在已经是满头的银发了,虽然看起来还很健壮,但是也不得不服老了。
而总主教年近五十,今年四十九岁的年纪,一头青丝乌黑如墨,面容依旧和二十年前一样的风华正茂。
然而,当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觉得那个各种意义上的少年人会更显朝气,他苍老的心态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感到心疼。
“为什么这么说呢?”总主教看起来饶有兴致,但是彼得清楚这不过是他强行提起来的兴趣罢了。
事实上,总主教大人早就对一切的外务不感兴趣了。
他将维斯特洛交给了丹妮莉丝女王,又将厄斯索斯交给了弥赛菈,把教会交给了彼得。
除此之外,他的兴趣也不过是搜集来自世界各地的书籍,一如年少时在旧镇的繁星大圣堂中翻阅着古老的羊皮纸一样。
“总主教大人,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红色荒原上的行军上发生的刺杀吗?”彼得娓娓道来,像是在面对一个老人一样,一个青年模样的老人。
“我还记得。”这件事情很近,他怎么能不记得这件事情呢?
荒原上的行军很是寂寞,不止是普通的士卒,随行的贵族也找不到地方挥洒他们的金币。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无聊的下午,从一座丘陵下面忽然冒出了一个人,举起同样被掩埋在黄沙下面的大锤,向下砸去,正好击中了总主教旁边的副驾。
那一辆马车随着从天上掉落下来的巨锤一样四分五裂。
随行的人员全都被吓坏了,这倒不是他们没有经验。
事实上,自从四年前结束了第四次东巡之后,刺客这种生物就很少出现了。
然而即使是四年前最为疯狂的“黎明前夜”之时,哪怕是东大陆最具有威名的无面者,也从来没有取得过这样的战果,甚至没有近身的机会。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刺客可以说是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很快,刺客就被抓到了,身处大军之中,位于荒漠之中,一旦暴露,没有藏身逃跑的余地。
总主教那个时候看起来和现在一样的饶有兴致,并不因为突如其来的危险而有所动容,这样的气定神闲能够让他的追随者们更为信服,却在刺客眼里显得有些惺惺作态了。
他一厢情愿的认为征服他们的“暴君”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和任何人都没有区别,仿佛这样子就可以彰显出自己的勇气和信仰。
然而,那个时候总主教只是看了几眼后就失去了兴趣,吩咐下去按照惯例处理就可以。
惯例无非是从刺客身上挖出幕后的线索,接下来就是三族,九族,十族之类的小把戏,没有什么希奇的。
刺客很不服气,大声对着总主教说道,“难道总主教大人不庆幸于我的手下留情吗?”
他当然没有手下留情,但是打偏了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总主教嗤笑一声,甚至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疯子的结局。
直到临死前,刺客才明白总主教的笑声,固然看上去他威胁到了总主教的生命,然而事实上,他和其他那成百上千个前辈一样,最多也不过是个能够因为总主教的死而留名青史的寻常人罢了。
更何况他还失败了,就更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了。
“总主教大人,您要明白,看上去现在海清河晏,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原因,”彼得看着不以为意的总主教,并不惊诧或者气馁,很是习惯。
他接着问道,“总主教大人,你为什么要来骸骨山脉呢?”
事实上他知道原因,他拿着一本经书递给总主教,同时如同吟诵诗篇一样吟唱着。
“祂在山脉脚下唉声,看着另一岸玉汝于成。”
“伴着雷霆与火焰的声芒,寻着此岸的征程。”
总主教很是遗憾自己没有在有生之年越过骸骨山脉向东统一整个厄斯索斯,彼得也深知这一点。
彼得更知道总主教并不怎么在乎身后名,但是他依旧一板一眼的说着。
这是他编写的经书,记录总主教一生的言行,供日后人们学习,从此以后一千年,一万年都需要吟诵着这本经书。
尽管总主教不在意,他也需要将这一篇成稿拿给他看。
总主教翻过几页,还没有看完就笑出声来,放下了,“太过美化了。”
他要比之前更加肆意,却也更加的寂寞。
教会的戒律在曾经是他所厌弃的尘埃,现在却成了他数十年如一日的习惯,再难改掉了。
彼得却没有笑,“我却觉得还不够,之前言语中还不够肃穆,需要删改。”
说着,他默默想到,这可能穷其他一生可能也修不完,因为这本就是一本不断增删的经书。
霎时间,他甚至觉得一千年后这本经书已经和现在的模样毫不相关了,倒也难怪总主教对于这个浑不在意。
然而,这也是需要他一生才能完成的工作。
“你看着办吧!”
总主教对于这件事并不关心。
彼得点了点头,“不公义的,叫他仍旧不公义;污秽的,叫他仍旧污秽;为义的,叫他仍旧为义;圣洁的,叫他仍旧圣洁。”
他想到,这样也许可以不断传承下去吧!
他又看向总主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看起来如同青年人一样的面庞满是老人的死寂,他清楚总主教太过疲惫了。
彼得快步踱步走向门外,黑暗笼罩大地,不过正午时分而已,已经是黑夜了,几乎让他以为长夜又一次到来。
他又返过身子,还没有站稳,就是一阵天摇地晃,他清楚这是天变了。
他仔细看向总主教,圣殿至圣所幔子自下而上重新被阻隔,象征神与人之间的隔阂因着总主教的死被合上。
普通人再难以见到神的影子。
彼得又看向镜子,自己的满头白发被重新返黑,上面有泪痕淌下。
他默默跪伏在地上祈祷着。
“七神在上……”
“耶蒙在上。”
这一天,神有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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