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里正之所以会说那名官差没救了,是因为他的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伤势也只能是等死罢了。
陈钊前世酷爱荒野求生,出入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所要掌握的技能自然是越多越好。
毕竟没人能预测到会遭遇什么事情,任何一项技能都可能成为保命的底牌。
因此,他花了很多金钱和时间,或上课或自学,在求生爱好者之中,也能算得上顶尖之流。
这其中就包括了最重要的医学知识。
疑难杂症解决不了,但缝合伤口这种小问题还难不住他。
只不过他没有专业的医用器具,仓促间,也只能找些替代之物。
就比如刚刚找来的鱼钩与麻线。
“官爷,这些东西能不能救人,稍后一看便知。”
陈钊不想说太多废话,解释来解释去,最后也只会耽误时间。
“王叔,我送你的那坛酒还在不在?”
王里正闻言,当即点头在:“在,我这就去拿!”
他是信任陈钊的,虽不知道这救人与酒有什么关系,可还是马上将那坛没舍得喝的酒拿了过来。
甚至还不忘拿了两个碗来。
看到碗,陈钊忍不住笑了,“王叔,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想喝酒吧?”
“啊?不是吗?那你要这酒做什么用。”王里正一头雾水。
“当然是用来杀菌消毒。”陈钊随口应了一句,而后便打开了那坛酒的泥封。
细细闻了闻,能闻出这酒的度数不高。
但眼下也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
点燃油灯,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但发现屋中站得满满当当,陈钊不由得皱了皱眉。
于是对那为首的官差道:“官爷,烦请您留下帮忙,其他人去外面等着吧。”
听到这话,其他官差有些不满。
更是有人恼怒道:“你救人就救人,管我们作甚。”
那为首的官差一抬手,将其制止,低声道:“按这位小兄弟说的做,此处有我,你们出去吧,顺便将其他人也带走。”
虽然穿的都是统一的官服,但此人明显身份更高,应当是捕头一类的存在。
他下了命令,那些官差自当遵从,于是将那些来看热闹的村民也都赶了出去。
王里正也遭到了驱赶,但他经过陈钊身边之时,却压着声音道:
“小二,量力而行,若这人实在救不活……”
陈钊知道王里正是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这人死了,那些官差找自己麻烦。
“王叔,放心,我有把握。”
听陈钊这么说,王里正也只得叹息一声,走出了门。
屋中只剩下了陈钊与那名为首的官差,当然,还有床上躺着的那位。
“小兄弟,他的性命便交给你了。”
“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就是。”
“若真能救活他,我裴子良定会报答这份大恩!”
闻言,陈钊只是淡然一笑,轻声道:
“报答就不必了,说到底,这位官爷受伤也是为了我们白山村,救他是应该的。”
“劳烦将他的衣服脱掉,然后压住他,别让他乱动,我要先清洗一下他的伤口。”
裴子良并非是优柔寡断的人,立刻按照陈钊的吩咐去做。
等他压住那官差,陈钊这才用那坛酒开始清洗伤口。
好在那官差早就昏睡过去了,即便是这样的疼痛也没有让他醒来,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伤口清洗好,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用油灯给鱼钩消了毒,再将用酒泡过的麻线绑在上面。
而后,陈钊便开始聚精会神地缝合起了伤口。
裴子良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他看出了陈钊要做什么,却并未作出任何举动。
用麻线去缝补伤口?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医治手段。
人又不是衣物,这实在有些天方夜谭。
只不过,若不救治,自己这兄弟也是必死无疑。
陈钊又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左右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这才是裴子良没去制止的主要原因。
不多时,陈钊的额头便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这缝合伤口虽不是什么难事,但却是一个精巧活儿。
需要足够的耐心与专注。
时间分秒流逝。
足足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陈钊才终于直起身来,锤了捶酸疼的后腰。
“小兄弟,如何了?”
裴子良立刻询问。
陈钊长出一口气,擦去额头的汗,微笑道:“没什么大问题了,最起码他的命是保住了。”
“但这伤口太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只能躺在床上受人照料。”
“然后再多吃一些补气血的东西,诸如猪肝之类的。”
“等伤口愈合,到时候再将这些麻线抽出来就好。”
陈钊是没办法才用的麻线。
若是时间充裕,就算弄不出专门的缝合线,也可以用鱼肠来替代。
到时也不用拆线,省去了再遭一次罪的痛苦。
不过话说回来,这官差能捡回一条命就该谢天谢地了。
即便多遭几次罪,也总比一命呜呼强。
裴子良上前看了看,果然发现那官差的呼吸均匀多了。
尽管还是很微弱,脸色也依旧苍白,但想来陈钊并没有骗他。
“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
裴子良开口询问。
“陈钊,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村里的长辈也会喊我小二。”
闻言,裴子良点点头。
“小二兄弟,先前与那些山匪厮杀之时,你也救了我。”
“不然现在躺在床上的,就不止他一人了。”
“若不嫌弃的话,日后你便叫我一声裴大哥。”
“虽然我只是个小小的班头,连个官职都没有,但在这城阳县也还算有些威望。”
陈钊很清楚裴子良是在自谦。
城阳县这种偏隅之地,除了县令之外,就属他这个班头最大。
即便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过为。
与裴子良交好,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所以陈钊自然是没什么可犹豫的,当即抱拳道:“见过裴大哥!”
“好!好!好!”
裴子良笑得很是开怀,一连三声好,更是听得出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对了小二,你的医术从何习得?”
“为何我先前从未听闻过还能将这人当做衣衫来缝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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