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钊笑了笑,将酒杯拿起,倒在了猎刀之上。
酒液顺着利刃流淌,折射出晃眼的光线。
“你不知道没关系,这位吴妈妈心中却是通透的很。”
“有些账,既然见了面,终归是要清算一番的。”
苏恒看了看陈钊,又看了看吴妈妈,一脸的莫名其妙。
难不成是先前陈钊来这百花楼中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导致双方结了仇怨?
他正想着,吴妈妈却是开口道:
“猎户就是猎户,真是粗鄙。”
“你可知眼下此举,已经违背了大乾律例。”
“若我现在派人去寻官差,你觉得你会有何等下场?”
吴妈妈丝毫不慌,仿佛料定了陈钊不敢动手。
宋恒却在这时插嘴道:“陈兄弟,有话好说,莫要冲动。”
“不管是和仇怨,也犯不着将自己给搭进去。”
“正好今日我在此处,不如将事情说开,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他一副和事佬的模样,与他的年纪总有些格格不入。
陈钊笑了,抽出猎刀拎在手中。
“宋恒,我原本以为你只是纨绔了些。”
“告诉你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若是有人想要绑走你的夫人,转手卖给一位高官,你会如何?”
闻言,宋恒一怔,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他虽还未成婚,但若是有人敢打他夫人的主意,那定会将其碎尸万段!
“不对!”
“你是说,这妈妈想要绑走你的夫人?”
说罢,宋恒看向吴妈妈,似乎是在确认真假。
吴妈妈却是满脸委屈之色,立刻抱住了宋恒的手臂,且不安分的扭动起来。
“客官,奴家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奴家也是姑娘出身,自然清楚女子在这世间活着有多么不易。”
“不信的话,您可以问问我这百花楼的其他姑娘,我平日里对她们如何。”
苏恒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多少有些心猿意马。
这吴妈妈说的也不像作假,可陈钊也是言辞凿凿。
二人的说辞完全相反,那就意味着肯定有一个人在撒谎。
只不过,他根本分辨不出,撒谎的究竟是谁。
“陈兄弟,这样。”
“你能不能告诉我,就算你说的是真,你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陈钊晃了晃手中的猎刀,目光灼灼。
“你听过一句话没有,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为了护住我夫人日后的安危,那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将隐患彻底清除。”
彻底清除?
那岂不是说,陈钊要杀了这吴妈妈!
等等!
他说要来这百花楼,莫非就是这个目的?
看吴妈妈先前的模样,应当也是认识陈钊的。
陈钊想要报复,但吴妈妈有了防范,所以他进不来。
眼下他能站在这里,是因为自己将他来了进来。
也就是说……
“陈兄弟,你利用了我?”
宋恒眉头紧皱,语气也已经有了几分不悦。
陈钊却是不置可否,轻声道:“是,没错。”
听到这儿,吴妈妈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又抱着宋恒道:
“客官,您看到没有!”
“这人简直太过分了,不仅想要杀我,甚至还利用您!”
“您好心好意想要宴请他,可他却这么做,怎能对得起您!”
陈钊感觉这吴妈妈有点意思,难怪能掌管城阳县唯一的一家青楼。
许是猜出了宋恒身份不简单,他们二人又不像相识已久的模样,所以来了这么一出反间计!
不过无所谓。
陈钊并不否认,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宋恒。
本想着是将这百花楼给砸了,然后让宋恒这个冤大头去挡枪。
但后来想想,这么做的确是能出一口恶气,可从结果来看,有什么作用呢?
罪魁祸首没有得到惩处,那终归不算解决。
所以陈钊临时改变了想法,那就是让着吴妈妈付出代价!
不一定是要杀了她,但肯定要让她以后再也不敢对沈家姐妹动心思。
还有一点。
他想从吴妈妈的口中问出来,这件事到底与县令有没有关系。
若真是县令在背后指使,那同样也不会放过他!
“苏恒,我是利用了你。”
“但现在开始,这件事便与你没有关系了。”
陈钊这话就是在告诉苏恒,自己要动手了,他最好别掺和进来。
吴妈妈却是露出一副惊恐的神色,拉着苏恒的手臂猛摇。
“客官,您不可能不管我啊!”
“是您将他带进来的,若他真的害了我,您肯定要逃不掉律法的惩治!”
苏恒看向陈钊,目光不善。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向吴妈妈,神情越发冷漠。
“客官,您……”
“住嘴!”苏恒一把甩开吴妈妈,起身走到陈钊身旁。
而后轻声道:“陈钊利用了我,但他承认了。”
“而你呢?”
“你刚刚的举动,无非是想让我庇护你,那就不算利用了吗?”
“我苏恒是好色,但我不傻,谁是谁非,我还是能分辨的出的。”
说罢,他再次看向陈钊。
“陈兄弟,不用顾虑我,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我想过了,能让你做出这种不惜触犯大乾律法的事情,你又怎会是在撒谎。”
“至于其他,那等你的事情解决完之后再说。”
说罢,苏恒便退到了一边,摆明了不打算再插手此事。
吴妈妈的神情也阴沉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刚刚那种委屈的模样。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
不多时,门便被人推开,紧接着,几个官差便走了进来。
吴妈妈脸上重新浮现笑意。
她之所以敢来面对陈钊,定然也是做了准备。
特意派人去府衙报案,说是有人要在百花楼行凶,请他们过来救人。
若是陈钊没什么动静,她便会和官差说只是误会,再将事情推到龟公身上。
可若是陈钊有别的想法,那正好将他抓走,到时候自己再派人去绑架沈家姐妹,岂不是手到擒来?
吴妈妈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但唯一有些出入的,便是这些官差来的早了些。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陈钊此刻手中握着猎刀,这便是将要行凶的最大证据!
“几位官爷,还请出手制服这歹人!”
吴妈妈一副哀求的口吻。
然而那官差看了看陈钊,非但没有动手,反而还古怪的笑道:
“小二兄弟,这怎么在哪儿都能碰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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