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枪声震耳欲聋,火药味呛得林凤年喉头发痒。
他护着老李,闪身躲在一堆集装箱后面。老李的脸色煞白,腿肚子还在打颤。
“凤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会儿再说!”林凤年吼道,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他感觉肾上腺素飙升,缅北那段炼狱般的日子仿佛又回来了。
他探出头,瞄准一个正要朝他们开枪的黑衣人,砰!一枪爆头。
妈的,这感觉…真他娘的刺激!他舔了舔嘴唇,肾上腺素带来的快感让他有些上瘾,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刀口舔血的日子。
“阿彪!你他妈疯了吗?!”林凤年看到阿彪站在黑寡妇旁边,端着枪对着警察扫射,怒吼道。
阿彪狞笑一声,“疯?老子在缅北受的苦,你们这些衣冠禽兽懂个屁!老子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林凤年心猛地一沉,他想起在缅北,阿彪为了救他,被毒贩打断了腿,从此落下残疾。难道…难道阿彪是因为这个才…
“凤年!小心!”老李一把将他拉倒,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老李,你没事吧!”林凤年急切地问道。
“我没事,你…你小心阿彪,他…他好像疯了…”老李的声音颤抖着。
林凤年咬了咬牙,他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必须先解决眼前的危机,然后再去找阿彪问个清楚。
“黑蜘蛛”的成员渐渐被警方压制,黑寡妇脸色铁青,他知道大势已去。
他恶狠狠地瞪了林凤年一眼,“林凤年,你给我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转身就想跑,却被林凤年一枪打中了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想跑?没那么容易!”林凤年冲上去,一脚踩在黑寡妇的胸口,枪口顶着他的脑袋,“说!你为什么要抓老李?为什么要对付阿彪?!”
黑寡妇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强硬地说:“老子就是看他不顺眼!想弄死他,怎么样?!”
“你他妈…”林凤年怒火中烧,正要扣动扳机,却被老李拦住了。
“凤年,别冲动!把他交给警察!”老李说道。
林凤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将黑寡妇交给了警察。
仓库里的枪声渐渐停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林凤年看着被警察押走的黑寡妇和阿彪,心中五味杂陈。
“凤年…”老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但阿彪的选择,是他自已的事…”
林凤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左右的。
接下来的几天,林凤年一直在医院照顾老李。
老李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受了点惊吓。
“凤年,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老李问道。
林凤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你还是回物流公司吗?”
林凤年苦笑着说:“回不去了,我已经辞职了。”
老李叹了口气,“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你也的确不适合再待在那里了。”
林凤年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老李,我想…我想去看看阿彪。”
老李愣了一下,“你…你想清楚了吗?”
林凤年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想知道,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二天,林凤年来到了看守所,见到了阿彪。
阿彪的脸色憔悴,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阿彪…”林凤年哽咽着叫了一声。
阿彪抬起头,看到林凤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你来干什么?”阿彪冷冷地问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
林凤年问道,“为什么要帮黑寡妇?为什么要…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阿彪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背叛?呵呵…我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任何人…我只是…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已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林凤年疑惑不解。
阿彪突然激动起来,“我的腿!我的未来!都被你们毁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凭什么…凭什么…”
“阿彪,你冷静点!”林凤年试图安抚他。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的腿…我的腿再也回不来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吗?!我梦见自已在缅北,被那些毒贩折磨…我…”阿彪的情绪彻底崩溃,捂着脸痛哭起来。
林凤年看着痛哭流涕的阿彪,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他知道,阿彪的内心充满了仇恨和怨念,这些负面情绪已经将他吞噬。
突然,阿彪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疯狂,“林凤年,你知道吗?黑寡妇答应我,只要我帮他除掉你,他就…他就帮我治好我的腿…”
林凤年愣住了,“治好你的腿?”
“对!他说他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可以…可以让我重新站起来…”阿彪的眼神中充满了希望,“我…我太想…太想重新站起来了…”
林凤年看着阿彪,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阿彪是被黑寡妇骗了,但…但他又何尝不是在欺骗自已呢?他一直以为,只要抓住黑寡妇,就能让阿彪回头,就能让一切回到从前…
“阿彪…”林凤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狱警走了过来,“时间到了,林先生,请你离开。”
林凤年站起身,深深地看了阿彪一眼,转身离开了看守所。
他走在阳光下,阳光刺眼,林凤年眯着眼,从看守所出来,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阿彪的话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头,隐隐作痛。
他曾以为,阿彪的背叛源于贪婪,源于对黑寡妇的恐惧,却没想到,背后隐藏着如此绝望的渴望——重新站起来。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不断闪现着阿彪痛苦的脸庞,以及那句充满希望却又无比讽刺的话:“黑寡妇答应我,帮我治好我的腿……”
“治好?呵……”林凤年自嘲地笑了笑,自已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他一直不愿相信阿彪真的会背叛,就像他不愿相信缅北的炼狱会在他的人生留下永不磨灭的伤疤一样。
他走到路边,一屁股坐在花坛上,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刺激着他的肺部,却无法驱散心中的阴霾。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老李打来的。
“凤年,你没事吧?”老李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没事。”林凤年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阿彪…他被骗了。”
“哎……”老李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老李,我想…我想去一趟缅北。”林凤年突然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老李的声音有些颤抖:“凤年,你…你想干什么?”
“黑寡妇骗了阿彪,也毁了我。我…我要去找他,把一切都了结。”林凤年的语气坚定,带着一丝决绝。
“凤年!你疯了!你知道缅北是什么地方吗?你去了…你去了就回不来了!”老李几乎是在吼叫。
“老李,我必须去。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林凤年挂断了电话,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知道,这一去,九死一生,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只有彻底铲除黑寡妇,才能让阿彪的悲剧不再重演,才能让自已从过去的阴影中解脱出来。
他回到出租屋,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去了银行,取出了所有的积蓄。他看着手中薄薄的几沓钞票,苦笑了一下,这恐怕连买张去缅北的机票都不够。
“钱…”林凤年低声自语,他需要钱,很多钱。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赌。
他曾经在缅北的赌场里见过太多一夜暴富和倾家荡产的故事,他知道,赌博是一条不归路,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
他来到一家地下赌场,将所有的钱都压在了赌桌上。
“梭哈!”林凤年冷冷地说道。
荷官发牌,林凤年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第一张牌,梅花K。
第二张牌,方块K。
第三张牌,红桃K。
第四张牌,黑桃K。
“四条K!”周围的人惊呼起来。
林凤年面无表情,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赢了,赢了一大笔钱。
他拿着赢来的钱,离开了赌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第二天,林凤年联系了一个蛇头,准备偷渡去缅北。
蛇头是一个精瘦的男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小子,去缅北干什么?”蛇头上下打量着林凤年,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找人。”林凤年淡淡地说道。
“找人?呵…缅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去了就别想回来。”蛇头冷笑一声。
“我知道。”林凤年的语气依然平静。
“行,够胆!明天晚上十点,老地方见。”蛇头说完,转身离开了。
林凤年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脑海里不断闪现着缅北的景象:破败的街道,肮脏的赌场,凶神恶煞的毒贩,以及…那些被囚禁的无辜的人们。
“黑寡妇…”林凤年咬牙切齿,眼中充满了仇恨的火焰。
第二天晚上,林凤年按照约定来到老地方,却发现蛇头并没有出现。
他等了很久,蛇头还是没有来。
“难道…被骗了?”林凤年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突然停在他面前,车门打开,几个彪形大汉从车上跳下来,不由分说地将他塞进了车里。
林凤年被蒙上了眼睛,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车子一路颠簸,不知开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林凤年被粗暴地拖下车,扔在地上。
他挣扎着坐起身,扯掉眼罩,发现自已身处一个昏暗的仓库里。
仓库中央,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赫然是…阿彪!
“阿彪…你…”林凤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阿彪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林凤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戏谑和嘲讽。
“惊喜吗?我的兄弟。”阿彪的声音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
“惊喜?呵,”林凤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粘在阿彪锃亮的皮鞋上,“我还以为你会躲在哪个老鼠洞里一辈子不敢出来呢。”
阿彪一脚把林凤年踹翻在地,“你他妈的嘴还挺硬!在缅北没被毒贩子打死,算你命大,老子今天就送你归西!”
“就凭你?”林凤年挣扎着爬起来,抹掉嘴角的血迹,“你他妈的连给黑寡妇提鞋都不配!”
“黑寡妇?”阿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还惦记着她呢?实话告诉你,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林凤年如遭雷击,他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黑寡妇,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会跟阿彪这种货色在一起?
“不可能!”林凤年怒吼道,“你骗我!”
阿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杀意,“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大汉立刻围了上来。
林凤年知道自已今天凶多吉少,但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阿彪,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抓到我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你什么意思?”阿彪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我告诉你,我已经把你们走私的证据交给了警方!”林凤年大声说道,“你们这帮畜生,一个都跑不了!”
阿彪脸色大变,“你他妈的耍我!”
“耍的就是你!”林凤年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阿彪怒不可遏,一脚踹在林凤年的肚子上,“给我打!往死里打!”
几个大汉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林凤年被打得遍体鳞伤,但他依然在笑,笑声凄厉,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仓库外,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阿彪脸色煞白,他知道自已完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林凤年,“你给我等着!就算我下地狱,也要拉你一起!”
林凤年已经奄奄一息,但他依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一句话,“我…在…地…狱…等…你…”
警车呼啸而至,仓库的大门被撞开,警察冲了进来,将阿彪和他的手下全部抓获。
林凤年被送往医院抢救,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身体却留下了永久的残疾。
他出院后,并没有回到物流公司,而是选择了一个偏僻的小镇,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他每天都会去海边,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缅北的炼狱景象,阿彪狰狞的面孔,黑寡妇冰冷的眼神,都会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他无法忘记过去,也无法融入现在,他就像一个幽灵,游荡在人世间。
直到有一天,他在海边捡到一个漂流瓶,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我在缅北等你。”
林凤年的心猛地一颤,他仿佛看到了黑寡妇那双充满诱惑的眼睛。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回到那个让他痛不欲生的炼狱。
他卖掉了房子,买了一张去缅北的机票。
在飞机上,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黑寡妇的身影。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他必须回去,哪怕是死,也要死在缅北。
飞机降落在缅北的一个小机场,林凤年走下飞机,一股熟悉的燥热扑面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已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罪恶和杀戮的世界。
他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村庄。
村口站着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充满魅惑的眼睛。
“黑寡妇…”林凤年低声说道。
女人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赫然是…林凤年的初恋女友,李梅!
“好久不见,凤年。”李梅的声音温柔,如同春风拂面。
林凤年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黑寡妇竟然会是李梅!
“你…怎么会…”林凤年语无伦次。
李梅走上前,轻轻抱住林凤年,“对不起,凤年,我骗了你。”
林凤年感到一阵眩晕,他不知道李梅为什么要骗他,他也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办。
69書吧
“跟我走吧,凤年。”李梅在林凤年耳边轻声说道,“我会告诉你一切。”
林凤年鬼使神差地跟着李梅走进了村庄。
村庄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李梅带着林凤年来到一栋破旧的木屋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凤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木屋里很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李梅点燃一根蜡烛,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过身,看着林凤年,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凤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缅北吗?”李梅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凤年摇了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李梅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因为…我…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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