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今日官府在城门口严查来往行人,进出的队伍排的老长,一眼都要望不到头了。
慕晏礼掀开帷幔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用手打当真光去眺望前方那高大的城墙,“长安城”三个字他认识,见状便激动地尖叫了起来。
“阿爹阿娘!我们真的来长安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将身子探出车窗外,很危险的。”她娘边答着,边将那泼皮孩子拽回车内。
二人也是很多年没有回来了,心情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坏,总之是挺复杂的,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三位请在车内耐心候着,官府查的严,怕是要到天黑才能到温府了。”扶定说。
“小哥,前面这是在查什么啊?”他爹问。
扶定回道:“昨晚罪犯越狱,都快把整个长安翻个底朝天了,闹得百姓都不得安宁。”
扶定一语落下后,就见旁边有个极瘦的男子走了过来,身上穿着宽松的粗麻布衣,他停在了他们的车前,愁着脸眺望着前方,说:
“查了这么久都未果,那罪犯还能插上翅膀飞出长安了不成?”
扶定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见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衣服也破了不少的口子,别人是赶完路后风尘仆仆的模样,他像是直接钻进泥土里扑腾了。
扶定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离那人远了些。
那人似是看出了他的害怕之意,于是便更加得意了,扶着车板直视着扶定,问:“后面队伍太长了,你能带我们进去吗?”
“啊……?”
我们?
扶定怯怯地将脑袋往后探,就看见还有三个高矮胖瘦各不一的三个和他穿着类似的人就站在后面。
“呃……”
扶定还没有说话,那人就用力地拍了拍车板,恐吓道:“你敢拒绝?我们可是四大刀,不想死就带上我们!”
这人看着瘦,力气倒是不小,这一拍拍得整个车都开始晃动了起来,坐在里面的几个人吓得不轻。
虽然不知道四大刀是什么,但是心善的扶定还是把这件事当做是扶老奶奶过马路了一样对待了。
等待之余闲着也是闲着,瘦猴阿一便倚在车边,嘴里叼着随手摘的草,问道:“欸,小兄弟,你是本地人吗?”
他说的本地人指的是长安,扶定顿了两秒才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那你知不知道长安有哪个女子是会做木剑的?”
扶定见他是在认真问问题,于是便也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回道:“铸剑师普遍都是男子,但是木剑……路边卖玩具木剑的女子算吗?”
“不是卖,是做!”阿一的情绪有些激动,还用手演示着给扶定看,说:“亲手制作木剑,懂?亲手。”
扶定皱着眉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阿一,然后懵逼地挠了挠头。
“你既要找人,你总得知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吧?”扶定头疼道。
“叫什么名字?”阿一咕哝着,似乎是忘记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了,摸着下巴拼命地想着。
那个名字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这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于是他便用力拍了那胖子小二一巴掌,说:“你们也帮忙想想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叫,叫叫叫……”结巴小三在边上“叫”了半天也不能将一句话说完整,听的人实在是有些难受。
阿一朝着小三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说:“叫你个头啊叫叫叫!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小三用力地咽了咽口水,用力说道:“叫,叫慕闻礼!”
“什么?!”车里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出的声音,恨不得都从一个窗口钻出来揪着小三的衣领好好地问一问,慕闻礼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哦对对对!”阿一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已的脑门,道:“是叫慕闻礼,瞧我这脑子,这么重要的名字都给忘了。”
扶定看那四个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狐疑地眯了眯眼睛,再次往旁边挪了挪,说:“你们……找她干什么?”不会是要命的吧?!
“自然是有事才找!你就说你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吧!”
“何止知道!她是我的女儿,你们想干什么?!”她娘打开车门指着他们说。
阿一被这架势吓了一跳,听说是慕闻礼她娘,那站没站相的姿势立马就换了,四个人站得老直,齐刷刷地给车里的几个人鞠了一躬。
阿一道:“别误会,别误会,我们是慕闻礼的好朋友。”
“好朋友?什么好朋友连名字都记不住?我们家闻礼老实的很,怎么可能会交你们这种不三不四的‘好朋友’?“
几人被怼地哑口无言,虽然话有点难听,但他们确实也是不三不四的,而且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算不得好朋友。
就在此时,扶定瞧见慕闻礼和温行舟两人一同朝着这边走来,眼睛在看着这一条队伍,似乎是在找他们这一车子的人。
扶定见状立马站起身来,举着手臂朝他们摇晃着,高声喊道:“少爷!我们在这呢!”
慕闻礼见状提着裙子便往那边跑,在离马车还有十米不到的距离慕晏礼就跳下了车,直冲阿姐的怀抱里去。
“阿姐!你真的要嫁给行舟哥哥了吗?”慕晏礼仰着个脑袋问道。
慕闻礼没有直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捏了捏他那肉嘟嘟的小脸,拎着他后脖颈的衣领往马车那边走。
“阿姐,有四个奇怪的人说是你的好朋友,我们才不信呢。”
“慕姑娘!”几人一见到人便高兴地龇牙咧嘴,纷纷涌了上去。
温行舟见状加快了脚步,站到了慕闻礼的身边,不满地皱着眉头,眼神略带嫌弃地看着那站在前头的阿一。
“什么人,站远些。”温行舟冷声道。
可能是温行舟的气场太过强大,几人都非常听话地退后了好几步。
温行舟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将柔和的目光看向慕闻礼的父母,作揖轻声道:“让伯父伯母久等了,这若是等起来,晚饭时间该过了,不用排队了,直接走吧。”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马夫则是心领神会,将马头往右边一转便离开了队伍。
“少爷出马,他们没有不放行的道理。”扶定乐呵道。
慕闻礼轻轻拍了拍慕晏礼的肩膀,说:“快上车吧,要进城了。”
“好!”慕晏礼这小短腿非常艰难地爬着,最后还是阿一推了一下他的屁股,将他推到了车上。
谁知慕晏礼上了车之后,竟然回头看了推他屁股的人一眼,然后嫌弃地拍掉了自已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
阿一见状差点没被自已的口水给呛死。
马车朝前走后,四大刀也连忙跟在了马车的后边。慕闻礼和温行舟走在马车的右侧,一步三回头。
温行舟正要去问她后面那四个乱七八糟的人是怎么回事时,慕闻礼却抢先了一步,问:“刚才着急忘记说了,你的牌面这么大吗?不用查就给你放行?”
“安宁公主出面,他们哪有不放行的道理?”
慕闻礼一脸不解“哪来的安宁公主?”
“我刚才给他们看的令牌啊。”
“那小小的一块牌子还有这么大的权威呢?慕闻礼惊讶道。
温行舟解释道:“安宁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嫡公主,恰巧你夫君我是安宁公主儿时的玩伴。”
慕闻礼咂了咂嘴,说:“亲都还没定呢你就开始瞎叫唤。”
“这不是想早点宣示主权吗?免得让小人有了可乘之机。”温行舟说着还瞥了身后一眼,又说:“没想到你的魅力还挺大。”
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被他所谓的魅力所吸引的,慕闻礼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他们是当时我来长安时给我指路的人,为做报答便答应给他们做木剑,我正愁不知从何处寻起呢,正好送上门来了。”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怪不得你从无名饭店一直到温氏饭店,一直都带着那四根木头棍子。”
慕闻礼下意识地给了他胳膊一巴掌,生气地说:“那不是木头棍子,那是木剑!”
“好好好,木剑木剑。”温行舟问:“他们要木剑干嘛?过家家吗?”
“呃……”说到这慕闻礼还真有点答不上来,四大刀不要到要剑,要的还不是真剑,而是木剑……可能真是要过家家吧……
他们四个看着挺有一家四口的相的。
四个人一直跟着温家的马车走到了温家的门口,若不是扶定阻拦,他们便要跟着进去了。
“忙我已经帮了,各回各家吧,去去去。”
慕闻礼见他们一副舍不得离开的模样,便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你们要的木剑我已经做好了,明日你们还来这,我亲手给你们。”
“欸!好嘞!”阿一哈哈笑道:“慕姑娘你可真讲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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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温府大门便被小厮关了起来。
招待慕闻礼一家子的饭菜都已经提早备好了,就等着他们到位入席了。这刚进温府的门穿过游廊,就看见温父携他那十几名姨娘站在一处迎接亲家。
他爹远远便瞧见了中间那看着格外年轻的温父,蹙了蹙眉小声地对她娘说:“我怎么瞧着那温老爷有几分面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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