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能让她知道的事情?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是告诉了也无妨。
萧珏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虽然是黑夜,但还是能看见乌云滚滚,风刷刷地刮着。
温行舟出去做任务了,那在暗处守着的人必须是得跟着去守的,所以现在温府屋顶后面是没有别人的。
“东市的李员外。”萧珏回道。
慕闻礼闻言一愣,蹙眉问道:“哪个李员外?”她猜测道:“李商情的父亲?”
“正是。”萧珏点头回道。
慕闻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以前慕闻礼还是得叫李员外一声伯父的,毕竟是阿爷的徒弟,她自然也有过不少的接触。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李员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他有钱有势力,家中常常备着一些能人,个个身材魁梧武功了得。
温行舟一个人,毫无胜算。
“谁会要杀李员外呢?”慕闻礼嘟囔道。
她虽然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声音并不是特别小,身旁的萧珏还是听见了。
“少夫人,您歇息吧,雨快来了。”
可是温行舟还没有回来,她哪里能睡得下去?她担忧地攥紧了手指,脑子在急速地运转,在想有没有什么能帮他一把的办法。
可是她现在连温府都出不去。
在萧珏的再三催促下,她只好暂时妥协。房间是进去了, 人是关在里面了,但是她的心还在外头。
她听见门外的萧珏给那扇门落了把锁,是温行舟命令他把慕闻礼关起来的。现在好了,连房间都出不去了。
“你威胁我让我嫁给你,现在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又抛下我独自一人去送死,想让我成为长安的笑话吗?”
慕闻礼一边在屋里踱步一边自言自语着,最后目光落在了卧室里面的一面小窗口上。
“不可能!”
房间内所有的窗户都被锁上了,只有那小窗口是开着的,她小跑着到了那面小窗口下,抬手想去抓它,奈何身高不够。
她到桌子前搬来了凳子,站上去还是差一点,就算是能碰到也够呛能翻出去,况且那窗口很小。
她又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妆奁上,她立马就开始行动,避免东西摔落发出动静,她将镜子那一类所有可能脱落的东西一一搬出来放到了床上。
然后又扯了几块布将四个桌角全部包了起来,再一点一点地将妆奁往窗口的方向挪。
这时屋外闷雷滚滚,电闪雷鸣,雨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正好能够替她掩盖掉一些挪动桌子发出的摩擦声。
她将凳子放在妆奁的台面上,一手扶墙一手提起裙摆爬到凳子上放,正好高出了那窗口半个脑袋。
她将脑袋探出去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手臂便开始发力,双脚离开凳子后便将半个身子都往外伸,好在她这些年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再加上骨架小,完全够从那窗口出去。
这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路过胸部和臀部的时候有些费劲,但是无伤大雅。整个人都挤出来后是脸着地的,她用手臂挡了一下,只是手掌处有些擦伤。
她忍着从高处摔下的疼痛快速站起来,雨水很快就打湿了她的全身。她下意识地往门口的方向去,却看见萧珏戴着斗笠站在门口守着。
“活像是个木头桩子。”
吐槽罢便转身去寻旺财的狗洞,该庆幸温行舟养了狗,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东市,东市……”慕闻礼边走边四处观望,她平时就只有在正门口进出,压根就不知道自已现在是在哪里,更不知道东市该往哪去。
现在夜也深了,根本就找不到问路的人。
于是她先绕着温府外围的墙走,一直走到大门口,现在是要出了光德坊。
雨水实在是太大,打得她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蒙头往一个方向去冲,结果就被一个什么东西绊住了脚步,直直往地面上摔。
“哎哟!!!谁踩我脚了?”
“哪有人啊?”
这一摔慕闻礼疼得表情有些扭曲,她回头去看说话的人,刚要爆发的脾气立马就压下去了,因为她看到了希望。
69書吧
“阿一!”慕闻礼喊了一声,说:“扶我起来!”
阿一揉了揉眼睛,看清趴在地上的人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去搀扶她。
“慕姑娘?你这大雨天怎么也不打把伞啊?”
慕闻礼抬手看了一眼被擦破皮流血了的手肘,说:“你们知不知道东市往哪走?”
“东市?知道啊,你要去啊?”
“废话,我不要去我问你干嘛?”
阿一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说:“你不是跟那温府的大少爷定亲了吗?他们怎么不用马车接送你?让你一个人冒着雨去找路?”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赶时间,你快点带我去。”
“好好好!”阿一拿了那放在地上破了好几个洞的斗笠,正要往自已头上戴,又犹豫地看了一眼那浑身狼狈的慕闻礼,果断地将斗笠扣在了她的头上。
慕闻礼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阿一说:“你们在这等我,我送完慕姑娘就回来。”
他们睡觉的地方,是某个店家的门口,上方撑着遮阳棚,雨天也能遮雨,睡觉时脚伸了出去,所以这才绊倒了慕闻礼。
慕闻礼听了她的话后反应了一会儿,开口道:“不!都去!去救人。”
此话一出,他们便斗志昂扬地站起了身来,纷纷拿上那几把木剑,开始往东市的方向跑去。
有了四大刀的帮助,这一切果然顺利了很多。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李府的外围。
“待会儿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我的指挥。”慕闻礼气喘吁吁地说。
“是!!!”四人异口同声道。
“嘘嘘嘘嘘!”慕闻礼的都要嘘断气了,她无奈道:“小点声,别被发现了。”
在外面可以听见里面刀剑相撞的声音,还有人死前的最后一声哀嚎,听得人是直起鸡皮疙瘩。
慕闻礼小声说:“你们谁会轻功?”
闻言,阿一举手回道:“我会。”
说罢他便利落地 飞上了屋檐,结果屋檐上方散落着好几个黑衣人,阿一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还没趴下就又跳下去了。
“怎么那么快?你看清楚了吗?”
“不是……”阿一心跳狂跳不止:“屋檐上面趴着四五个枫朝阁的刺客……”
慕闻礼嘟囔道:“那就是了……”
“什么?”
“他们大概在什么方位?”
阿一一一指了黑衣人所在的方位,慕闻礼马上就找到了一个死角,利用堆放在墙边的木头箱子爬上去。
雨水实在是太大了,雾蒙蒙的一片,一眼望去全是黑衣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而且那李员外请的护卫也都带着面具,散发着一股效仿枫朝阁的味道。
慕闻礼半眯着眼睛眺望,还好有着斗笠,不然她连睁开眼睛都费劲。
很快,她发现了温行舟的行踪。他的披风上是少见的金色花纹,每晃动一下都能闪出不明显的微光。
那些黑衣人也是这样分辨谁是谁的。
慕闻礼看见温行舟被一群人攻击,被一脚踹飞到了墙面上,愣是掀开半边的面具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温行舟便提着剑往屋内走去了。
李府的布局错综复杂,活像一座巨型迷宫,就连温行舟进入的那栋房子,还是一个高四层的塔楼,最顶端就有一个大型的铜钟。
李员外热衷于礼佛,这栋塔楼就是他的念经礼佛的地方。据说这栋楼是在李商情及笄之后才建的,可能是李员外意识到了自已前半生造下的孽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才经常向佛礼拜。
这样做只会让他自已的心里得到一些慰藉,其实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造的孽,自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慕闻礼看不见温行舟后立马便急了,正要跳进李府里面,就看见了那躲在一边捂着耳朵不敢吭声的李商情。
“我路上跟你们说的都记住了吧?”慕闻礼问。
四大刀小声回道:“记住了。”
“好。”
一语落下后,慕闻礼便闭着眼睛跳了下去,又活生生地摔了一跤,这已经是她今天摔的第三下了,膝盖和手肘疼地厉害,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她压低了帽檐,用力撕下裙子的一角,然后当做面罩蒙在脸上,是为了不然不让李家人认出她来。
她小跑地窜进了那栋塔楼里面,小心翼翼地躲在遮挡物后边。一抬头,便看见那些黑衣人提着刀在蹑手蹑脚地找人。
这塔楼的一层很地大,里面的烛火非常多,一架烛台上面有二十多个白色的蜡烛。她所在的正前方就有一面观音玉像,玉像后面的烛火更多,形成一面梯形一路往上。
墙壁上凹凸不平,每一个小格子里放的也全都是蜡烛。这一栋楼里花销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数不清的蜡烛了。
这楼里的楼梯入口有好几个,这些黑衣人一时半会应该找不到温行舟在哪。
这里实在是太亮了,亮得晃眼睛,穿着夜行衣都没有什么作用。于是慕闻礼便悄咪咪地将吹灭了一个蜡烛,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直将周围的蜡烛全部熄灭,也还是亮的要命。
“这样一个一个地吹根本不是办法,如果有扇子就好了。”这时她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广潘的羽扇。
“不知道他此时在不在场。”
她更希望他在,这样温行舟就能少一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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