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平日里几乎对他有求必应的江梦婉在这件事情上格外坚持。
“妾身初为人母，处处小心谨慎，唯恐哪里出了差池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请世子体谅妾身一颗拳拳爱子之心。”
江梦婉说得好听，如果楚伯熙硬要坚持，岂不是说明自己这个当爹的不近人情了？
“瞧夫人这话，你是孩子的娘，我也是他们的父亲。你这般说，反倒让我这个当爹的脸红了。”
楚伯熙到底是没如愿，只能退而求其次隔着外衫摸了摸。
江梦婉脸上带笑，脑中那根弦绷得死紧，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实则压着自己的衣摆绝不让他有任何不寻常的动作。
眼睛时刻关注着楚伯熙的动作，一旦他发现什么不对，她能用最好的姿态应对。
楚伯熙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连身子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小心翼翼地朝着江梦婉的肚子探出手去，也不忘分出注意力去观察江梦婉。
他初为人父，实在是没有经验，也不知是什么手感。他的动作不敢太大，只敢轻轻摸几下，手下的触感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说来奇怪，真的触碰时，他的心情竟然没有多少起伏，并没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心中很是平静。
楚伯熙还欲在感受感受，江梦婉唯恐被发现异样，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拉开了他的手。“世子，妾身有些困了，想再睡一会儿。”
指指肚子，促狭地笑了笑，“肚子里这两个小的，估计还在睡觉呢？”
楚伯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起身把江梦婉扶回了床上躺着，帮她盖好被子，嘱咐道：“夫人好好休息，我得了空再过来。”
看向一旁候着的丫鬟。“好好照顾夫人。”
回了碧宵院，楚伯熙随即叫来自己的小厮交代了几句。
“找几个人悄悄盯着云梧院那边，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报上来。”
小厮原以为世子会像往日一般交代日常琐事。听了这话，打了一个激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要盯着世子夫人，他错过了什么？
小厮压低声音，紧张地问道：“世子，你是说？”
楚伯熙没说自己因为一个过于真实的梦未雨绸缪，也没说自己觉得江婉有些奇怪的话。
摆摆手，又强调了一遍。
“找几个人盯着就是了。看看那边平日里有什么异常之举，接触了什么人。记住了，不要被发现。”
“懂了，世子放心。”小厮接下任务，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颠儿颠儿地跑了出去。
又是一个夜里，楚伯熙早早入睡。睡前暗暗祈祷，希望自己能再一次入梦，绪上昨晚那个没有后续的梦，弄清楚其中缘由。
这梦，跟昨夜的大不相同。昏昏沉沉间，楚伯熙来到了一间卧室。
卧室满目耀眼的火红，窗棂上，墙壁上贴着大红喜字，龙凤花烛把室内照得亮堂。烛火结出灯花，发出哔啵作响的声音。
他在其中走走停停，看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是大婚当日的喜房。
我怎么到了这儿？不是应该在山林中吗？
楚伯熙使劲揉了几下眼睛，再睁眼时还在喜房内，并没有换了地方。
他愣在了原地，忽闻百子帐内传来一阵响动。从喉咙里溢出的细碎吟娥，时而低泣，时而染上欢愉。男声伴着女声，声声不息，很是火热的样子。
叫楚伯熙只听了一耳朵就忍不住脸红。手足无措地僵在了原地，忘了该作何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手轻脚打算退出这个热火朝天的房间。
不对……
楚伯熙唰地抬头，目光黏在了剧烈晃动的幔帐上，脸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红潮又开始蔓延。这是他大婚时的喜房，其中那道男声分明是他的。
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般，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引力拉向喜床。与那道正在忙碌的身影重合。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的动作顿了顿。女人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异样，奇怪地问道。
“夫君，你怎么了？”声音娇媚入骨，柔肠百转。
像带着钩子一般，钩得人心痒难耐，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一个不注意，叫他登时就缴械投降。
因着这意外，怀中的人身子颤了颤，像是有些不敢置信，旋即嗤嗤笑了起来，嘲笑意味愈浓。
他把脸伏在她的颈窝里，像只鸵鸟一般，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她却不安分的很，笑得花枝乱颤，他伏在上头能感觉到她胸腔震颤时的起伏，耳畔幸灾乐祸的嘲笑。
楚伯熙抬起脑袋，欲捉住她的唇瓣略做惩戒，找回场子。没成想，对上一张犹娇欲滴，妩媚多姿的陌生面容。
“你是谁？”他倏然起身，防备地看着她。
美人抿着唇没出声，怯怯地望向他。
如珠似玉，娇靥敷粉，美眸含着春水，眼尾染上一点红，如娇花带露。似嗔似笑，娇娇柔柔，只一眼，就叫人软了心肠，恨不得日日夜夜芙蓉暖帐度春宵。
越是细想越不能深究。楚伯熙面色大变，残存的理智摇摇欲坠。这张脸明明是第一次得见，她的声音却不陌生。
过往的一幕幕浮上心头，与眼前这张脸重叠，竟毫无违和感。那些过往觉得违和却被忽视的地方，如拨云见日，终于打通了关窍。
一时间， 竟生出了荒谬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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