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出了那件自己最想知道的事——长生之道。
问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云瑶。期许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刚刚还很好哄的人，由靠在他下腹的姿势变为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慢慢坐起，达到一个与他平视的高度后，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了他许久。
认真地说道：“长生，肉体凡胎何谈长生。”
清冷的女声因为酒意带着些黏糊糊的味道，但在这个赵曦近乎屏息等待，越发显得寂静的暗夜里却显出了几分掷地有声的感觉。
赵曦的眸光暗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染上了几分哀戚，满腔的希望像是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并未走远，尽职尽责守在门外等候主子差遣的清宁和希言两人听得刚刚还影影绰绰能听到交谈声的室内突然静了下来。
有些莫名地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忽起的凉风吹得院子里的梧桐树枝叶哗哗作响，两人动作一致地抱紧双臂，搓了搓双手。
思量着主子们的这个酒要喝到什么时候，皇上还有多久离开。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凡人要想长生唯有走上修仙的道路。先不说这期间要吃多少苦，忍受多少的孤寂，抛弃多少东西……
就单单说此间不适合修仙，没有修仙者需要的灵力。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无功。浪费时间罢了。”
想了想，她用自己举例。“就说我，乃先天女仙，是大道气化自然仙。”
赵曦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囔囔道：“果然，长生一道是痴人说梦吗？”
赵曦想到什么，很快从打击中回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黄帝白日飞升难道是后人的杜撰？彭祖活了八百多岁难道也是假的？这些在史书上有记载的故事都是假的不成？”
顶着他求知若渴的视线，云瑶淡定地摇摇头。
“确有其事。”
“那，我……”赵曦激动的连皇帝的自称都忘了。
想着自己的任务，云瑶简直化身成了狼外婆。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循循善诱。
“史书记载无误，黄帝御女三千而白日飞升，彭祖修炼房中术得以长生不老都是真的。”
“天地分两极，宇宙乃阴阳构成，是故有了日月。阴晴相交化于万物，万物得以滋养。人亦如此，人有男女两性，男女即为阴阳。”
云瑶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天地调和则风调雨顺，男女阴阳调和则健康长寿，这是自古有之的道理。”
所以，懂她的暗示了吗？要想长寿，阴阳调和是必不可少滴！工作归工作，该享受的咱也得享受，清心寡欲是没有前途滴！
她话中的意思再通俗易懂不过，赵曦好似被她的这番话惊到了，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所以，他修身养性，不沾女色的做法一直都是错的？赵曦第一次生出了荒谬之感。
黄帝御女三千而白日飞升。赵曦深感这是一项艰巨而又漫长的任务。
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这其中必然有他错漏的地方。
很快，他就提出了质疑。“国师先前不是说此间没有灵力，无法修仙吗？”
“确实如此，从黄帝时期到现在已经过了千年，千年前灵力充裕，可以吸收天地之精气来辅助修炼，千年后的今天已经没有灵力可供修炼。”
“飞升是别想了，长生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
赵曦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云瑶笃定地说：“不过，我传你一套养生之术可把寿命延长至百年。”
什么修道成仙，白日飞升，活个几百年的就别想了。那是仙侠世界才能办到的事情。
在现在这个位面，哪怕她身带两个系统也办不到啊！赵曦要是在普通世界活个几百年，这天下还不乱套了。
以他的政治手腕和综合素养来说，国家有这样的君主好是好。
但天地自有其秩序，要是他活那么长时间，几百年间，这个皇帝都由他一人来坐？
长生是不可能长生的。不过，她本身就是为他而来。有了系统这个外挂她怎么也能把他的寿命增至百余年。
云瑶瞥了一眼已然陷入了思考，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人。觉得自己丰功至伟。
要知道，原定轨迹里他只活到了五十二岁，然后又没有生下继承人。
为了百姓的和乐，世间的安定，她可要付出太多了。
云瑶淡定地等待着，等待着面前的人上钩。
白给的事，她不相信他会拒绝！
要知道古人的寿命普遍不长，平均寿命也就三十多岁。
哪怕现如今没有战火的侵袭，百姓安居乐业，时人能活到五十岁已经能称一声高寿了。
赵曦原本活了五十二年，在这个年代已经算长寿了。就这，还是因为他是皇帝，生活条件好，医疗环境在这个时代处于顶尖。
普通老百姓就更不用提了。
能活百年，相当于活两辈子的时间，有了前面提的不能修仙长生的落差，赵曦已经格外满足了。
比起养在宫里那些道士为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日复一日长年累月的修炼丹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他的梦想。
赵曦更愿意相信云瑶对他的保证，毕竟，她是一个真仙。
她既一口笃定，那就绝不会有假。
九幽素女传授黄帝房中术的故事书中有明确的记载。他大概知道她要教自己的养生之术是什么。
他好奇的是，“需要修习多长时间？”
赵曦意料之中的往坑里跳，云瑶老怀甚慰。
她早就计划好了，是以在他问出后第一时间就自信地脱口而出。“长则半年，短则几月。”
这个时间，大大超出了赵曦的预料。他原以为要花费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
“不忙，要算好时间才行，待我择个良辰吉日，到时候让我身边的婢女通知你。”
说完，云瑶就开始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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