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岳庙的生活简单而充实。
他们会在早上六点钟起床,去上晨课,晨课的内容也是多样性的,除了诵读道藏,还有打坐冥想、以及晨练。
道家既注重修身养性,又强调强身健体,他们会从内里和外在没有死角的审视自已的身体和意识,所以几乎每一个道家弟子都懂医术,他们对于身体经络的了解有时候比精密的医学仪器还要准确。
当然,在这个世界,修仙之术早已失传,也有可能在从未存在过。
他们所强调的首先是修炼精、气、神,达到一定境界后才会继续往身体与精神的协调统一上走。
最后完成个人与天地、自然的和谐共生。
所以,中岳庙的弟子们在晨课之后,多数时间都是自由的,修行本身主要还是靠个人的自律和悟性。
莫忘尘和绘梨衣通常都会按时完成早课,然后就会到后山去。
后山有中岳嵩山洞,周回三千里,是道家三十六小洞天之一,同时也是切入龙脉的入口。
他们俩与这里的其他人都不同,莫忘尘是要借此地的龙脉修行,是真正的修仙,而绘梨衣因为好奇也开始接触道藏,还跟莫忘尘学习了温养法器的方式。
其他人就算进入洞天福地,因为并没有掌握吸纳灵气的法门,也毫无用处。
这天两人在结束晨课后又一次来到后山,但还没有静下心来进入状态,主持张合道就寻了过来。
“忘尘,你随我来一趟!”张合道对两人招了招手。
他是中年时开始进山修行,在中岳庙已经有四十个年头了,今年有八十四岁高龄,不过身体依然硬朗,行走在山间的台阶上如履平地。
“是出了什么事么?”莫忘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拍板收留他和绘梨衣的就是张合道,张合道也是唯一一个认真询问《黄庭经》是不是修仙法门的人。
这个世界的道家子弟对羽化成仙没有执念,因为这种事只存在于道藏之中,从来没有被验证过。
哲学也需要去伪存真。
张合道似乎是例外,他从一开始就相信莫忘尘可能是不世出的奇才,给予了莫忘尘和绘梨衣最大程度上的信任。
这是第一次到后山来找莫忘尘。
莫忘尘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出了什么事。
“是有一件事,”张合道态度很和缓,“我的一位恩人之子遇到了一些怪异的事,我对龙脉、地气和风水的理解程度有限,无法提供实质性帮助,想请你去答疑解惑。”
他所说的恩人之子正是承办高架桥整修的郑老板。
郑老板全名郑立伟,他在看过施工队发过去的视频后大吃一惊,第二天料理完父亲的丧事,就直接开车来了嵩山。
他们家和张合道是有些渊源的,早些年张合道下山游历的时候出过一次车祸,是郑立伟的父亲将其及时送到医院才得以幸免于难。
后来帮他垫付了医药费的缺口。
郑立伟本来对宗教并不感冒,但诡异的事发生在自已施工队的头上由不得他不信。
张合道是他们家唯一认识的,可能能够解决灵异事件的人。
莫忘尘不好推脱,就随张合道回到正殿,听郑立伟讲述高架桥桥墩屡次断裂的事。
郑立伟对于这种邪门的事没办法精准描述,直接将施工队发过来的视频给莫忘尘看。
莫忘尘并不相信这个世界存在什么妖魔鬼怪,这里因为灵气匮乏不可能成为万物有灵的世界,真有妖魔鬼怪也一定是龙或者混血种。
“立桥墩的地方是哪里?离长江近吗?”他询问郑立伟。
“庐州,离长江不算远,境内有淝水河汇入长江。”郑立伟赶忙回答。
(仕兰中学原型疑似为合肥八中,江南老家就是合肥,庐州是合肥的另一个名称。)
“那里不是龙脉交汇地,”莫忘尘看了一眼地图,几条龙脉的走向没有经过庐州的,“所以桥墩立不起来和龙脉没有关系,何况之前的桥墩就立起来过。”
郑立伟闻言恍然大悟,“对啊!之前就立起来过的……”
“既然和龙脉无关,那就是因为地气和风水?”张合道眉头微皱,他也不相信世上有什么妖魔鬼怪。
莫忘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地气和风水对事物的影响是潜移默化和无声无息的,就像温水煮青蛙,从来都不可能迅猛到能压迫钢结构崩断,而且是一次次崩断。
不用想,一定是某个强大的混血种,或者某条龙在作怪。
但这话不可能明说的。
不管是张合道还是郑立伟不知道龙族的秘密最好。
“有办法解决吗?这个工程对我非常重要,工人们再这么施工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郑立伟见莫忘尘的神态逐渐严肃,且开始一言不发,心里略微有些慌了神,以为这件事非常棘手。
这是他第一次做跟政府相关的市政工程,倘若第一次工程都做不好,以后的生意就不用再抱什么希望了,他的这条路子就算是被堵死了。
还有一点,那些工人也未必愿意再跟着他干了。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牵扯到混血种或者龙当然是比较棘手的事,莫忘尘一开始想推脱掉,因为他不想暴露自已的行踪,他担心源稚生会不远万里追过来。
但是,拒绝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反而答应了下来。
69書吧
“具体怎么解决要现场勘验之后才知道,我可以去走一遭。”
答应的原因也很简单,他需要更加充分的了解龙这一物种,他之前接触的都是混血种,如果这次是龙在作祟,无疑是有一次接近龙的机会。
对龙越了解,将来解决绘梨衣血统不稳定的问题,就越有帮助,同时也算是报答张合道收留他们在中岳庙的恩情。
同一时间的庐州连续三天下起了大雨。
这三天楚子航每天都会在桥墩附近转悠,尤其是晚上,他会把车开的很慢,想再一次试图进入尼伯龙根。
但每一次都事与愿违。
这里的诡异似乎只体现在桥墩无法浇灌上,其他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尼伯龙根和奥丁再也没有出现。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第五天,这天莫忘尘和绘梨衣乘飞机抵达庐州。
他们下飞机后,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乌云压城城欲摧的情况,狂风和暴雨开始肆意的肆虐,一如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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