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史书成册,那历史上的这个月一定会被后世文人口诛笔伐。
因为皇甫朔杀了太多人,用一种夸张的说法菜市场的刀口上血没干过。
这场改革也被后世史学家认定为皇甫朔“暴君”生涯的开端,具体缘由和这位历史上的伟大帝王被俘有着巨大的联系。
那都是后话,皇甫朔重新回到皇宫,接连数十日没有上朝,一时间人心惴惴。
而他此刻却在梅香殿中,从前她被苏小小痴,为苏小小狂,为苏小哐哐撞大墙,但却对她所住的地方没有一点记忆。
即使故地重游,对这片地方也相当陌生。
皇甫朔走进寝室,第一眼就看到屏风后明黄色探头探脑的小脑袋。
见他进来便不再躲藏,反倒端方的站出来行礼,声音里带着孩童独有的粘稠,“儿臣见过父皇,父皇既寿永昌。”
皇甫朔看着她的头顶没有说话,青黛便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过了一会儿,见他始终没有叫起,便自然的直起身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我累了。”
皇甫朔仔细观察着她的眼睛。
青黛:“你不喜欢我。”
皇甫朔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弧度,“为什么这么问?”
青黛歪着头,“刚刚我向你行礼,你迟迟不叫我起来,是想罚我吗?”
皇甫朔柔声问道:“你做错事情了吗?”
青黛摇摇头。
皇甫朔:“既然你没有做错事情,那我为什么要罚你?是宫中有人用这种方式罚过你吗?”
皇甫朔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扳指,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已此刻的语气有多危险。
宫里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尤其是在嫔妃身上,最喜欢用这种方式来给下马威,可若是有人把这种手段用到他女儿身上……
青黛连忙摇头,“我可是公主,现在宫里除了你和太后没人能罚我,太后很喜欢我。”
皇甫朔说发出一声轻笑,“我也很喜欢你。”
青黛笑道:“我知道,你是我阿爹。”
皇甫朔揉揉她的脑袋,“你怎么知道我是你阿爹?”
青黛晃晃小脑袋,仍旧没摆脱脑袋上的大手,“能来后宫的,除了皇帝便只有太监了,你身上穿的是棉黄色的衣裳,上面绣的是五爪金龙的图案。”
皇甫朔拉开和青黛的距离,上下打量着她,对官员和皇嗣礼服都有着专门的规定。
青黛是公主自然是有礼服的,但是她现在身上穿的显然不是明黄色的宫装,而更加接近于亲王受封的礼服。
皇甫朔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这身衣服,是谁给你做的?”
青黛受诸葛云教导,一瞬间就意识到这句话更深层的含义。这身衣服和王爷公主的礼服都不同,目的就是为了潜移默化的让朝臣把她和平常的公主王爷区分开来。
因此,青黛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故作天真地反问道:“我穿这件衣裳不好看吗?”
皇甫朔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口,“好看,以后便一直这样穿吧。”
青黛两眼放光,有了皇甫朔的支持青黛未来继承人的身份变得名正言顺。
对此,文官集团表示:我们很有意见。
但是鉴于皇甫朔已经把文官集团的中流砥柱砍的差不多了,所以青黛继承的法定权就这样含含糊糊地敲定下来。
青黛不再坐在龙椅左侧的椅子上,而是手持笏板站在了群臣之首,和历朝历代地太子一样。
与此同时,东海沿岸的小山村里,近日里来了两个年轻男女。
容色个顶个的好,听口音还是京都人,衣着打扮都很是富贵,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都有些大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婚恋市场上的香饽饽。
自从花灿他们到了这个名叫李家村的地方,隔三差五就有媒人上门说亲,谁也没想到市场最好的竟然是沈慧小天使。
据媒人所说,这里的村民看她们是京城来的,就觉得他们家底颇丰,若是结了亲对他们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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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花灿作为一个大龄女青年,早已过了最佳结婚年龄,这让不少人家怀疑她的生活作风有问题。
另外考虑到有钱人家可能会招人做上门女婿,他们舍不得含辛茹苦养大承续香火的儿子,所以果断pass掉了她。
而越溪则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生人勿进的气场,像不少人家觉得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并且他们一致认为像越溪这样的有钱人,一定是三妻四妾,就算真的和他结了亲家,自家的闺女大概率只能做妾。
况且越溪看起来就不是好糊弄的样子,若是跟他结亲那就是一锤子买卖,说不准自家闺女过去还要受欺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花灿在床上笑的打滚儿。
她重重拍了下越溪的肩膀,“你看没看到媒婆说这话时的表情?就好像你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一样。”
“没想到他们看人还挺准,这说明什么?说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就像他们一眼就看出我是个富婆,而你脾气差还抠门儿。”
越溪翻了个白眼儿,一针扎在她的手臂上,只听花灿“嗷~~”一声倒在床上。
越溪扣了扣耳朵,“总算消停了,人家知道你有钱还不肯聘你做新妇,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也不知在得意些什么?”
花灿摇了摇手指,“不不不,对我们这种单身贵族来说,嫁不出去是好事。”
“既然这样,你又凭什么来嘲笑我?”
花灿:“因为我嘲笑的不是你单身,是你脾气差还抠门儿像我们沈慧小天使就不会有这样的苦恼。”
准确来说,沈慧的确是他们之中最受欢迎的那一个,其实在他坦白了自已太监的身份以后,依旧有人家上赶着把女儿嫁给他。
因为沈慧看起来是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而且平日里对待村民很有耐心,甚至抽空还会给村里的私塾先生代课。
这个时代的人们都是很淳朴的,对于识字的人天然就带着一股敬意。
而沈慧的身份在很多人眼里甚至成了加分项,若是真正的贵人他们自知配不上,也不敢有太多的牵扯。
可沈慧是从皇城里出来的,就算身有残缺也不知比他们好了多少,而且在村民们朴实的观念里,太监都是伺候皇帝的人。
虽然沈慧也确实是伺候皇帝的,那他们说是和神会结了亲,四舍五入就是见过皇帝的人了。
天地君亲师,这个时代对皇帝的推崇是难以想象的,以至于他们对和京都、皇宫沾上边的人都有一重浓厚的滤镜。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有钱的单身贵族和抠门脾气差的暴躁医师都和皇宫沾边的话,这层滤镜可能会碎掉。
像沈慧这种待人温和彬彬有礼,还有学识的人才符合他们对王宫贵族的想象,而花灿这种充其量只是暴发户,用文化一点的词汇来形容那就是“纨绔子弟”。
听完了花灿的论调,沈慧忍俊不禁。
花灿不满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沈慧哄道:“公主说的都对,只是公主别再为我操心了,我这样的人若是成婚,只会耽误人家姑娘。”
花灿放下手里的名单,“我知道,可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孤单吗?”
沈慧温柔的摇摇头,“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人,在公主身边我怎么会孤单呢?”
“那要是我不在了呢?”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使两人之间一时有些怔愣。
沈慧慌张道:“公主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小神医来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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