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
十天是越溪给花灿下的死亡通知书,很多人都不想接受这个结果,然而除了越溪旁人再也给不出更好的答案。
69書吧
皇甫朔神情复杂的看着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的人,他早就知道她并非是花家原本的女儿。
她行事疯癫,来历成迷,若不是在他回京之前跑了,他想他会杀了她,在逼问出有关这个世界的真相以后。
然而她走了,在他回到京都以前,他想她果真神秘,这世间的所有大概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她又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不由得开始怀疑: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然而没有,她只是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没有一丝声息,仿佛即将去世的美人鱼。
皇甫朔曾无数次问过自已,要怎么面对这个某种意义上的知已,然而答案并没有给他留下牵引的气机。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请求一个人珍重自已,是因为她身上还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密。
十天里,花灿有一半的时间为睡梦沉迷,无数人都想过她是否无法再一次清醒的说想你。
可也许是弥留之际的冥冥天意,她最终还是笑着醒来说想你。
青黛即将面临死别呈出泪雨,而花灿只是笑着说:“时间还给我们好好告别的希冀,我还有好多话想要嘱托你。”
她盼望你如同雄鹰翱翔于天际,却不想你因权利而过度执迷,世界的真相有许多种,而你应该有个好结局。
花灿为这个世界留下红色的火种,希望有一天能在绝望之际越过磨难重重。
还有火器作为压箱底,全当是她离别之际的心意。
皇甫朔却突然提出要和她谈谈心底,作为一个勇敢的人当然不能退却。
皇甫朔掐着她的手腕,“你真的要死了?”
花灿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心!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等我死后在我坟前守上七七四十九天,看看我会不会半夜从坟里跳出来。”
皇甫朔松开她的手,“好,我会派人守着的。”
花灿一惊,“你是不是人呀?死人都不放过?”
“这不是你自已要求的吗?”
花灿翻了个白眼儿,并表示不想理他。
皇甫朔:“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花灿近气容易出气难,破啰嗓子像个坏掉的风箱,“我都这样了,你还想让我祝你顺风顺水顺财神吗?”
皇甫朔一头黑线,“你不打算跟我说说你到底来自何处?是什么人?”
花灿:“你自已心里不是已经清楚了吗?”
皇甫朔冷眼道:“可我想知道更多——未来!”
花灿握住他的手,泪光闪闪、娇喘微微,一张嘴便是浓郁的鸡汤,“未来,就在你脚下。”
皇甫朔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花灿放开他的手,“开玩笑的,不闹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花灿从盘古开天地讲到女娲造人,再从女娲造人讲到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讲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将陈胜吴广起喊出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讲“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讲楚河汉界,休养生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讲霍去病封狼居胥,讲光武中兴、三国分立。
讲阿斗守国40余年,最后却落得此间乐、不思蜀。
讲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讲隋唐建立,渭水之盟,讲封建王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位女帝,讲盛唐时分斗酒十千恣欢谑的潇洒。
讲唐朝由盛转衰,国都六陷,天子九逃,讲唐朝的玄武门竞争上岗。
讲五代十国的悲怆,讲黄袍加身杯酒释兵权的洒脱,讲檀渊之盟、岳飞精忠报国的悲怆。
讲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讲蒙古人短暂统一的中原王朝,讲一个小乞儿逐渐成长为一代帝王,讲历史上唯一一个从藩地打到京都造反成功的皇帝。
讲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讲大明王朝的最后一任皇帝,吊死在歪脖子树下,留下血书:“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冕冠,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误伤百姓一人。”
讲康熙帝六岁登基,平三藩、除鳌拜,收复台湾,讲九子夺嫡,讲大清垂垂老矣时的无能无力。
讲中华民族的百年屈辱,讲无数能人志士为了救国救民而不断的寻找出路,讲十四年抗战、三年解放,用将士们鲜血染红的旗帜,新中国的人们迎来了自由、民主的世界。
花灿讲了很多很多,从四大发明到第一、二、三次工业革命再到新时代的四大发明,而那段璀璨而瑰丽的历史长河仿佛怎么讲也讲不完。
花灿已经不能动了,她面色惨白地躺在床榻上,看着窗外明媚的天,她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见惯了阳光的人是没办法适应黑暗的,但她却没有过分恐慌,因为她知道她快要回家了。
围在花灿身边的人除了她认识的,还有一位史官,花灿前言不搭后语的那些话他如数记载成册,而后永远封存于帝王让他以史为鉴。
皇甫朔张张嘴,“即日起,朕加封你为护国长公主,你死后会以亲王之礼下葬。朕这半生因缘际会大多因你而起,你如今性命垂危朕便不与你计较了,你还有别的心愿吗?”
花灿摇摇头,“你们现在该不会还有活人殉葬吧?”
皇甫朔摇摇头,“没有。”
花灿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我死后不要陪葬太多的珍贵的东西,不然会招来盗墓贼的,就算没有盗墓贼指不定哪天就会被考古专家扒拉出来。”
“骷髅的模样太丑了,我也不想让后世的考古专家错乱,所以请在史书上抹去我的踪迹。”
“至于尸首,你问问花家是否还有直系亲属,若是有就按他们的想法下葬。我占了人家的身体,总不好连死去也占着。”
皇甫朔:“好。”
花灿对着贵妃招招手,“从我来到这里多谢你照顾,我死以后手里的股份,给你一半,这样你就占了一半不用担心别人抢走了,剩下的都留给青黛。”
青黛泣不成声,花灿拍拍她的手把早就准备好的图纸塞进她手里。
“这是我给你留的最后一点儿家底,自已放好,但若是可以我希望你一辈子都用不到。”
这是更早的时候,花灿从系统手里换来的,她一直认为不应该过早地进入热武器时代,但如果那一天避免不了,她还是希望这份东西握在自已人手里。
花灿仰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耳边的哭声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21世纪一个趴在电脑桌前的小女孩,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一个月后,A市嘈杂的机场,某个多功能的老年机格外引人注目。
短视频里面的up主正声情并茂地举着一本小说吐槽。
“家人们,谁还记得这本几十年前烂尾的古早小说。这也算是主播当年进入小说的启蒙了,但是它太监了,你们知道这对一个刚开始读小说的新人,是怎样抓心挠肝的折磨吗?”
“不,你们不知道!听说这个作者要写结局,我马不停蹄地重新订阅全本,听说作者打算写双死的结局,我当场就拿起键盘和她大战三百回合。”
“终于,作者同意改结局,可是她改的更烂了!把整个故事都改的更!烂!了!对此,我都开始反省自已了,可就是这样一本小说它竟然火了,还火的一塌糊涂,现在的读者是不是没吃过细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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