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清溪镇的众位夫人小姐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的怒意,但也有不少人开始跃跃欲试。
接待她的小侍女却坐不住了,“小姐是京城来的有所不知,我们清溪镇也是有一家悦已轩的,只是生意嘛……哈哈”
小侍女欲语还休,直接将在场众人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花灿也不急着走,直接坐在她面前,“悦已轩的生意怎么了?我竟没听说过。”
小侍女笑道:“悦已轩是京城贵妃娘娘办的,东西定然是好东西,可再好的东西几经周折也会变了味道。”
“我们苗疆的夫人小姐都是用惯了好东西的,悦已轩才开店时也曾兴旺过一阵,如今门庭冷落自然有它的原因。”
这侍女一番话下来滴水不漏,没说悦已轩半句不好,却暗暗夸了各家夫人的品味,从而自然而然地抬高了胭脂阁。
原本人心浮动的苗女,如今已重新坐回去,面色从容中带着高傲。
花灿也不生气,“你叫什么名字?口齿倒是伶俐,听着也不像是苗疆人。”
“奴唤春花,幼时被人牙子卖到苗疆,幸得主家垂怜收为义女,至于祖籍那时年纪尚幼已然不记得了。”
花灿:“你说的不错,可京中闺阁往来只认悦已轩的东西,胭脂阁的脂粉做的再好,我送出去总归是贻笑大方。”
春花行了一礼,依旧不忘给自已拉业绩,“悦已轩送人的琉璃盒,我们胭脂阁确实拍马不及,小姐若是想在清溪镇的悦已阁中买,只怕也不会得偿所愿……”
“谁说的?”春花话音刚落,阿荼就在门外跳出来,等了这么久可算等到她出场了。
阿荼换了一身襦裙整个人静如处子,说话也是温言细语,像是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见过各位夫人小姐,听闻有人污蔑我们悦已轩,小女特来看看,还望诸位莫怪。”
阿荼这温和知礼的模样,一来就拉足了好感,不少苗女都暗暗挺直了脊背。
苗疆不像中原一样重视礼教,却不代表她们不向往。
尤其是家中有人做官的,谁不想有生之年能被调往京城。先前花灿的一席话,已然引得不少人浮想联翩,将悦已阁看做通往京城的敲门砖。
眼下阿荼一亮相,这周身的气度一下子就在胭脂阁众人的衬托下脱俗起来。
春花的目光在花灿和阿荼之间来回打量,显然已经看出了些什么。
花灿抢在春花之前开口道:“你是悦已阁的掌柜?”
阿荼福了一礼,“见过小姐。”
“我想买些脂粉为好友添妆,你这里的脂粉不是用琉璃做盒?”
阿荼拿着手帕掩唇轻笑,“姑娘说笑了,悦已阁是贵妃娘娘的产业,若是我等敢擅自更改,贵妃娘娘也是不依的。”
有坐不住的立即张口询问:“你认识贵妃?”
阿荼:“贵妃娘娘身份贵重,自不是我等想见就能见的。”
在座众人原本活泛的心顿时沉寂下去,那可是贵妃她们作为官员家眷尚且见不到,何况是一个小小商女呢?
真是昏头了!
春花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阿荼话锋一转,“贵妃娘娘每年年末,会亲自查阅各地悦已轩的账目,其中消费较多的vip客人贵妃娘娘会邀请其进宫赴宴。”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紧接着所有的夫人小姐全都沸腾了。
“悦已轩在哪?本夫人对悦已轩早有耳闻,现在就带我去。”
众人围着阿荼说个不停,阿荼却不慌不忙地施了一礼,“悦已轩还在整改,诸位夫人若是有意,可容我先记下姓名,等悦已轩重新开业时,再邀请各位夫人莅临剪彩。”
“好,我是滕州县令的夫人,你们悦已轩有什么都给我来一份。”
“我也是,本夫人是幽州刺史的妻妹,悦已轩有什么只管送到我府上。”
“我也要一份……”
“我也要一份……”
众人将阿荼团团围住,而被抢了客人的春花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
察觉到花灿的目光,春花连忙调整了表情,而后又为阿荼和有意向的夫人提供了包间茶点。
如此一来,无论是抢客户的花灿还是当众换人的众位夫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等花灿一行人从胭脂阁出来的时候,天已蒙蒙黑了,不远处响起了丝竹管弦和女子的娇笑。
阿荼想起刚刚的盛况,依旧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复,“我这店还没开门,她们便直接下了定金,三百两呀!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花灿揉揉她的脑袋,“现在不就见到了,往后你还会见更多。”
阿荼重重点头,花灿却突然停下脚步。
众人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对面那条街上,灯火通明衣袂飘飘。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跟在苏小小身边沉默寡言的男人——阿越。
他一把捂住苏小小的眼睛,霸道的说:“不行。”
花灿看向阿荼,才赚了三百两的阿荼以花灿马首是瞻,立即举双手赞成。
于是,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阿香身上。
阿香后退半步,为难道:“这……”
花灿抱着她的手臂晃了晃,“咱们来都来了,烟花柳巷怎么不算特色呢?”
阿香看着被花灿抱住的手臂,僵硬的点点头。
阿越还要反对,“你们姑娘家,怎么能去腌臜之地?”
花灿:“姑娘家去不得,男人却能去,是因为男人天生比女人污秽吗?”
69書吧
阿越闷声道:“你不要偷换概念,要去你自已去,小小不会和你一起的。”
花灿双眼一眯,一手挎着阿香一手挎着苏小小,“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她去不去该由她自已说了算。”
苏小小犹豫了下,坚定地抓住了花灿的手臂,“咱们一起去。”
定下下一站的去向,阿荼又开始焦虑起来。
“那些夫人万一不满意我做的香膏怎么办?开业之前琉璃盒真的能送到吗?她们要是不喜欢……”
花灿摆摆手,“安了安了,她们如今本就不是为了香膏来的。她们只是想通过悦已轩买一个和贵妃说话的机会,便是你那香膏里长满了蛊虫,她们也一样会说好。”
花灿说的是实话,苗疆地域辽阔有人想继续做土皇帝,就有人向往繁华的京都,在朝堂之上拨弄风云。
有些人就算自已不想,也会想让家里的女儿、侄女嫁往京城,实权如何暂且不论。
京官自来要比地方官清贵,地方上的官员自来与京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与其年年奉金银给上官,自然是朝中有姻亲来的更放心,贵妃娘娘的宴席无疑是最好的入场券,有心之人自会为它买单。
“这样吗?”阿荼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花灿安慰道:“这只是一时的,能有多少回头客便要看你自已的本事了,依我看你做的香膏不比任何人差。”
阿荼抬眼,“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你又不给钱。”
阿荼破涕为笑,亲亲热热地牵起花灿的手往前跑去。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花灿觉得这句诗,正在眼前徐徐展开。
夜色还未完全黑下来,这条街却都点燃了门前的灯笼,姑娘们站在二楼有的穿中原的襦裙,有的戴苗疆的银饰,还有的换上了西域的胡服。
他们笑着与路过的行人调情,热情的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她们走到了整条街的最南处,发现了一家不同寻常的店铺,原因无他站在二楼的赫然是青春年少的俊秀小伙儿。
花灿:“苗疆果然民风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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