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灿此举,不但哥舒篡不理解,幽州府兵同样不敢置信。
花灿背过身去,“我的确不想再起战事,但这不能成为你肆意虐杀大邺百姓的理由。”
69書吧
哥舒篡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我阿兄只有我这一个弟弟,他不会放过你的!”
花灿:“是吗?那他若是知道他唯一的弟弟,让他三年来的筹谋付之一炬,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没有早一点杀了你。”
哥舒篡挣扎起来,“你胡说,我不过是杀了几个人,我阿兄不会跟我计较的。”
花灿扫了尉迟谓一眼,“小可汗在求死,将军不帮他一把?”
“是……”
“等等,你不能杀我……”哥舒篡锐利的双眸死死的盯着花灿,“是你们大邺的人给我传信,让我在此拖住你们。”
花灿眉毛一抬,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哥舒篡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可这样一来花灿的心情更差了。
她开口嘲讽道:“我到不知道你何时成了大邺的狗,这么听话!”
“你——”哥舒篡闭了闭眼忍下了这口气,“你问的我已经告诉你了,还不快把我放了。”
花灿嘴角微微一动,“放了你?这座村子里的亡魂,谁来放过他们?”
花灿眉眼俱冷,方才还对哥舒篡态度不忿的人,顿时反过来劝她。
毕竟皇帝还在人家手里,真惹恼了哥舒瓒,万一把皇帝绑到战车上叫门,当臣子的是开还是不开?
开的话便是史书留名的千古罪人,不开他日陛下还朝还不得秋后算账。
花灿从尉迟谓腰间抽出佩刀,“他们今日屠杀的乃是我大邺子民,身为大邺公主,我绝不会看着他们枉死,而让凶手逍遥法外。我从未杀过人,可今日你们若是心存顾虑,那便由我来杀,万千罪责我来承担。”
花灿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她自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人命无贵贱,出了事要找警察叔叔。
可幽州没有警察,哥舒篡身为外族之人没人能给他定罪,即使平和如花灿也忍不住想要以暴制暴。
她之所以不愿意打仗,是因为一旦开战,军粮、军械都会如同一座大山压在百姓身上。
这个时代的生产力脆弱,百姓也更加脆弱,死在徭役背后的百姓比起战场只多不少,正因为真真切切看到过,所以花灿更不想见到战争发生。
可若是她的妥协和忍让成为敌人手里的一把尖刀,让他们越发视大邺百姓的生命如草芥,那便是舍本逐末了。
花灿能做的便是和他们打一场,打到他们不敢对大邺有丝毫进犯之心,说白了外族之所以猖獗,无外乎是觉得居所荒凉,大邺就算打下来也只是耗费国力,没什么用。
这一点,不光他们知道,花灿也清楚,在科技没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前,这几乎是无解的,可有些仗似乎命中注定要打,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去。
在花灿举起屠刀之前,尉迟谓先一步将剑插进了哥舒篡的胸膛。
温热的鲜血溅在花灿脸上,顺着眼角的泪水滑落。
花灿把手里的剑重新交到尉迟谓手上,“京中有变,我必须要回去,边关就拜托给将军了。”
尉迟谓点点头,郑重地接过她手里的剑,他出身寒门,十四岁投军,至今已有四十二年。
这是第一次有人肯这样信任他,武将的功劳都在战场上,但他委实不是一个喜欢打仗的人,若能一辈子家国安稳是幸事,可若有人胆敢进犯边境他也不惧。
花灿扭过头,看着流了一地鲜血的尸身摆摆手,“看在我和哥舒瓒相识一场的份上,把他好好装殓了送回去吧。”
“是。”
随后花灿又赶去贸易司,暂停了所有的货物往来,朔漠人一时间人心惶惶。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经过三年的潜移默化,大多数朔漠人都已经清楚了大邺是一个怎样的庞然大物。
他们嘴里吃着大邺种出来的粮食,身上穿着大邺织出来的布匹,时时还能靠牛羊赚取大邺的金子,吃上新鲜的蔬菜,在这种日常下没有多少人想和大邺开战。
中原发展了几千年,大多数精力都用在了吃穿住行上,而这也与普通百姓息息相关。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朔漠人习惯了大邺的匠人提供的便利,乍然关闭了互市,一时间可谓怨声载道。
但这些怨言并不是冲着大邺去的,而是在责怪屠村的哥舒篡,掌握了舆论大方向花灿松了口气。
有这些年的经营,朔漠与大邺就算真打起来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可幽州战事在即,从此处调兵马就不合适了。
花灿调了五百精锐,准备去京都旁的豫州调兵,苏小小却不准备和她一起走了。
花灿不解道:“你不跟我回去能去哪?”
苏小小将太后的凤印和虎符递到她手上,“玉玺还藏在宫里,天长日久说不准会被燕王翻出来,可若是有他在,燕王就算手持玉玺也只是乱臣贼子。”
苏小小面向草原,“我来时便想好了,你去豫州借兵,我去找他回来。”
花灿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带人离开。
花灿带着幽州府兵急行三千里到了豫州,却被拦在了城门外。
“不让进,不让进,说了不让进,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呀……”
花灿一身布衣打扮,扬起天真的笑容疑惑道:“为什么呀?我和阿兄一向是在这里走商路的,再晚就来不及了,大哥行行好,好歹让我们清楚缘由。”
守城的侍卫掂了掂花灿递过去的银子,满意地笑道:“这也是你们不走运,上面出了事,咱们底下人就只有听命的道理,等什么时候上头人不闹了,咱们的太平日子也就来了。”
花灿听的云里雾里,大体推测出豫州也出事了,只是不知道是否有燕王的原因。
这是守城的侍卫故作神秘的往花灿耳边趴,被身后的越溪一把拉到身后,冷脸道:“我这妹妹不懂规矩,有什么话你跟我说。”
守城的侍卫端正了面色,脸上瞬间少了些热切。
他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调道:“诸位要是想进城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不过……”
侍卫斜着眼睛看向越溪,里面的意味不言而喻。
越溪脸色越发难看,花灿见状连忙摇了摇他的衣袖。
越溪这才将钱袋整个放到侍卫的手上,咬牙切齿道:“还望阁下指条明路。”
侍卫掂了掂钱袋的重量,满意地把它放进怀里,而后神秘道:“你们沿着城墙往东走半里,那里有一个狗洞……”
“什么?你竟然要我钻狗洞?”
侍卫慌忙将手置于唇前,示意他噤声,“你是来砸场子的吧?这种事心里知道就行了,这么大声嚷嚷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吗?还想不想进城了?”
花灿满脸堆笑地把越溪扒拉到身后,“我这兄长家里自幼教养着,这是第一次出门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望大哥海涵。”
侍卫这才满意地摆手,“行了,门路都告诉你们了,剩下的就不关我的事了。”
花灿一边赔笑,一边拉着越溪离开,走出一段路后,她恨铁不成钢道:“你是燕王派来的卧底吧?平日里也没见你有这么多话。”
越溪一边放出信鸽传消息,一边冷嘲热讽道:“在这种全城禁严的时候,城门口的侍卫还想着敛财,我看燕王也用不着谋反了,你这大邺的江山迟早要完。”
花灿张着眼睛瞪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