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灿看着苏小小的眼睛,艰难道:“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青黛现在日日坐在朝堂上,是我向太后提议的。我跟太后说,青黛坐在朝上是为了提醒朝中大臣皇帝后继有人,但实际上我想让她坐在那个位置上。”
苏小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动了动嘴角,花灿却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边。
“我操控了你女儿的人生,往后她的一生都将沉浸于朝堂的漩涡中挣脱不得,所以不要急着原谅我。”
“纵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让她抽身了,抱歉!”
花灿说完,转身逃跑了。
次日夜晚,花灿带着青黛爬出御花园的狗洞,将她放进慈宁宫的侧殿,而后懦弱的逃跑了。
她暂时还不敢去面对苏小小的目光,无论是一如既往包容的,还是痛恨的。
天还未亮,花灿和沈慧悄摸摸地来到慈宁宫侧殿,将还在沉睡的青黛抱了出来。
谁知回到梅香殿,青黛却揉揉眼睛醒了,看到面前的花灿还愣了一下,随后便呲牙一笑。
她问:“阿娘说你想让我成为女皇帝,是真的吗?”
沈慧闻言,慌慌张张地去关门,两个小祖宗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花灿把她放在地上,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是真的,你愿意吗?”
青黛打了哈欠,满脸稚气道:“女皇帝听起来比女土匪威风,我愿意!”
花灿点点头,“那你往后可不能反悔,做皇帝很辛苦的……”
青黛点点头,“阿娘和我说了,皇帝要会很多东西,要不发脾气,要好好学习,我会努力的。”
“好!”我会努力让你成为最好的皇帝……之一的。
“你准备好和我一起青史留名了吗?”花灿伸出拳头。
青黛同样握紧拳头在上面撞了一下,“准备好了!”
花灿转而去见了诸葛云,她在翰林院里很受排挤。
花灿推开翰林院的门时,她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可笑的是那些人明明将她驱赶在角落,却又留出一块儿泾渭分明的空地。
来往的人群都会刻意避开,活似她身上有什么病毒。
花灿走到她跟前敲了敲桌子,诸葛云这才从书海中抬起头,看见花灿慌忙行礼,“下官见过公主。”
花灿扶着她的手将她拉起来,环视着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花灿一招手,“跟我来!”
越过长长的回廊,花灿找了一个四面透风的亭子坐下,“诸葛编修请坐。”
诸葛云行了一礼缓缓落座,她疑惑道:“不知公主找下官有何事?”
花灿不答反问:“我刚刚看你在读书,翰林院这般清闲没有事做吗?”
诸葛云苦笑着摇摇头,“翰林院本就是给待选官员读书的地方,待有官位遗缺时,通过考核即会走马上任。”
“但是没有人回来考核下官,下官能做的也就只有读书了。”
花灿笑眯眯道:“心态可佳。”
说完这句话,花灿久久没再开口。
心里却忍不住后悔起来,有事就该直接说呀,闲的没事考核什么?卖什么关子?
说完以后又听不懂,这下好了把天聊死了。
就在花灿思考着该怎么不动声色的给自已找个台阶时,诸葛云开口了,“公主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此事?”
花灿双手落于腹前,神色郑重道:“不,我来是为了给公主寻一位老师。”
诸葛云瞬间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已,“公主是说我?”
花灿点点头。
诸葛云内心激动,表面却依旧八风不动,“公主向来由宫中女官和资深的嬷嬷教养,我……”我去教,太后能同意吗?
花灿却以为她要拒绝,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本朝得中状元者向来是授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负责修撰皇帝实录,记录皇帝的行起居,并向皇帝讲解经史子集,每个月的朔日和望日参加大朝会。”
“如有额外得陛下赏识者还会再加官爵,从你中状元至今已有三年,你曾去过大朝会一次吗?”
花灿看着诸葛云郑重道:“小公主每日里和太后一并上朝,如果她能一直如此,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而且我可以向你允诺,在你教导公主期间为你讨一个官职,如果三年以后你不想再教导公主,可以去我的封地山阴做一个县令。”
诸葛云呼吸逐渐粗重,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呀!
“好!”诸葛云一口答应下来,眼里是满满的干劲儿。
她当初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女子之身参加科举,便没想过一辈子落于人后不为官做宰。
眼下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她是一定要抓住的。
毫无疑问,此事又在朝堂上引起热议,不少官员都站出来反对。
对他们来说,虽然太后和公主都坐在朝堂上,但一个是垂帘听政,一个是替弟上朝,都算不得‘根正苗红’。
但诸葛云是科举上来的,还是难得的小三元,她若只是教导公主他们也没什么意见,可若是做官,往后是要与他们一同立足朝堂的,那就万万不可了。
可掌权的太后,也多了些乾纲独断的气势,她如今最讨厌的就是群臣违逆,底下的官员越是反对,她就越是要促成此事。
于是,公主青黛的老师新鲜出炉,时隔三年,诸葛云每逢朔日、望日终于站在了她早就该站的大朝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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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灿将从御书房里翻出的《帝范》,郑重地交到青黛的手上,“你所选的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路,这条路前无古人只能你自已走,但这本书或许能带给你一些感悟。”
青黛懵懂的点头,爱惜地将书抱在怀里。
花灿摸摸她的头,对着诸葛云郑重地拱手道:“公主拜托你了。”
诸葛云颔首回了一礼,“容下官多嘴,山阴公主是准备离开京城了吗?”
花灿点点头,“我要去幽州,有些事是做不到决胜千里之外的,我要去亲自操盘。”
诸葛云微微一笑,“那便祝公主此行,一路顺风。”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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