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看破不道破,但该做的事一样不能少。冷宴倒是开始期待,自己要是逼他们一把,这些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能做到什么程度。
御书房内,冷宴双手环抱在胸前,斜靠在案桌上。
“丞相,国库的钱一旦拿去修缮整座上琼城,恐怕年底户部就该吃紧了。”
一旁的严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严大人,你怎么看。”
“丞相,上琼本就附属仙京,如今遭了灾,仙京可以补贴一二。”
工部连忙附和道:“丞相,这修缮上琼城不是小工程,仙京这边能用的人手也不够啊!”
一群人将话挑明,就等冷宴出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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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们说个故事。以前有一群吃不饱饭的外乡人,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能吃饱。可偏偏当地人最瞧不起外来讨饭的,所以没有店铺老板愿意雇佣他们。你们都是国之栋梁,为百姓服务的,这事如何处理?”
“以往救济外来灾民,都是从户部拨款,搭棚施粥即可。”
“呵!拨款的钱还不是层层被瓜分去了,最后发的赈灾粮就是打发乞丐的白米水,治标不治本。严大人怎么看?”
“老臣更想知道,丞相这个故事的后续,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后来有个大富商出面,他愿意收了这群难民。他拿出一片有收成的农田,借来给外乡人,让他们自食其力。”
工部千羽商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良善之人,可敬,可佩!不过收留他们的人是富商,此人有粮,有田,不愁吃穿。”
冷宴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戳穿道,“千大人这话就过于恭维了。这世间的良善,有哪个是没有条件的?”
“不过富商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他们之间不允许使用银钱交易,只能以物换物。其次,他们的后代要永远留在这里。自此,那里变成一个村庄,每年按富商的规定,缴纳粮食,所有人只为富商效力。”
严宽听完,微微一笑,心领神会,“丞相治国有方,老臣佩服!”
“都说吏部苏大人会说话,我看苏大人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言归正传各位大人们,钱的事情,我冷宴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你们看着办。但事情,你们必须办成。办不成,我就只能拔刀了。”
“臣等,遵命!”
府中已经有人沏好茶在等着他,“这是我和江雨姐姐学的茶艺,表哥尝尝?”
这是有事求他,“说吧,什么事。”
冷宴吹了吹发烫的茶,一个声音娓娓道来,“那个,我知道你的事我不该多问,爹娘也交代过我,但我还是想知道。上琼城被炸毁是怎么回事?”
“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毕竟才从上琼回来,前脚我们刚走,后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想有些后怕。”
“上琼的人绑了你,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你就不记恨他们?”
“那些人死有余辜,可是城中的百姓是无辜的。”
“那城中的百姓就是那些死有余辜的人害死的,不然你以为城是怎么被毁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炸毁一座城,损人不利己啊!”
这小丫头,当真是越来越难骗了,“人都死了,自然不想让活着的人好过。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一群人给他们垫背。”
真的只是这样吗,可冷宴这样说也不无道理。
得知尉勋回府,尉崇连忙上前问候,“爹,回来了。”
“怎么了,什么事?”
尉崇转身关紧书房的门,“爹,丞相的提议你准备如何做?”
“他是丞相,我是下属,当然照做,不然还能怎么做。”
“儿子认为,爹还是尽早从丞相的提议中脱身吧。将国库和户部的账交代清楚,别再插手此事。”
尉勋放下手中的公文,严肃的看着他,“崇儿,你这是想让爹退位?”
“儿子绝无此意!只是不希望尉家引火烧身。”
“呵!你以为丞相不清楚国库和户部的底细!再说,此事中书和内阁都点了头。除非我这户部尚书不想干了,否则就得听命上头!”
尉崇还想说些什么,他直接打断,“行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此事都已经安排好了,尉家只管听命行事。办好了,荣华富贵少不了。”
“可是……”
“崇儿,你以后是要掌管尉家的人,做事不要这么认死理。这世间的事没有非黑即白。这事我来做就行,你不用管。”
见状,尉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玄意:“公子,严大人拜访了钦天监。”
冷宴只是应声笑了笑,“知道了。”
严府的管家来报,“老爷,知府大人到了。”
“老师好。”
严宽急忙上前扶他起身,“哎呀,你如今都是知府了,不必向我行这么大礼!”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从前是您的门生,到知府这个位子,也是老师您一直提拔学生。这一拜,您受得起!”
“都是为国效力,不说这些。”
“不知老师此次叫学生前来,所为何事?”
“李桓啊,刚才我去拜访了钦天监。这六七月是梅雨季,恐有洪灾啊!”
“身为知府,我定会做好防洪工作!”
“我不是这个意思。人各有命,何况遇到的还是天灾。身为父母官,我们也是有心无力!”
“学生有什么可以为老师分忧的吗?”
“实话跟你说,现在国库不宽裕,能赈灾的银两有限。何况上琼作为附属国,现在也遭遇不测,于情于理,仙京该补贴些银钱给上琼。所以防洪的事情,各州县只能尽力而为了。”
李桓思索片刻后才应声,“学生心里有数,知道怎么做了。”
“你放心,身为知府冲在百姓前面,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多谢老师!老师不必忧虑,这种小事,学生吩咐一声便是。”
两人相视一笑,严宽更是亲自为李桓斟茶。
李桓回府后,一旁的同知早早就在府邸等候,“李大人,内阁严老有何吩咐?”
“通知下去,凡是州县来问赈灾银,一律没有。任何赈灾有关的物资送出,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这是何意?”
“别问了,仙京马上就要变天了。”
“这样下去,底下的州县会遭大灾的!李大人怎么不劝说严老一二,毕竟您是他的学生。”
“严老是什么人,能让严老唯命是从的,这天底下也只有他了。”
“您是说,丞相。”丞相两个字说的极轻,但两人心知肚明,都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墨棋正在检查翼鸢,一个黑影从头顶压下,“公子!你怎么来了?”
冷宴环顾四周,“你这小屋倒是布置的不错。”
“我是墨家人,房屋最能体现墨家精神,我当然要好好布置!等公子大婚,我也帮公子建一座!”
“我和谁大婚。”
“苏……”原本脱口而出的名字,墨棋硬是没敢说出口。“谁知道。公子和谁大婚,不是我墨棋能操心的。公子可有心上人?”
脑海中,一个人的身影划过,“我有没有心上人不是你该问的事。你该问问,你的二叔到哪儿了。”
墨棋手中的工具陡然滑落在地,“二叔!墨河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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