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傅谨言眼前的未来就像迷雾中看花,他无法预测祸福,就像他曾走过的那些路,每个坑都是意料之外的,因此他也不再畏惧,最糟的时候他已经挺过去了,大不了再是一死,便是看淡,从容。
系统已经许久不报祸福了,不报他也知道,谢流云眼中的绝望就代表了一切,他那么把他抛弃了,心里肯定恨透了自己,但应该不至于像原身主那么惨吧。
即使谢流云杀回来,应该不至于对他赶尽杀绝,大不了相见无言,以新的身份,他不再是陈家遗孤,而他也不再是他的师父。
这就是傅谨言期待的结果,但是,为什么他这心里会隐隐有些失落感呢?
两个月后,傅谨言的身体才彻底痊愈,反噬没有那么严重了,只是偶尔还会心悸目眩,并不会给日常行为带来很大影响。
这是事发后皇帝第一次召见他,此前只是一道圣旨便将他所有罪过总结了,连面也没见。
如今是终于肯见他了。
“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傅谨言毕恭毕敬,入殿便行了个跪拜大礼。
“谨言大病初愈,不必行此大礼,快些起来吧。”
明帝语气平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傅谨言也想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各自都心知肚明,都在尽力维持着良臣贤主的一个虚名。
行万事都逃不过一个帝心难测,更何况这个皇帝目前只是一只雏鹰,他的野心比任何一只雄鹰都强。
在雏鹰通往极位的路上,所有人都是助跑,任何一个有用的助跑都有不被丢弃的理由,他傅谨言就是这样,然他也看开了,他也只需要一个互相成就的过程。
“奴才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得圣心,只愿往后余生都为陛下驱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朕向来知道你的忠心,此前事发突然,众口难调,朕惩戒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爱卿体谅朕。”
明帝轻飘飘一句话便带过他所受过的痛苦,傅谨言很满意,这就是他希望得到的答复,也是他意料之内的君王惯用的怀柔之术。
69書吧
无所论失望,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在虚伪之上设了层更合理的修饰。
傅谨言:“陛下言重,此前所受皆是奴才咎由自取,还望陛下给奴才将功折罪的机会。”
明帝满意的笑了,语气中尽显欣慰,“朕此前答应会将你官复原职,就必然会信守诺言,此外朕知你这些年未有人照顾你,你总是一人独处,也甚是寂寞,朕为你寻索过,为你选了位贤良淑德的良偶一并赐给你,你看可好?”
傅谨言想拒绝,虽然他也很久没接触过女人了,后宫之中美女如云,却没有一个是他能肖想的,禁欲久了偶尔会想过,但此番明帝突然就给他送一个,他还真不敢要。
“陛下,奴才一个废人,早就已没了这种肖想,也不想牵连人家姑娘……”
明帝打断了傅谨言,“哎,已然言明,人家姑娘是自愿与你结成秦晋之好的,谨言也莫要小看了自己,你的皮囊在这皇宫之中除了朕已了顶好的,自然是有姑娘愿意与你结成连理。”
这般看来,他是不好拒绝了。
话虽如此,但傅谨言总感觉这明帝的心思不止在此,让他隐隐觉得背后发凉。
但总之能官复原职便已经是幸运了,傅谨言便应之受之了。
晚上,绍林见傅谨言领回一个娇俏的女子的时候,不禁震惊了一番。
在他的印象里傅谨言可是一直喜欢男人的,根本没想过傅谨言和女子在一起是何等景象。就像傅谨言自己也没想过自己和男人在一起是什么景象。
“大人…这是…”
绍林看着那女子和傅谨言秒变结巴。
“这是陛下赐的良缘。”傅谨言淡淡地说。
明帝并未强制他一定与此女子成婚什么的,傅谨言便也没有打算给她什么名分,只好吃好喝地待着便是了。
见绍林还没缓过来 ,傅谨言便以为他也有这个意思了,便说:“你若是有意,改日我也为你寻一个,你是个好孩子,倒是必然有比我更好的。”
“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懂的。”
傅谨言又问那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芳龄?”
“回大人,小女子名姜瑶,今年十七。”
“十七啊,好年纪,和小绍子一般大。”
才十七,那傅谨言更是不可能对他怎么样了。
傅谨言看向绍林,见对方一副比人家姑娘还扭捏的表情,要不是这是陛下赐的他倒是想给他俩撮合撮合。
“好了,绍林,你带这姑娘去安置一下。”
“大人不把姜瑶带回府?”
“不带了,姜瑶姑娘原是宫里的人,想必是住习惯了。还不知道姑娘是服侍哪位主子的?”
姜瑶:“婢妾在贵妃娘娘哪里服侍,陛下说,总管大人若是不想我继续服侍也是可以的。”
对于姜瑶傅谨言虽然看不出什么异样,但问题就在于,她表现的都太平淡了,平淡中又带这些生硬,话虽是这样的说着,但傅谨言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欣喜的表情。
既说女子都爱傅谨言这张脸,可为什么在得偿所愿后却又毫无波澜,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名女子不一般。
看来这皇帝选人的时候也没注意这点,找了个演技一般的。
“不必,我不会干涉你的事,你知道我没那能力。陛下既将你赐给我,我也定然会好好待你的,至于别的你随意就好。”
公式化的相处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姜瑶毕竟是女子,总不方便像绍林这般天天跟在自己身边,而且在没弄清皇帝那边的意图,他也不敢让她知道太多。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似乎是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自那以后也很少再见到莫行,各司其职,很少有碰面的机会。
傅谨言还是努力搞钱,柳宿轩的修缮需要钱,如今回归本位也需要钱打点,打工人依旧在线。
转眼几年就过去了,在傅谨言的不懈努力,他终于摆脱了原身主的禁制,得以和宫里各处主管监司友好相处了。
如今已是开国十二年,是傅谨言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六年,也是和谢流云分离的第六年。
六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也可以使人忘记很多东西,尤其是对于曾经在懵懂时期的谢流云,如今这些年过来,应该已经把他忘记了吧。
而傅谨言自已一如往昔,六年来,官位也是未进未退,仍旧是内侍省总管,身家却是丰裕了不少,过得还算不错。
马上就要举行六年一次的举国盛典,皇宫内外都在积极筹备。
盛典一类的活动一般祈天殿那边操办的事宜居多,因此每六年这个时候,内侍省身为宫内内务总管都可以稍微清闲一点,仅是负责帮衬。
“祈天殿的管事公公是周什么来者?”
卫安:“大人您又忘了,是周文涌周公公,之前您还向他借过炉鼎呢?”
傅谨言有点尴尬,这他当然记得,只是不知道这位全名。
“记得,当然记得。”
记得这位公公人挺好的,傅谨言对他印象不错,应该是个好相与的,祈天盛典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祈天殿,周文涌正吩咐着仪式的修缮和翻新,听见有人禀报傅谨言来了,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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