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降落的地点是一片茂密的山林,由于刚刚下过雨,泥土湿润松软,这让穿着高跟鞋的霍呦呦十分不悦!
“我怎么感觉脑袋有点晕?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醒过来的钱小鹤用手指挠了挠头,他自然不知道在自已沉睡的时候,那位典狱行刑官做了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
即便林燧和霍呦呦了解实情,但他们也知道告状并没有什么作用,待钱小鹤沉睡之时,那家伙还是会霸占他的身体胡作非为!
“距离我们……呕~大约一公里有一处村庄,我们可以去那看一看,有没有【祸虫】的痕迹!”
林燧忍着呕吐的欲望说出了这番话,身为驳影师,他刚刚用自已的影子探查了一下远方的道路。虽然无法分辨出清晰的场景,但弄清楚大致方位,还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霍呦呦:“林燧,能不能背着我走啊?我走路不是很方便。”
林燧:“我身子骨还没你壮呢,我要是背你,只怕我俩一起栽进泥里吃土!”
事实上,并非驳影师糟蹋身体,恰恰相反,同行的三个人中,就属他的饮食睡眠规律最为健康。而他的身体之所以这么虚弱,全是因为其身后的影子。
“要不你问一下队长,看他愿不愿意背你?”
“算了,典狱行刑官我可惹不起!”
身为S级收容物,虽然不知道那个家伙有什么特别之处,但O5议会的会员们一再强调,不要与典狱行刑官有亲密接触,否则后果自负!
至于是什么后果,霍呦呦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基金会有一句至理名言:不要因为好奇而去挑战未知!联想起之前许多机动特遣队的死亡,霍呦呦觉得自已没必要去挑战这句名言的权威性。
“我的老天,这路也太难走了,我觉得应该派【乡里愚人】来接管【祸虫】的调查,而不是我们!”
钱小鹤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行走着,原本那条干净的裤腿此时早已湿泥遍布,光是行走起来,就让人十分不舒服!
“别埋怨了,队长,前面就快到了!”
林燧的语气有些幽怨,的确,如果不是钱小鹤在开车的时候睡着,典狱行刑官也不会苏醒,而他们也不必在这里受罪。
由于此时是清晨,山林中的村民们也都醒了过来。他们大多都去农田里干活了,留在村子里的,多是一些老弱妇孺。
钱小鹤的左眼指针开始转动,渐渐的,在他的眼中,太阳变成了一团张着血盆大口的狰狞肉球,那棵棵茂密的巨树,也变得扭曲异常,尤其是在那湿润的泥土上方,多出来不少丑陋囊肿的残肢断臂。
“这些人的体内没有【祸虫】,但我能感知到,附近有【祸虫】存在的痕迹。”
钱小鹤并没有在这些晒太阳的老人体内看见那些蠕动的蛆虫,但在他的视线中,却是有【祸虫】残留下来的气味,虽然很淡,但却足以证明——这里有被【祸虫】寄生的人!
“我们应该找那些年轻的妇女和青年,老人和儿童基本上不会被【祸虫】寄生。”
霍呦呦的话语颇有道理,可三人走了许久,愣是没有找到一位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原本钱小鹤和霍呦呦还打算去农田里寻找一番,但林燧摇了摇头,表示自已用影子探查过了,在农田里干活的,都是一些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
这在偏远的农村里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年轻人都以待在农村生活为辱,而老一辈人也都劝导自已的孩子去外面闯荡,久而久之,便有了现在这般奇特的现状。
钱小鹤绕着村子走了许久,尽管他总能看到【祸虫】的痕迹,但却是找不到它的源头在哪。
林燧:“队长,你瞧,那里停着一辆面包车!”
钱小鹤:“面包车有什么稀奇的……等一下,你说面包车?在哪呢?”
林燧:“就在你的左手边,你的san值太低了,调节回来就能看到它了!”
由于将自已的san值降低了不少,当钱小鹤往左边看去时,只见一个铁锈斑斑的框架深陷在泥潭之中,至少从外貌上来看,它和面包车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意识到自已的低san值影响到了自已的观察,钱小鹤的左眼指针飞速旋转,待他再次睁开眼时,自已视野中的情景,也变得正常了许多。
霍呦呦拉了拉车把手,不出她所料,车门处于关闭的状态。透过车窗往里面观察,主驾驶座位上有一个褐色的钱包,里面应该装着驾驶人的驾驶证与身份证。
钱小鹤:“我想这里的老人,应该不会开这种车吧?”
林燧:“不用怀疑了,这里的老人连拐杖都拿不稳,走路腿都在抖,指望他们握方向盘还是踩刹车?”
霍呦呦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旁边并没有房屋,所以她也无法确认这辆面包车归属于哪家。
好在附近有一位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老人,猜测他可能了解一些实情,三人便来到了他的面前,然后询问道:
林燧:“大爷,你知道这辆面包车是谁的吗?”
大爷:“面包车?什么面包车?”
林燧:“就是那辆车,大爷,你看看它是哪家的车啊?”
大爷:“哦,你说那辆车啊!是村尾小红家的车,她的儿子最近回来看她了,大概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儿子一直没有走,反正我有些搞不懂,一位司机,怎么将自已赚钱的命根子丢到这里!”
林燧:“那你知道村尾在什么地方吗?”
大爷:“就在你们身后,穿过那片密林就到了!”
听到大爷的回复,三人连连道谢,他们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而这个信息,很有可能是解开【祸虫】位置的关键所在。
69書吧
说实话,他们起初并不知道密林后方还有一处村庄,事实上,世界上许多村庄都有着与之类似的特征——也难怪那群隐居者喜欢跑到乡下,如果不是当地人提醒,他们根本找不到这处村庄的存在。
霍呦呦:“话说我们就不能换个路线走吗?就非要在泥潭里走路?”
林燧:“这里的所有道路都一个样子,除非你飞起来,否则你的高跟鞋肯定会沾染上污泥。”
听到林燧的回答,霍呦呦冷清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然而还未等她发泄完情绪,霍呦呦便被一截露出的骸骨绊倒在地。
看着自已身上脏兮兮的衣服,霍呦呦内心的愤怒达到了顶峰,她将那截骨头踢飞数米,然后怒骂道:
“混蛋,这哪里是密林啊!这不就是乱葬岗吗?”
“确实,你看起来确实像是乱葬岗的原住民!”
霍呦呦扭头看去,只见钱小鹤的发丝变得白皙如雪,看向自已的眼神,也尽显戏谑之意。
霍呦呦:“典狱行刑官?你怎么又出来了?”
钱小鹤:“我出来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至于你的队长,不过是我的附属人格罢了!”
典狱行刑官的回应看似很认真,但实际上,林燧和霍呦呦都清楚:他才是这具身体的附属人格,而典狱行刑官出来的条件也只有两种情况:一.钱小鹤睡着了;二.钱小鹤允许他占据自已的身体。
林燧:“队长是发现了什么危险吗?”
林燧的脑袋转得很快,他深知典狱行刑官的现身绝非偶然,很有可能,周围隐藏着一些他尚未察觉到的危险。
典狱行刑官的性格虽然和一位贪玩的顽童没有区别,但对于危机的处理和应对,却远高于所有人。用“强大的雇佣兵”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钱小鹤:“你们看这些骸骨,和正常的骨头有什么区别吗?”
林燧:“这些骸骨上面有牙印!而且是人类的牙印!也就是说……有人在吃这些尸体!”
钱小鹤:“聪明!你的队长觉得这件事多半和【祸虫】有关,由于它被基金会定性为A级,虽然收容等级和威胁程度没有必然联系,但【祸虫】毕竟是新发现的收容物,以防万一,他便将我召了出来,免得你俩不小心着了道!”
典狱行刑官看了一眼远方的村庄,他调节了一下自已的san值,发现那里的【祸虫】气息远比之前还要浓郁。很明显,被【祸虫】寄生的人,就在那里!
钱小鹤:“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了!”
典狱行刑官的左眼指针在有规律地来回转动着,通过对san值区间的调节,可以让典狱行刑官看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毕竟对于自已的能力,他的掌握程度远比钱小鹤熟练得多。
“你好,有人在家吗?”
在一户门窗破旧的小屋外,钱小鹤敲响了此处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他看着眼前三人的模样,眼神中带有些许困惑的同时,也带有一丝胆怯之意。
而这种情绪,很容易就被一头白发的钱小鹤发现了,他稍微嗅了嗅鼻子——一股浓郁的气息涌入他的鼻腔,身为典狱行刑官,这就是收容物的味道,绝对不会错!
“你们……找我有事吗?”
老妇人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尤其是当她看见钱小鹤那双戏谑的眼神,内心的恐惧不由得上升了些许。
“没什么,就是来这里调查一下,改善乡民们的生活。我发现你的墙壁上有渗水的痕迹,要不要我们帮忙修理一下水管?”
“不……不用了!我自已修就行了!”
这位奶奶摇了摇头,随后,她便赶忙用手把门关上,好在钱小鹤手疾眼快,把这扇门硬生生扒开了一道缝。
“嘿嘿嘿,别急嘛,奶奶!哪怕不需要修水管,我们也要将结果汇报上去,万一被上司察觉,我们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你就直接写无事发生,我家不需要修水管,赶快把手撒开!”
“哎~奶奶,这么着急,是不是想隐瞒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啊?”
“我……我就是想睡觉了,你们别来烦我了……”
“睡觉?呵呵呵,既然这么想睡觉,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钱小鹤便用手臂贯穿了这扇腐朽不堪的木门,他用手掌死死地按住这位老人的嘴巴,哪怕她一直在拼命地挣扎,却依旧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你想干什么!住手,这样很容易弄出人命的……”
看到钱小鹤将这位老人的头死死地按在地上,霍呦呦赶忙制止道,但回应她的,只有那双凛冽寒冷的眼神。
就在霍呦呦愣神之际,钱小鹤突然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异响,他内心暗道一声糟糕,随后便直接朝着声响的源头奔了过去。
“儿子,快跑!别回头!”
在钱小鹤身后,那位老妇人用自已嘶哑的声音喊道。林燧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便顺着异响的源头奔去,而他却只见到一扇破损不堪的窗户与一堆残破的玻璃渣。而在窗户外面,有一串绵延至远处的脚印——那个被【祸虫】寄生的家伙逃跑了!
“你有点多事了!霍呦呦!”
钱小鹤的声音有些愠怒,而霍呦呦则低着头,双手紧攥着木制权杖,很显然,她也意识到自已做错了事情。
“呵呵呵,我就知道你们三个人没安好心,想抓我儿子?做梦去吧!”
那位老妇人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她的口齿虽然有些不利索,但语气却是颇为得意。
听到老妇人的这番话,钱小鹤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他内心唯一的感受,只有无尽的悲哀。
“净化吧,基金会的规矩,我想你们也知道。”
话罢,钱小鹤一边弯下腰,一边搜索着柜子里的东西,试图寻找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你……你们要干什么?”
老妇人看着林燧和霍呦呦缓缓走到自已的面前,恐惧瞬间占据了自已的内心。
“妨碍调查与收容的人,轻则记忆消除,重则当场处决!虽然你妨碍了调查,但念在你时日无多,再加上情有可原,便暂且饶你一命!”
林燧将手腕处的怀表来回摆动,不一会儿,这位妇人的眼神变得模糊迷离,而霍呦呦则将木制权杖放在自已的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好似是在进行着某种神秘仪式。
过了接近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位老妇人的眼皮低垂,径直昏睡了过去。
“记忆消除完毕了?”
钱小鹤从柜子中搜出了一些日常用品,其中就有一包劣质香烟,他叼着没有点燃的香烟故作深沉,而林燧丝毫没有给他面子,只是扒拉着那些日常用品问道:
林燧:“记忆消除完毕了,但是你找的东西,似乎都没什么用啊!”
钱小鹤:“怎么可能没用,你瞧瞧这盒香烟的包装!上面写了什么?”
林燧:“橙景香烟?橙景足浴店特供?”
钱小鹤只是微微一笑,而林燧和霍呦呦瞬间便知道了他的意思。
霍呦呦:“橙景足浴店……那里很有可能有钱色交易,而【祸虫】也很有可能是从那里传播而来的!”
钱小鹤:“【祸虫】的起源地是不是那里还不清楚,但至少我们有了线索,只要顺藤摸瓜,肯定能够找到母虫!”
钱小鹤叼着烟离开了这间屋子,林燧和霍呦呦则紧随其后。
三人重新回到了那辆面包车前,确认其就是收容目标所持有的财物,三人便没有了丝毫顾虑,只见林燧将影子渗入这辆车的内部,伴随着“咔哒”一声,那扇车门也应声而开!
“啧啧啧……看来这小子还是橙景足浴店的会员呢!平日里估计没少去那个地方!”
翻开驾驶座上的钱包,其中不仅有此人的身份证和驾驶证,还有一些会员卡以及几张钞票。
对于此人的身份,三人没有丝毫兴趣,毕竟他们需要面对的是【祸虫】,而不是被【祸虫】寄生的人。记住他的名字,除了增添脑海的负担之外,没有丝毫作用!
“所以……我们直接去橙景足浴店,还是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先等一下吧,我需要确定这个人体内的【祸虫】数量和模样,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还需要做一场戏!”
钱小鹤看了一眼那辆面包车,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只需要一个眼色,林燧便瞬间秒懂!
深夜时分
“老妈,我要去城里拉货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看你了!”
“孩子,把晚饭吃了再走嘛……”
“不了,妈!老板吩咐的单子比较急,等有时间我再回来看你!”
“好嘞~路上慢走啊,乖孩子!还有,照顾好身体,记得按时吃药,瞧瞧你那病怏怏的模样,以后可咋找俊媳妇儿?”
“哎呀~我知道了,妈!你就别操心我了!”
看着眼前这辆闪着亮光的面包车,老妇人的嘴角露出了些许微笑。尽管他儿子的职业算不上体面,但至少可以吃饱和暖,偶尔也可以攒些钱来应急,对比绝大多数的村民而言,这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
看着这辆面包车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它的背影,老妇人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她佝偻着身体回到了屋内,当她抬头看向那轮惨白的月亮,内心的孤独感让她的眼角稍微湿润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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