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应该不像你这么出名吧,菲利普法官!”
秦风跟随着菲利普来到了靶场,由于那针能够硬化皮肤的药剂所带来的影响,原本在靶场练习枪术的清道夫几乎都走光了,偌大的靶场内,几乎只剩下秦风和菲利普两人。
“你的确不怎么出名,要不然也不会闲着没事做。”
菲利普拿起桌台上面的零件开始拼凑枪支,他掂量了一下左轮手枪的重量,然后装上子弹朝远处随意地开了一枪,枪声不大,但足以证明这个手枪可以正常使用。
“我是从鲍夫那里得知了你的名字,听他说,你还算靠谱,所以,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虽然菲利普嘴上是这么说,但其实他压根就没有问过鲍夫,至于他为何会知晓秦风的名字,是因为他能够轻易地看穿一个人的【本质】。无论是性别还是年龄,亦或者是姓名还是寿命,他都能一眼看出来。
当然,这种看穿【本质】的特殊能力,秦风压根就不可能想到,只是稍稍思索一番后,他便默认是鲍夫将自己的姓名和样貌透露给了菲利普法官。看到此人仍旧在慢悠悠地装填子弹,等得不耐烦的秦风只好开口问道:
秦风:“你想告诉我什么事情?”
菲利普:“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先别急,等靶场中的人再少一点,那时候再说也不迟。”
话罢,菲利普指了指秦风身旁的手枪零件,示意他也组装一个。
菲利普:“听说你是老兵,枪法一定很不错吧,不如我们来比划比划,就拿手中的枪对准远处的靶子,你只要射中一个十环,我便回答你一个疑问。怎么样?考虑一下。”
秦风:“成交!到时候别反悔!”
二人交谈完毕后,菲利普便以极快的速度装填好子弹,只听到五声清脆的枪响,远处的靶子便多出五个肉眼可见的窟窿。菲利普远眺而望,只见在十环的位置,一共有四个窟窿,还有一个窟窿在九环的位置,这样的成绩足以证明秦风的实力——真不愧是老兵,枪法之熟练让菲利普佩服不已。
秦风的表现如此优异,菲利普自然也不甘落后,他对着远处的靶子也开了五枪,但却没有一发命中十环,甚至连打在八环和九环的窟窿都少得可怜。唯一值得欣慰的点,便是每一发子弹都射中了靶子,当然,这只能算是一种安慰,与秦风相比,这点成绩压根不够看。
秦风:“我总共射中了四发十环,也就是说,我可以问你四个问题。”
菲利普:“当然,作为法官,我说话从不反悔。”
秦风:“第一个问题,你要告诉我的秘密是什么?”
菲利普:“关于那针能够硬化皮肤的药剂的副作用,以及,那位你所追踪的神秘人的部分相关信息。”
秦风:“第二个问题,关于那针药剂的副作用是什么?”
菲利普:“目前已知的副作用,便是会将血液变得如同泥水般黏稠,颜色也会由鲜红色变成深黄色。至于其他的副作用,还在实验之中。”
秦风:“第三个问题,那位神秘人的相关信息是什么?”
菲利普:“她以前是一只噬世兽,现在是一个人,当然,她对人类并没有恶意,我和她也是朋友关系。”
秦风:“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要将这些信息告诉我?”
菲利普:“因为我想做一个实验,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唯独缺少一个实验对象,你不过恰好被选中了而已。”
菲利普面无表情地回答道,“秦风,我需要一些证据,一些能够证明猜想的证据。放心...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话罢,菲利普便将左轮手枪对准秦风的胸膛,而秦风的反应速度并不慢,他拔枪的速度甚至比菲利普还要快上几分。只听到两声一前一后的枪响,一场无声的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菲利普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秦风,在这一刻,他不得不佩服这位老兵卓越的实力。事实上,第一声枪响是秦风开的,瞄准的目标是菲利普的头部。按理来说,躺在血泊中的人应该是菲利普才对,可当凹陷的弹壳“咣啷”一声砸到地板时,眼前的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摸了摸额头处略微凹陷下去的部分,菲利普不得不感慨戈尔医生的“伟大”。他虽然说药剂能够将皮肤硬化成钢铁,但从刚才的实战中来看,这种硬化程度远比钢铁强大得多。尽管菲利普的枪术很差,反应力不快,命中率也不高,但只要命中了单位,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局,只是菲利普恰好是获利的一方而已。
“在处刑之前,每名罪犯都应该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罪过,这是身为法官的原则,你也不例外,秦风。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尽管这些事情是我告诉你的,但...这并不重要。”
正如没人会去关心六子生前究竟吃了几碗粉,是非黑白本身并不重要,在那些旁观者眼中,闹剧的出现最为重要。菲利普的所作所为也无非是遵从自己内心的原则,亦或者说是指令,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作秀,他只是想让秦风死得理所应当,即便菲利普的情感处理早已失效,但归根结底,终究还是一个劣根未除的人罢了。
“你是说靶场中有人中弹身亡了?凶手是谁?你看见了吗?”
“不清楚,当我赶到这里时,只剩下他一人躺在血泊之中。”
库奇司令跟随着菲利普来到秦风面前,她伸手试探了一下秦风的鼻息,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呼吸的迹象。轻叹一口气后,库奇司令缓缓站起身来,见到此番情景,她感到无比的难过,因为这意味着失职,尤其是在清道夫军营之中发生枪杀案,这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司令,接下来该怎么办?”
“送去医疗...唉,算了,由我亲自安葬吧,火化就不必了,能发生这种事情,都是我失职所导致的。”
话罢,库奇便将秦风的身体用随身携带的毛巾擦拭干净,接着用随身携带的纱布和绷带将他胸口处的伤口堵住。随后,她便背着秦风走向不远处的废墟——她打算将此人的遗骸安葬在棺材里。在清道夫军营中,出现尸体并不罕见,尤其是在医疗部中,每天往外运送的尸体甚至可以用百为计量单位。只是这些尸体通常都会被火化,能够入土为安的清道夫,毕竟还是少数。
“我的猜想应该没有出错。”
菲利普看了一眼库奇渐渐远去的背影,他不由得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库奇司令的情景...
戈尔:“你说库奇司令?哦,严格来说,她应该是我实验的第一个目标。”
菲利普:“当时做实验时,你用的是哪种药剂?”
戈尔:“我将经过处理的噬世兽血液输入到库奇司令的体内,那是我第一次成功的实验,我的印象很深刻。”
菲利普:“这个能够硬化皮肤的药剂,你用得又是哪种材料?”
戈尔:“瘦螂的盔甲所浓缩而成的精华液,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69書吧
菲利普:“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
在第一次见到库奇司令时,菲利普就看出了她身上不对劲的地方。明明是一个大活人,他却看到了其身上存在的腐尸味,没错,是看到了这种特别的味道,而不是闻到。这种相同的感觉,菲利普只在堕入疯癫的噬世兽身上见到过,蕾娜身上虽然也有,但却极其微弱,如果不是细细观察,根本就察觉不到。
要不是因为菲利普能够看穿一个人的【本质】,他恐怕会和其他人一样,都觉得库奇司令是一个正常人。那时,戈尔医生就在他的身旁,他尝试性地询问了一些信息,得出的结果让菲利普不由得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想...
“如果我的猜想没有出错的话,接下来,我就只需要暗中观察即可。”
悄悄地跟着库奇的脚步,菲利普来到了一处废弃的乱葬岗,由于被虫族入侵过,里面的许多尸骸都被噬世兽吞掉了。库奇来到一处空荡荡的棺材处,她将秦风放入其中,然后用一堆枯叶遮盖住他的身躯,在临走时,还特意在石质墓碑处放了一簇用于祭奠的鲜花。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在菲利普的眼中,她的种种行为更像是在储藏与标记食物。待库奇走远后,他便来到放置秦风的棺材处,当他看见那棺材并没有严丝合缝地盖上时,他的猜想又进一步被证明了。
“这种程度,似乎只需要花费一些力气就能推开啊...库奇司令她,究竟是有意之举,还是无意之为呢?”
菲利普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但最终,却是没有得出一个有效的结论。夜晚逐渐降临,墓园中也只剩下乌鸦的惨厉叫声,一群红眼睛的乌鸦站在一个棺材上面不停地啄着腐朽不堪的木板。突然间,那木板动了几下,惊得乌鸦群四散逃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木板震动的频率逐渐加快,最终在一次强力的轰击下,那木板终是抵挡不住棺中之人的求生欲望,只见一个血手扒在棺材的边缘,秦风的面孔也在挣扎与痛苦中再次浮现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瞬间的刺痛而昏厥过去的秦风在此刻苏醒了过来,他用手摸了摸断掉的肋骨,那阵阵剧痛让其明白自己并非身处幻境之中,一想到自己逃过一劫,秦风便在心中不由得暗想道:
“幸好那家伙的枪法不准,再加上我穿了防弹衣,虽然品质低劣,但终究没有伤及性命。”
因为久经沙场,身为老兵的秦风对于危险的嗅觉格外敏感,随身穿戴防弹衣已经成为了他的日常习惯,而在今天,这个习惯倒是救了他一命。随后,他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处,那里不知何时被纱布堵住了伤口,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自己恐怕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死亡了。只是不管他怎么回忆,他都想不出是何人给自己缠的绷带。
秦风吃痛地站起身来,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废弃的墓园之中,周围的红眼乌鸦在不停地吱呀怪叫,让这片本就阴森的区域变得格外诡异无常。
“算了,先离开这里。”
秦风并不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离清道夫军营还有多远的距离,想来应该不远,但走着走着,却始终没有发现清道夫军营的轮廓,反倒是见到了许多黑暗生物的身影。就在他迷茫之际,突然听见一阵悠悠的古琴声从不远处的废弃大楼里传来。
“黑暗生物...应该不会弹琴吧?”
秦风捂着胸口自言自语道,经过一番思考后,他决定前往此地探个究竟,万一是某位迷路的人发出的求救信号呢?虽然他本人更应该像是被救助的人,但身为清道夫,面对这种可能存在的困难,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啊~有客人来了~”
推开一扇半掩的木门,映入秦风眼帘的,是一位留有长发白须的邋遢老人,他的身后站着一头瘦弱的骡子,在他的面前,则摆放着一盏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油灯,在油灯旁边还摆放着诸多杂乱的货物——或是陈旧,或是早已损坏,与其说他是一位流浪商人,倒不如说他是一位乞丐反倒更加合适。
“来看看吧,这里一定有适合你的东西~”
看到秦风面露难色,这位老人还以为是他不知晓这些货物的价值所在,于是乎,这位老人便热情地介绍起每个货物的背景及其作用,直到秦风说他没钱时,这位老人才停下他那喋喋不休的口舌。就在秦风以为他要赶自己走时,谁曾想这位老人竟从身后掏出半瓶浊酒和两个有缺口的破碗,他用手势示意秦风坐下,然后将那浊酒慢慢地倒入碗中递到秦风的面前。
流浪商人:“没有钱也是客人呐~和我这老头子聊聊天,也不算一件坏事嘛~”
秦风:“老人家,这里很危险的,黑暗生物遍布在这里的每一处角落,稍不留神就会丢掉性命的。”
流浪商人:“呵呵呵...还有什么比卑贱的血统更危险的事情呢?我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你所说的黑暗生物,无非就是一些长相怪异的虫子罢了,用不着担心!”
话罢,邋遢的老人将一口浊酒灌入口中,只听得一阵“嘶哈”声传来,那老人嘴中浓郁的酒气将整间屋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流浪商人:“我们流浪商人从出生之时就在流浪,天地是我的妻子,遗弃的婴儿是我的孩子。除了客人,没有人会对我们笑脸相迎。因为血统卑贱,没有任何一个职位会招收我们,甚至那些教令院的人还会派杀手清算我们!所以啊,孩子,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苦恼的,听听古琴的音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秦风:“教令院?我们融光没有什么教令院啊!”
流浪商人:“哦~已经逃到融光了吗?看来我身后这头老骡子还挺能跑的!哈哈哈...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暂时不需要担心有杀手找上门了。”
秦风:“老人家要不随我一同去清道夫军营吧,那里不会有人歧视你的。”
流浪商人:“使不得哟,使不得!这要是让教令院的杀手看见了,你们可就要随我陪葬喽!我这糟老头子命不久矣,搭上你们的性命...使不得哟,使不得!”
二人又聊了许久许久,不管秦风怎样劝说,这位老人家始终不肯随他去清道夫军营。他一直说自己要等待一位能够拯救流浪民族的英雄,据他所说,这是在几百年前昸莉娅女王降下的预言,也是唯一一则能够拯救流浪民族的预言。要是随他去了,不仅会连累他们,万一错过了,自己岂不是流浪民族的罪人?
浊酒虽然不多,但却让老人的话匣大开,秦风一边喝着老人赠予的浊酒,一边倾听着老人辛酸的过往,不知为何,这些旁人听起来都难免落泪的往事,老人家竟只是谈笑间挥之而去。他的乐观让秦风见到了这个世间的另一番美景——未来,一个存在于每个人脑海中的未来,即便前往的道路早已被现实摧毁,但只要心存向往,希望中的未来便一直存在!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聊了快几个小时,或许是出于高兴,亦或许是老人家愿意结交秦风这个朋友,只见他从衣兜中取出一本自己珍藏多年的书籍,上面记载着许多降魔驱邪的咒语,秦风并没有拒绝,而是十分洒脱地接受了流浪商人的赠礼。
待夜色散去,二人挥手道别之时,一段美好的佳话自此在后世的吟游诗人的诗章中传颂。如今的二人谁都没有想到,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交谈与赠礼,将会对未来的格局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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