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
吴邪脸色一急。
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胖子,帮我一把。”
潘子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脸色间透着一抹病态的苍白。
四下扫了眼。
见胖子背着手,抬头打量着穹顶上那些夜明珠, 一双小眼睛里放着光。
估计是在盘算摘下来能值个多少。
“别他娘看了,那就是些鱼珠,鱼目混珠懂吗。”
吴邪沉声低骂道。
“啥?”
“不值钱?”
胖子愕然,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那些珠子绽放的光泽,堪比老坑玉料,和传说中的夜明珠几乎毫无区别。
天真这臭小子,竟然说是鱼珠。
“废话,夜明珠自古到今也没有几个,这里都他娘差点把宝顶铺满了,你以为墓主人是个啥, 东海龙王啊?”
吴邪懒得跟他废话。
用力架着潘子,朝远处张起灵的背影赶去。
眼下他也无暇顾及那些话的真假。
到时候见了三叔。
自然能有判断。
如今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鬼地方。
“淦他娘的,这特么就一打肿脸充胖子的货啊,亏胖爷还寻思这位藏了座金山呢。”
胖子一脸晦气的骂道。
但又实在不甘心。
好不容易发现这么一座金碧辉煌的墓室。
不捞点东西走,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雁过还得拔毛呢。
四下转了一圈,他眼睛忽的一亮。
四周那些用金丝楠木打造的,用于支撑着穹顶的梁柱上,雕龙画凤,涂着一层厚厚的金漆不 说,还挂着一盏盏青铜侍女灯。
做工极为精致。
颇有汉唐古风。
尤其是那些侍女,雕刻的更是栩栩如生。
胖子一把拽下来几个,全塞进背包里,随即又要拿刀去刮金漆。
吴邪见状,看的眉心直跳。
这死胖子简直绝了。
菩萨泥胎都要刮层漆,说的就是他。
让潘子靠墙歇息下,吴邪脸色阴郁的冲过去, 一脚狠狠踹去。
“你他娘不要命了?”
哪知道胖子身体灵活的要命。
屁·股一扭就躲了过去。
嘴里还不断的说着来了立刻马上之类的词。
“算了,你就等着在这给那具干尸陪葬吧。”
吴邪气的要死。
咬牙切齿的骂道。
“小同志,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之前那头九头十二臂的妖怪看到了 吧,我这也算是替天行道积积阴德。”
胖子尝试了几下。
发现那些金漆已经几乎完全浸入了树芯里。
刮了半天,也没有耳勺那么点。
干脆收起短刀。
笑嘻嘻的跑到吴邪身边,嬉皮笑脸的道。
见他这个样子。
吴邪又气又笑,对他实在没辙。
“赶紧的,帮我搭把手。”
“得嘞。”
两人架着潘子,迅速往墓室深处走去。
等他们追上张起灵和周牧的时候。
一眼就看到两人正站在一面巨大的铜镜跟前。
那铜镜少说一米多高。
用来折射光线所用。
即便数百年过去,镜面依旧没有太多磨损,人站在面前清晰可鉴。
“咋的,我说都下墓倒斗钻土洞了,还有心思臭美呢“々?”
胖子一看就笑了。
他们这一路奔波, 一会上一会下的。
一个个都是灰尘仆仆,脏的要命,就跟刚从烧砖的窑子里钻出来似的。
“这镜子后有条盗洞。”
张起灵没理会他,直接平静的道。
当年,他们一行人四处查探,被墓室中情景吸引时,只有吴三省行踪诡异。
最后更是离奇消失。
还是陈文锦眼尖,说看到他最后是从铜镜这边消失。
几个人挪开后,才发现后边有条盗洞。
可惜,都没等他们来得及查看盗洞通往何方,就中了蛊香的招。
但眼下,他们倒是可以借着盗洞离开。
“盗洞?”
胖子一脸愕然。
下意识去挪那块铜镜。
好不容易搬开后。
后边的墙壁上……果然连着一条盗洞。
漆黑幽深一片。
“这……”
胖子下意识弯腰俯下身体,拿着矿灯探头往里边照了照。
可惜。
这条盗洞并未直上直下。
而是呈现出之字形,前边几米处就是一道砖墙,什么都看不清。
“我来探路。”
张起灵没有解释太多,等胖子出来后,矮着身子就穿了过去。
“潘子,我扶着你。”
见状。
吴邪不禁有些焦虑。
这种之字形的盗洞,在建筑学上倒是能够最大程度支撑墓顶不会倒塌,保证自身安全。
但他本身就孱弱,再带着潘子的话,可能会极为艰难。
“小三爷……没事,我自己能走。”
潘子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帮忙。
“这路不好走……”
吴邪还想说什么,就见到潘子咧嘴一笑,第二个钻入了盗洞。
身形敏捷,速度丝毫不慢。
见状。
他这才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也就是潘子身体底子好,换个人的话,估计就得被困死在这。
“小吴同志,走啊。”
见他怔怔的看着,胖子催促道。
吴邪这才哦了一声,不敢耽误,拎着矿灯迅速进入。
“那个周道长,是你殿后还是我来?”
转眼间,墓室里就只剩下胖子和周牧两人,胖子挠了挠后脑勺问道。
“我来吧。”
“成,我对周道长的本事还是很放心的。”
咧嘴一乐。
胖子也不矫情。
穿行在这种陌生,不知凶险的地方。
打头阵的和殿后的最是重要。
等他消失在盗洞内,周牧忽然回头,瞥了一眼坐化在天宫模型深处的汪藏海尸身。
取了陨玉。
以沉船墓如此潮湿的环境。
干尸绝对坚持不了几年,就会腐烂一空。
数百年谋划,到头来仍是一场空。
也不知道这一位到底作何感想。
不过,这些念头只在周牧脑海内一闪而过。
随即便深吸了口气,身形一矮,迅速跟了上去。
对他而言。
此行最重要的,便是那块陨玉。
如今任务完成.
他的西沙之旅也就结束了。
只不过,暂时还无法脱身而已。
一行人沿着盗洞前行。
从穿凿的痕迹看,这条盗洞挖穿的时间很久,而且明显出自行家之手。
最关键的是。
这盗洞似乎并非是在匆忙之间挖穿。
藏土做土, 一应俱全。
从下往上的方向也设计的极为精准。
这就怪了。
按照张起灵先前说的,当时吴三省消失在这条盗洞里,他们追上去时才发现。
所以先入为主,吴邪几个人也都以为盗洞是出自三叔的手笔。
但二十多年前那次西沙碗礁考古行动。
他们一行十多人几乎都是同时行动。
即便吴三省是老江湖,也不可能在脱离视线无多的情况下,绝不可能如此从容的打出这么长
一条盗洞。
那不是他。
又会是谁?
几个人面面相觑。
听到吴邪和胖子低声争论,周牧眉头微皱。
关于此事,他倒是有几分猜测。
二十几年前那次考古行动,他们其实并非是第一拨进入此间的人,或者说他们不是第一个发 现沉船墓的。
吴三省之所以假死。
就是他和解连环之间的一次交易。
只不过至于究竟是什么,谁也不清楚。
但唯一知情的是,那次考古过后,解连环成了吴三省,而真正的吴三省则是避世不出。
所以,他猜测,在进入此间之前。
他和解连环就已经下来过。
留好了后路。
等等…… ”
就在他失神间。
领头的张起灵忽然一下停住。
“小哥,怎么了?”
吴邪和胖子相视一眼,还以为是找到了出口。
但前者只是摇摇头。
示意他们到近前去。
见状。
两人脸色更是古怪。
踩着盗洞两侧的石块,迅速追上去。
前方确实是一片青砖修建的石顶,但两人却完全没有欣喜若狂,反而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刺 骨的凉水。
遍体生寒。
头皮发麻。
只见那一堆青砖上,留着一行血色字迹。
在矿灯的光线下,泛着黑褐色的诡异光泽,更是渗人。
“吴三省害我,走投无路,含冤而死—-解连环!”
轰!
看清那一行字的刹那。
吴邪只觉得心惊肉跳,脑子里轰的一下,仿佛有什么炸开了似的。
“解连环是谁?”
胖子则是一脸惊疑。
解连环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太过陌生。
“当时考古队队员之一,只可惜死在了珊瑚礁里。”
张起灵叹了口气。
那次行动里,解连环是最可惜的一个。
他到现在还记得他的样子。
很年轻,也就十七八岁,尤其是天资聪慧,脑子灵活,很多东西一点就通。
“那这句话的意思。”
“是老吴同志害死了他?”
(了李的)
胖子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毕竟当着人家侄子和伙计的面说坏话,未免不太好。
不过。
吴邪和潘子都被那句血字镇住。
脑海里似乎看到了一个被活活困死的青年。
走投无路绝望至极的情况下,咬破手指,用鲜血写下这行字的一幕。
尤其是吴邪,刚开始他就觉得解连环这三个字有些眼熟。
仔细一想,他总算记了起来。
和吴家一样,解家也是当年老九门之一。
而且爷爷在世的时候,总责备三叔,说因为他, 一辈子都没法在解家面前抬起头来。
那时候他还不懂。
眼下想来,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
见没人注意到他说错话的事,胖子暗暗松了口气,又赶紧催促道。
“都是些陈年旧事,鬼知道咋回事,先别管了,等回头问问你三叔就行。”
“胖爷都快被挤的喘不上气,赶紧先上去啊。”
被他一催乎。
吴邪思绪也断了。
不过胖子说的也有道理,顶上不远处就有一道黑漆漆的洞口,应该就是出口。
几个人也没耽误,再次启程。
只是……
好不容易撑着裂开的石缝爬上去。
吴邪甚至都没来得及缓口气。
一张惨白的人脸便在瞳孔内迅速放大,同时,无数长发如同乌云一般张开,朝他狠狠扑来。 “焯……上面有头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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