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看到这行字的刹那。
吴邪脑海里一下便浮现出之前在海底墓中的情形。
无论是那些阴森诡异的人脸浮雕,眼睛所刻,还是在无字石碑上透过的照影。
都曾出现过三条怪鱼首尾相衔的一幕。
难道……
这网页上所说的鱼,就是它?
若是原来的时空,吴邪一定知道它们的名字是蛇眉铜鱼。
而且经历了鲁王宫和沉船墓,已经成功拿到两枚。
可惜因为周牧的出现。
一切都被打乱。
青铜棺中那枚被周牧提前取走。
至于三叔留下的那枚,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跟着他一起失踪。
所以眼下就造成一个极其尴尬的局面。
吴邪对它的所有认知。
仅限于两幅画。
但他心里,又隐隐有种强烈的感觉。
这句话里有深意。
是在暗示什么?
深吸了口气,吴邪尽可能的让心神保持冷静。
握着鼠标的手,在网页上来回点过。
可惜这就是一个静态画面,再没有其他链接。
而且所有的信息,除了这句话外,没留下任何署名和联系方式。
吴邪不死心,又照着网上的索引方式,总算找出了网页发布的时间。
应该在两年以前。
“怪了……”
尝试了数种方法后。
吴邪终于放弃。
整个人瘫靠在木椅上,陷入沉思。
这句话显然是在找什么人。
但不留联系是什么意思?
吴邪再次抬头,看向电脑上那张泛黄的老照片。
一道道身影站在渔船前,迎着大海,露出青涩的笑容。
难道……“七八三”二十多年前那次考古行动,也是为了寻找蛇眉铜鱼?
不对!
这念头一起,就被吴邪给否定掉。
按照三叔和小哥说的,那次考古行动前, 一切高度保密。
目的、地点、人物,全是未知。
直到他们抵达了西沙,乘船进入了那座海域,他们才隐约猜出来一些。
会不会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吴邪脑子里忽然又泛起一个念头。
既然小哥失忆了那么多年。
一直在寻找当年的真相。
那其他人呢?
这张照片上连同摄影师在内, 一共有十二个人。
也许另外的人身上也出现了失忆的情况。
他们只隐约记得一些片段。
于是便用这种方式,试图找到当年一起考古的人。
想到这。
吴邪眼神里露出一丝期待。
坐直身体,又打开搜索框,输入了几个名字。
霍灵、陈文锦、李四地、解连环……
但搜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心思却是一点点沉了下去。
除了同名同姓之外,这些名字就像是落入河中的雨水,找不到哪怕一丁点的痕迹。
“小三爷,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三爷留下的?”
就在他心烦意燥时。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回头看去。
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背后。
他眉心紧锁,眼神里透着一抹说不出的凝重。
“三叔?”
吴邪眼角猛地一跳。
这他还真没想过。
但却也是个思路。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只在三叔那……见到过这张照片。
“如果是三叔的话,那就更怪了,他没有失忆,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张图,除非..…”
吴邪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轻轻点着。
“除非,当年那次考古行动后,有人意外失踪。”
回答他的是潘子。
只见他抿着嘴,手指夹着根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来回翻转着。
“和我想一块去了。”
吴邪用力点了点头。
要真是这样。
那场考古活动中……三叔恐怕扮演了个极不光彩的角色。
毕竟,从目前所知道的信息里。
几乎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他。
离奇消失、盗洞、虫蛊奇香、失忆、老照片以及解连环之死。
吴邪想要将这些信息整理一遍,以求从中推算出留下这句话的人是谁。
但……琢磨了半刻钟后。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信息很多。
但太杂太乱。
而且一旦走错一步,后面的推论会全部跟着错误。
本来一路奔波,就心神俱疲。
眼下又是这么烧脑子的事,实在有些难为两人。
“算了,小三爷,想再多也没用,明天去找阿宁那个女人问问,找到三爷……到时候一切自然真 相大白。”
潘子也头疼的厉害。
他向来就不擅长此道。
对他来说,动拳头比动脑子要简单太多。
“也是。”
“明天再说吧。”
吴邪记下那个网址,随后才关掉电脑。
双手枕着头。
躺在了床上。
窗户外隐约还能见到港口那边人来人往的身影。
他却是一脸茫然。
从踏入鲁王宫行程的那一刻起。
人生似乎就跟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前他总缠着三叔,想要下墓看看,满足那种冒险的刺激感。
但他一直不同意。
为何偏偏到了战国墓时,他却一反常态点头了。
而且眼下细细回想。
三叔一路上,似乎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教会自己。
所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失踪了么?
吴邪一下怔住。
要真是这样。
那这一趟西沙之行,从头到尾,就是三叔设下的一个局。
目的就是为了引自己下水。
但他这么做的又是为了什么?
侧身看了眼不远外,同样躺着的潘子,他心里同样乱的不行。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太多。
唯一担心的,也不过是吴三省的安危罢了。
使劲揉了几下眉心。
吴邪从没感觉这么烦躁过。
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既然想不通,那就干脆不再去想。
夜色渐深。
吴邪人也沉沉睡去。
这一觉简直睡得天昏地暗。
等他睁开眼睛时,已经快下午两点。
只觉得浑身就像是被什么碾过一样,每一寸肌肉都酸痛难忍。
他知道这是耗力过度的后遗症。
休息几天就能好。
看了一眼旁边的床铺,被子随意扔着,潘子不知道去了哪。
吴邪也没在意。
活动了好一会,等身上筋骨稍稍松散了点。
他才起身,想着洗漱下,然后去找点吃的。
只是……
才下地。
房门就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
吴邪愕然, 一眼就看到潘子阴沉着脸,后边还跟着胖子,也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你俩咋了,又打仗了?”
吴邪下意识笑了笑。
这两个家伙,见面必掐,几乎都成了常态了。
“小三爷,那女人没了。”
但潘子却是摆摆手,目光里透着一抹惊人的寒意。
“什么?”
吴邪整个一下怔住。
脑子一下都没转过弯来。
什么叫没了?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娘的,胖爷就知道那女人没安好心,老子的钱现在彻底没着落了。”
胖子随手拿起桌子上半瓶矿泉水,仰头咕噜噜灌了一大口,脸色难看的骂道。
吴邪这才回过神来。
“跑了?”
“嗯,刚才我和胖子去找她,前台说她昨天半夜就退了房,被她那些手下接走了。”
潘子继续说着。
吴邪却是脑子空空,耳边寂静无声。
只有视线里,空气中飞溅的口水。
她一走。
三叔就是真的失踪人口了。
从他们接到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六七天。
海底墓也去过了。
根本没有踪影。
那他能去哪?
吴邪站在原地,睡了一夜好不容易清醒点的脑子,再次陷入混沌里。
过了好久。
耳边才再次传来一阵轰鸣声。
他下意识捂住耳朵,目露痛苦。
察觉到他的异样,潘子迅速跑上前, 一把将他扶住。
“小三爷………”
呼~
就像是被人按在了水里。
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
吴邪长长呼了口气,视线中一切终于恢复正常。
潘子满脸焦急,不远外的胖子也是手忙脚乱。
“我没事………”
冲着两人摆摆手。
吴邪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随后去冲了个冷水脸,整个人才稍稍精神了些。
“小吴同志,你确定没事?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真没事,应该是太累了。”
吴邪苦笑,随口解释道。
只不过,哪里是身体累,明明就是心神消耗过度。
为了三叔这档子事,竟然差点昏厥过去。
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对了,那女人应该走不了吧,港口不是都封了吗?”
吴邪忽然想起来件事。
因为风暴,几乎所有出海的船都回来避灾,轮班也都被取消..……
永兴岛就这么大,她就算跑,也走不掉。
“要是这样就简单了。”
胖子下意识想破口大骂,但一想到刚才他的样子,下意识放缓了声调。
只是脸色难看的摆摆手道。
“那女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代价,说动了船老大,连夜走了。”
“我们刚从港口回来,昨晚扔在那的渔船不见了。”
听到这。
吴邪眉头一皱。
忍不住都想骂一句脏话。
那女人实在可恨。
这下等于是把他们的后路也给断了。
早知道这样,从海底墓逃离时,就该把三叔下落问清楚的。
要不然局面也不至于像眼下这么被动。
“算了,那女人心思深沉,恐怕早就打算先行离开了,找也找不到。”
吴邪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去想。
要不然越这样越难受。
“焯,胖爷的二十万!”
胖子咬牙切齿。
这是先前夹喇嘛时候定好的价。
要不然他不远千里,从京城跑到这个鬼地方,磨了一身皮为了啥?
见状。
吴邪也只能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
随即看了眼潘子问道。
“小哥和周道长呢?”
“我俩出去的时候,房门还关着,应该在各种屋子里吧?”
潘子也不确定。
“别在这杵着了,先去找他们,估计还不知道这消息呢。”
“也行。”
三个人一商量,关上门,去敲两个人的房门。
简单将情况了说了下。
张起灵仍是一脸的平静,眼神里毫无波动。
倒是周牧,似乎早就猜测到了。
昨天阿宁忽然跟自己说了很多事情,那会就不太对劲。
想来在甲板上时,她应该就计划好了。
西沙一行。
裘德考是损失最为惨重的一个。
先前和吴三省同行的人死伤无算,这次阿宁又折了四个伙计。
只不过,他们究竟在找什么……结果如何,他也不清楚。
“周道长,你和小哥怎么打算的。”
吴邪现在有些乱。
他很想把昨晚那个网页上的画面说出来。
但理智告诉他。
现在或许不是最好的时候。
所以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给生生咽了回去。
“风暴来袭,哪也去不了,先吃点东西吧,边吃边聊。”
“也行。”
从昨晚到现在,几个人几乎滴米未进。
尤其是潘子和胖子,两人来回跑了一趟,只觉得又累又饿。
一行五人,离开招待所。
到岛上找了个小餐馆,要了个顶楼的包间。
透过玻璃窗,几乎能够俯瞰整个永兴岛,岛内外一览无余。
饭后。
他们也没着急离开,而是1.4拉开侧门,外边刚好连通阳台。
拉了把椅子坐下。
吹着凉爽的海风。
吴邪抬头看了一眼几个人。
“等回头轮渡通了,你们都怎么打算?”
胖子提着一瓶椰子酒,灌了几口。
“胖爷肯定是回家啊,这都出来快半个月了,这地方除了海就是树,要啥没啥,我现在就恨不 得插上翅膀,飞回我的小窝里。”
胖子是老京城人。
不习惯西沙的天气也算正常。
潘子没说话。
他肯定是跟着回杭城。
“我应该会回一些老地方看看。”
倒是张起灵,目光眺望着远处的海域,眼神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有深沉、思念还夹杂着一丝痛苦。
虽然是背对着几个人。
但他们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那股无比的孤单寂寥感。
昨晚吴邪曾查过他的来历。
小哥这人浑身就像是笼罩在迷雾里,神秘无比,身世更是成谜。
每次提及时,总是缄口不谈。
眼下看着那道削瘦的背影。
吴邪忽然有种感觉……他就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
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周道长呢?”
吴邪暗暗吐了口浊气,又转而看向周牧。
他是几个人中唯一没说话的。
“我?”
周牧想了想。
出来也这么久了。
观里又无人打理,老道士一个人在山上应该也很孤单。
也该回去给他烧柱香了。
毕竟,如今自己也踏上了他曾走过的路。
想到这。
他看了一眼几个人。
“暂时先回道观,至于以后,还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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