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从窗棂钻进来,照在了霍去病沉睡的容颜上。
那香甜的酣梦依旧继续,梦乡里,可心粲然明艳的微笑依旧无比动人。
多么希望,能永远沉浸在梦里,那样,他便可以与可心长相守,不分离。
只是,当光照愈来愈烈时,他紧闭的眼眸依旧被照的一片透亮,在这片耀眼的透亮里,可心本该明朗的笑容却越见模糊,在一片模糊之后,他不得不费力张开了眼眸。
和平日酒醒时的状况一样,他睁开眼的第一幕,便是头顶上那被白纱罩住的床顶,那一片惨白的白色中,有着他无法忍受却不得不忍受的压抑。
原来,一切都是梦。
每次醒来,霍去病就会在心里默默哀叹。
就在这时,一只光裸雪白的玉臂突然缠向自己腰间,并不时用力紧收着。霍去病望着那一节若藕般的玉臂,神色不由一怔,脑海里,闪现过昨晚零星的片段。
难道?难道一切都是真的?可心昨夜真的来了这里,和自己云雨交好?怎么可能?那可是他做梦都不敢祈求的画面,怎么会出现在现实里。
但是,昨夜畅爽的感觉至今犹在,而昨晚的经历又太过真切。
霍去病不得不又慌又喜地扭过头来,对上了那一汪若桃花多情的眼眸。
“你醒了?”木澜达头枕在霍去病的臂上,娇羞含笑地问着。
霍去病突然就被眼前的景象所怔住,眸色茫然地望着身侧的木澜达。须臾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迅速起身,拿过塌边的衣服,仓皇胡乱地往身上套着。
木澜达望着霍去病一言不发,神色慌乱的样子,不由轻轻抬起身来,用被子裹住青笋般的身体,低声娇问:“你做什么去?”
霍去病头也不抬,穿着衣服,喘着粗气,冷声问道:“你怎会跑到我的榻上了?”
望着霍去病此刻想要抵赖的神色,木澜达不由伤心起来,她梨花带雨地哭诉着:“你什么意思?穿好衣服就打算否认你我的关系了吗?”
“我们有何关系,不过就是醉酒睡在一起而已。”霍去病心虚无比,却依旧装出一副冷酷,绝情,抵赖的样子。
“你——”木澜达被气得面色铁青,一咬牙,便掀开被子,大声吼道:“你看看我身子上面的痕迹,全部都是你昨晚留下的。你现在居然还想抵赖?”
霍去病咬着唇,面部紧紧绷着,强迫自己抬起头来,只见,木澜达那白瓷般细腻的肌肤上处处都是或青或紫的瘀痕,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是牙咬的,有的是手捏的……
望着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昨晚那些断开的片段便慢慢地衔接了起来。霍去病终于回想起来,昨天夜里,木澜达跑到自己的房里同自己喝酒,自己本来想要将她轰出去,可是后来身体却不听使唤,居然将她抱住,然后……
霍去病沉痛地合住双眼,喉结不停地抖动着。他怎么能酒后乱性,怎么可以和木澜达发生了这样不堪的关系,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如此想着,他突然就癫狂起来,他长啸一声,向着殿门就奔了过去。
“霍去病,霍去病!”木澜达大声呼唤了两声,霍去病便奔出了门。
木澜达穿好衣服追了出去,只见霍去病已经骑着快马,向着府外奔去。望着霍去病失控的样子,木澜达揪心不已,赶紧也找来快马,骑着出府去找寻霍去病。
霍去病驰马扬鞭,嘶吼着奔出了长安城,向着城郊行去。木澜达一直紧追其后,丝毫不敢放松。霍去病一路而去,奔过喧闹的街市,奔过幽深的丛林,奔过广袤的草场,奔过流淌的河流,最后,在落日铺满天际的时候,才在一处陡峭的悬崖边上停下了脚步。
霍去病浑身疲累,挣扎着下了马,望着寂寂山峦,悠悠红霞,迎着山间里面呼啸而过的风,霍去病嘶声狂笑了起来,笑声里,无尽的悲凉,无尽的伤痛。
木澜达很快就赶到了,霍去病不吃不喝地骑马跑了一天,眼下,霍去病的宝马都累的跪卧在了地上,而它的主人,此刻正站在悬崖边上,癫狂地大笑着。
霍去病的行为,着实吓坏了木澜达。本来以为,当他发现他已与自己有了夫妻之实后,只多难过一番,然后就会答应与自己成婚。可是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自在意料之外。
木澜达轻轻靠近,小心翼翼地喊着:“霍去病,霍去病。”
霍去病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别过头来,当对上木澜达凄楚的面容后,不由更是凉声大笑:“郡主,你是不是非要缠着我,无论我躲到哪里,你都会找到我,是吗?”
“霍去病,你别这样。我是担心你。既然,既然我们已有夫妻之实,我想,我们还是好好商议,你说好吗?”木澜达说着。
“商议?商议什么?和你成婚吗?你想都别想?木澜达,我真想不到,你贵为郡主,居然能想出这下三滥的法子,以此达到和你成婚的目的。”霍去病一面笑着,一面无情的嘲讽着。
“对,我是对你用了催情的药物。你要是甘心同我成婚,我怎会那样?”木澜达居然承认了。
霍去病听后,震惊意外,愤怒不已,大声斥责道:“你一个姑娘家怎如此不知廉耻?”
“廉耻?你说我不知廉耻?你——你——”木澜达听到霍去病这样说她,不由失声痛哭起来,她感到双腿酸软,不由蹲在地上,眸光凄朦地望着霍去病,沉痛说道:“你那日领了圣旨就冲到皇宫去,一去两日都没有踪迹,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真怕你抗旨被皇帝杀了。所幸后来我被王夫人召见,她告诉我你暂时无恙,只是对赐婚一事还有些异想,告诉我只要我能牺牲一些,就一定能让你同我成婚,我才不顾廉耻,做了这样的事情。我承认,我是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但是我也是为了我们好,毕竟皇上都下旨赐婚了,不是吗?”说到最后,木澜达的语气里尽剩祈求了。
霍去病听到王夫人那扎心的三个字,本来的气愤渐渐演变成了深不见底的绝望。那绝望似是汪洋一般,将霍去病卷入无边无尽的漩涡里去,永无出头之日。霍去病感到胸口沉闷刺痛,他试图大口喘息,可无奈喉咙像是被人扼住,喘不上气来。
“去病,你怎么了?去病?”木澜达看着霍去病睁着眼眸,无力挣扎的样子,一阵担忧,冲到身边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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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终于争出一口气来,但是眼眸里却依旧是死鱼样的神色,他沉吟问道:“你说王夫人?”
“是王夫人,她为了成全我们,给了我催情迷幻的药。”木澜达赶紧回道。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于她的手。她还是那个神色磊落的秦可心吗?还是那个为爱执拗的秦可心吗?什么时候,连她都开始学会了算计,而自己,曾让她爱若生命,如今却弃如敝履。
霍去病内心的伤痛让他无法忍耐,只能狂躁地找寻着宣泄口,他冷眼瞧着一脸关切的木澜达,用尽全力一把将她推开,大声吼道:“告诉你,木澜达,不要以为和我燕好,我便会娶你。我可以用死来弥补我的过错,但是我绝对不会娶你。”说完,冷不防一步迈到悬崖边,向着悬崖,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霍去病。”木澜达见霍去病跳崖,来不及犹豫就跟着跳了下去。
霍去病仰面朝上,凌空坠落着。他的脸上,露出了坦然舒心的笑容。那笑容如此明朗,若这山中野花般盛开。木澜达用轻功从悬崖上一路朝下飘着,一面快速地抓寻着急速坠落的霍去病,一面尽力在陡峭的崖壁上寻找着支点。
终于,她终于抓住霍去病一只手臂,二人急速地向下落去。木澜达发现,崖底的峭石上有一棵矮松,木澜达在最后时刻,用尽全力,一个横空翻转,让二人朝着矮松而去……
只听轰隆一阵巨响,二人连抱着从矮松上落到地面上。
霍去病半昏半醒,而木澜达则清醒地抱着霍去病,只听霍去病含混说道:“我的心太小,已经有人住下,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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