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木澜达郡主便被邀进了宽大通明的昭阳殿。
望着大殿金砖铺地,红纱做幔;殿外朱漆高廊下挂满了缠着金色丝绸的灯笼,殿内陈设着紫檀制成的家具,这样陈列奢华的宫殿,真是木澜达从未见过的。
木澜达今日兴致不错,连蹦带跳地向着昭阳殿行来。当见到温婉美貌的王夫人时,不觉露出崇拜之光,喜色连连地说道:“臣女早就听闻大汉皇帝有一位貌美倾国,又才华横溢的夫人,今日见到,果真名不虚传。”
见着郡主率真可爱,可心那颗一直揪扯的心也稍微安顿下来。可心莞尔笑起,容貌因笑更是妍丽。木澜达望着这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不由连声赞叹:“不得了,我若是男子,一定会被夫人这倾城一笑所倾倒的。”
“好了,不要夸赞我了,本宫都不好意思了。郡主殿内说话吧。”可心笑着摆出请的姿势。
木澜达随着可心进入殿内,又在宽大通明的大殿环视了一圈,才又说:“这个宫殿是皇宫中最明亮宽敞的了吧?”
“何以见得?”可心笑若春风,命宫人搬来竹丝凉席铺于地上。然后示意郡主跪地而坐,捻起几案上的镂花香炉盖,向里面放置了一些香料,不一会儿,袅袅的香气便从青铜凤纹香炉中冒了出来,那香气清新淡雅,似身边眸光含笑的王夫人一般。
木澜达不由又赞叹说:“这是什么香?这么清新,让人闻之不能移步。”
“这是我自己制作的石榴香。”可心唇畔浮出一抹动人的笑容。
望着王夫人星眸粉黛,闭月羞花的容颜,木澜达不由说:“这香气不愧出自夫人之手,只闻这香气,便知夫人是清丽脱俗,不染风尘的奇女子。”
“呵呵,本宫发现,木澜达郡主这唇色裹蜜,言若鸟鸣。”可心道。
木澜达遂说:“我是真心赞叹夫人,可不是谄媚讨好的。我父王也有很多侍妾,但是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夫人呢?大汉皇帝真是好命。对了,夫人招我前来,有何事情?不会只是为了让我在殿内留宴吧?”
“殿内留宴当然是重要之事,不过有更重要一事,相与郡主商议。”可心道。
木澜达眨了眨修长的睫毛,露出俏皮之色说:“夫人有话直说便好了。我这人直肠子,拐弯抹角的话听不懂的。”
木澜达的直爽让可心感到很开心。在深宫几年,她似乎早就忘记坦坦荡荡是何等样子。眼下这郡主不设心防的神色,倒是更坚定了可心下定的决心。
可心于是说:“皇上给你和骠骑将军赐婚一事,郡主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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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法?没什么看法啊?我喜欢他,所以提议让父皇向大汉皇帝求亲,皇帝应允了。就这么简单。”木澜达坦率说道。
可心会意点头,原来如此。她早该料到,生为人杰的霍去病应当是十分受女子青睐的。如今有这样一位美丽明艳,性情开朗的女子喜欢,该是他莫大的福气。这时候,可心虽然还是隐隐心痛,却更多的是欣慰。一直以来,自己因霍去病抗拒成婚,料想那郡主应当是粗俗不堪入目的。可是没有想到,结果却让她意外惊喜。
既然自己不能和霍去病有情人终成眷属,那自己又何不成全于他,让他也寻得自己的爱人,幸福平安地生活下去。
想到这里,可心便分寸妥帖地说道:“可是郡主,骠骑将军对这门婚事,好似有些异议。这个你清楚吗?”
“当然了,前天他不是拿着圣旨去找皇帝了吗?到今天也没回来。我猜想,一定是皇帝拒绝了他,他没有颜面回来见我,所以就躲到主父偃那里去酗酒了。嘿嘿,我倒是看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木澜达一面窃笑,一面露出机遇的神色来。
可心闻此微微蹙眉,方才郡主说,霍去病酗酒?他怎会酗酒?自自己认识他来,从未听说他有这等癖好?还有,他怎么和风流放荡的主父偃在一起?那个主父偃在朝中从来都没人可以亲近,皇帝虽然重用于他,但心里也不喜他乖张不羁的行为。霍去病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心的心又不由生疼了起来。
木澜达望着可心暗沉下来的神色,不由问:“夫人怎么了?”
可心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赶忙用笑容掩饰说:“没事。我只是再替郡主担忧。”
“为我担忧?为什么?”木澜达大睁着杏眸问道。
可心这才唉声说道:“其实骠骑将军,太过重情重义。当年他初征之时向皇帝立下重誓,要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现在,皇帝要他娶你,他虽然心里愿意,但是却抹不开面子,况你又是匈奴之女,所以,他才向皇上拒旨。”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木澜达重复着,目露爱慕之光,大声喊道:“好勇猛的气势,好壮阔的誓言。看来,我没有喜欢错人呢?”木澜达说话间,已经露出涉入爱河女子所有的喜色和娇羞来。
可心望着木澜达眸中的一汪桃花源,不由心生羡慕。这样的爱慕之色,也只有木澜达敢于表达出来。而自己,就算是爱到极点,却也要装作风轻云淡,可悲可怜。
可心凉笑着说:“看来郡主是真的喜欢骠骑将军了。那本宫再问一句,郡主可否愿意成就你们的婚约,即便付出一些代价。”
“当然愿意,什么代价都行。”木澜达目光坚定地说道。
可心的心不由沉沉坠落,却偏要无关风月的笑着:“那好,那本宫便放心了。”说罢,可心从几案上拿起笔墨,展开一页雪白的锦帛在上面书写着。
木澜达虽然精通汉话,但是认字却是有些困难。她瞧着可心字迹娟秀,却认不出都写了些什么。
等到可心写好,方才将锦帛叠好,然后递到木澜达手中说:“你去街上的药铺将这几味药抓好,碾成粉末,今晚打扮艳丽一些,陪骠骑将军喝酒,然后趁他不妨,将这些药末放入他的酒中即可,接下来,不用本宫再教郡主做什么了吧?”说完,可心暧昧地笑了起来。
木澜达虽然未经人事,但是男女之间的春情暖意,她还是相当了解的。望着王夫人脸上暧昧的笑容,她便了解了王夫人话里的含义。她羞涩无比,拿着锦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一会儿放下,一会儿又拿起。脸颊布满了飞霞,眸光也秋波涌动,很久,她才低声说:“这个药物怎么会?”
“这是催情迷幻的药物,无色无味,入水即化,放心用吧,不会被他发现的。”可心又说。
木澜达鼓足勇气,手下锦帛,抬手握拳说:“多谢王夫人大恩。臣女远在大漠时,就曾听闻夫人用药救治染了伤害的大汉将士,今日得遇夫人相助,更加佩服夫人医术高明。多谢夫人相助,木澜达没齿难忘。”
“郡主过奖,成全郡主和骠骑将军的姻缘,也是本宫的心愿。郡主不必言谢。”可心隐忍着内心的伤痛,如此温柔笑着。
望着可心那充满鼓励,又神采奕奕的笑容,木澜达毅然决定,她要用此方法获得霍去病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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