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秋华见到九女儿罕见的主动来寻他,不禁欣慰一笑。
“阿——爸。”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原本还以为女儿病愈,没想到,还是老毛病。
69書吧
“你找我,何事?”
“爸,听闻妹妹被许配他人了?”
崔秋华神情尴尬,没想到,终究还是瞒不住。
“你怎会得知?”
“外面都在传呢。”
“确有此事。”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承认。
“可是,范阳卢氏第五房?”
“呃——”
崔梦竹脸色阴沉,她压抑着声音怒道:“那第五房是什么垃圾玩意?也配得上五姓七望嫡女?”
“哪怕是我族在南方的支系血脉,都比他们强上百倍。”
“我反对这门亲事!”
崔秋华脸色大变,他急忙阻止女儿在此处大放厥词。
“莫要声张,对你不好。”
“既然爸知道妹妹所托非人,你为何会同意?”
崔秋华重重的叹了口气:“唉,都是族内的决定。”
“族长在何处?我去找她说会说会。”
崔秋华板着张臭脸,训斥女儿:“休得胡闹!”
“梦竹,我带你去。”
主母郑安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她冷不丁来了一句。
她的到来,让崔秋华猝不及防,他瞬间气焰消散,看得出来,他应该是个怕老婆的男人。
“到了族长那边,说话放尊重点。”
崔梦竹淡然一笑:“女儿知晓,尊老爱幼嘛。”
......
郑安容带着她走过十几个院落,崔秋华跟在后面,终于来到另一支嫡系的院子。
“族长何在?”
“你谁?”家丁听闻有人大声嚷嚷,面露不善。
能出现在庄园内庭的,岂是外人?这些家丁要么存心刁难,要么嚣张跋扈惯了。
“我是九嫡女,你个奴仆竟然不认识我?”崔梦竹从腰间拿出身份玉牌。
坏了,刚见面就针锋相对,崔秋华心中直呼不妙!他刚想好好劝说,结果被郑安容瞪一眼,急忙缩回脖子,低头不语。
家丁不敢造次,只好如实禀告,招待他们在客厅中坐下。
结果,等了近一个时辰,崔玉才慢吞吞的拄着拐杖出来。
“秋华,不是与你说过吗?婚事照旧,你此番前来,多说无益。”
崔玉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坐在主位之中,开头给崔秋华一家人下马威。
“你谁呀?”崔梦竹以牙还牙,可不会给她好脸色。
站在崔玉身边的男子怒斥:“这是清河崔氏青州房族长,你一个小辈,休要无礼!”
“我没问你。”崔梦竹抬头冷眼望着他,指了指那个老妪,“我问的是她,你属狗吗?见个人就吠两声?”
崔秋华和郑安容同时目瞪口呆,平日里说话轻言细语,待人处事温柔细腻的女儿,今日为何如此.......
恍若两人?
郑安容急忙扯了扯女儿的衣袂,示意她注意点言辞。
崔玉瞥了眼崔梦竹,她面不改色,随后将目光放在崔秋华身上,淡淡道:“秋华,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我又不是你的子孙,你操这份闲心作甚?”
“哼!老朽做族长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无礼的后辈。”
“哦?是不是要我给你跪下,才算有礼数?”崔梦竹冷笑,她最讨厌这种倚老卖老的人。
“既然你非我家人,我妹妹崔梦婷的婚事,与你何干?”
从六道门的调查情报得知,崔玉确实收了不少好处,其中就包含贝州青禾坊的所有权,这可是能源源不断产生收益的商铺。
敢卖我妹妹,来成全你家的利益???
崔玉拧眉:“我是一族之长,可以决定族人的婚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请问你沾哪条?”
“吾乃一族之长,自然可以定夺。”
崔梦竹眯起双眼,冷嘲热讽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乃为清河崔氏青州房族长,那我且问你,你本是崔氏,还是嫁入?”
“你!”这个问题,直接打到崔玉七寸。
崔梦竹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句句带刀。
“如果你本是崔氏,无论你出嫁与否,族内一切,容不得你过问。”
“如果你是入门者,一个外姓之人,也有资格主持崔氏?”
崔玉抓着拐杖的手,正在剧烈颤抖,看得出来,她非常愤怒。
“就当你是崔氏族人罢,这般年纪未嫁,乃为不孝;如果已出阁,不在夫家生活,反倒回来娘家吸血,乃为不仁;如今将清河崔氏建成你的一言堂,乃为不义。”
崔秋华听不下去了:“梦竹,住嘴!”
“该住嘴的人,是你!”郑安容毫不客气的怼了一句,她觉得女儿说的在理。
她知道崔玉是嫁入崔氏的,一个外姓之人,凭什么在清河崔氏作威作福,指手画脚的?就凭你老公死得早,儿子有出息?
崔玉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缓缓开口:“自古以来,五姓七望的联姻,都由族长做最终定夺。”
“那自古以来,清河崔氏都是女性族长吗?”
崔梦竹一直以对方性别作为攻击点,并非歧视,不是反对女子当族长。
而是看不起她,身为女子,不为族内少女谋求利益,反倒欺压,还不如换个德高望重、公正公平的来做。
崔玉怒极反笑:“秋华呀,想不到,你并非一家之主,女子都可欺压你。”
“这话说得,你一介女流,不也骑在青州房全体族人头上拉屎?”
“你说什么?”崔玉重重拍桌,她气得面红耳赤,这句话就是在质疑她这个族长!
“我说得没道理吗?”
崔梦竹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迎面望向对方。
“我记得,你应该就是那个二十载未出阁的崔梦竹,对吧?”
“是啊,反正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临死前,为妹妹做主。”崔梦竹拿起手帕,悄悄捏爆了一个血包,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脸色苍白。
坏了,咳血了!?
真诚才是必杀技,原本还想抓着这一点攻击的,这场面怼得崔玉无话可说。
“虽然我时日无多,但是,你胆敢针锋相对,尽可试试?”
崔玉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气,你一个小辈,能奈我何?”
“看来,你是不打算放过,是吧?”
“婚书已定,两日后,范阳卢氏第五房,即将携聘财入府。秋华,你们做好准备吧。”
“至于你,崔梦竹,我也会为你寻得一位良人,莫要感谢我。”
“随便你安排,尽管接下便是。”
崔梦竹毫不在意,她早已想好了对策。
在此之前,她也许还得依靠父母,才能不被安排婚嫁。
可是,自从她建立六道门之后,她一下子有了底气。
在民间建立江湖组织,放在这个时代,还是太过超前。
以往有,但那群人只是为了造反,而崔梦竹只是为了服务自己,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工作。
从此,她不用再求人,不用再看他人眼色行事,只要皇室不下场,她自己就可以决定命运。
包括此番怒怼崔玉,并非降智,而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念及至此,崔梦竹马上回屋写信,安排事务。
没想到当天酉时,阎昭平拜访崔府,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告知她。
“竹子,我把那个什么卢伟,套上麻袋痛扁!如何?”
“干得妙啊!平阳。”崔梦竹想不到,她的信还没寄出去呢,对方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此人身子太弱,估计得在床上躺个三四月。”
“这么惨?”
“呃,我也没多用力,没曾想,这小子①如此不经揍。”
“......”
“如此一来,你妹妹后天的笄礼,应该要被取消了吧?”
“应该吧?”崔梦竹重重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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