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妈妈一副女强人打扮,一身简约的黑色套装,搭配着垂坠有质感的灰色丝绸衬衫,透露出干练精明的职场高管气质。高跟鞋被她踩出了风,噔噔噔朝着席安走过来。
瞧着这气势,席安后背发紧,硬着头皮跟妈妈打招呼,陪着笑脸把东西搬上了车,又装着鸵鸟样子把自己塞进后座,刚刚电话里那嚣张气焰悄无声息地就下去了。
生活还得继续,其他练习生回到了以前那种练习的日子,只是偶尔在休息的时候想到席安,或者在排练遇到困难时下意识征询席安的意见,然后想起之前那场事故,叹口气又继续投入练习,不顾一切的追逐着梦想。
公司这边在紧锣密鼓地策划着出道选拔赛的备选方案,而席安家里正上演着一出母慈子孝的温馨场面。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席安妈妈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她每天都上网搜索各种补钙益气、强身健体的食补方子,然后钻入厨房实践起来。
“好香啊!”席安从卧室一跳一跳地挪出来,对着厨房大喊。他是个从不吝啬夸奖的人,总想着多给别人鼓励,但对于自己的事情,也总是埋藏在心里,闭口不言。
“赶紧洗手吃饭,厨房地面有点湿,你小心不要滑倒了噢。”妈妈笑着催促他,手里端着一锅香喷喷的肉汤走向了餐桌,“来尝尝这个炖了几个小时的骨头汤,营养都炖出来了,我在网上搜了骨折后吃什么好得快,根据点赞数最多的那个推荐帖子,专门给你做的”。
殷殷舐犊情,拳拳慈母心。即使席安没有喝汤的习惯,他也不想拂了好意,满满给自己盛了一大碗。喝着汤,席安想,其实骨头汤补钙的作用并不大,营养精华其实在肉里面,书里面说骨折之后的饮食调理多注意补充新鲜瓜果蔬菜、多喝水、多吃肉蛋奶补充蛋白质和钙质就行了。可是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默默地享受此刻难得的亲情。
席安在家休养的时候,也在跟着视频拆分舞蹈细节深入学习。简然有时候会私下联系他,聊些公司内部近期的最新动向以及练习生们的训练进展,说的最多的还是让他多注意身体,毕竟对于以舞台为生的偶像来说,身体是第一位的。
沈佑练舞这些年也大大小小受了不少伤,自嘲在养伤这件事上熟能生巧了,他给席安发来一大段语音,点开一听,全是关于骨折如何早日恢复的注意事项——最近别用受伤的那只脚下地啊。跟骨是受力的,最少一个月以后才能下地,而且必须拄拐杖。记住坚持补钙啊,帮助骨头长牢固。但是你也不能老是坐着躺着,每天动动脚,防止血栓,谨遵医嘱,及时复查。
这个人少见的唠叨,席安对沈佑的好意照单全收,为了让这个舞蹈疯子放心,他还拍了自己坐在沙发上打着石膏,光用上身跟着节奏比划舞蹈的训练视频发过去,彰显自己给舞蹈的热爱不因受伤而打折。
对这些认识久了的练习生来说,席安的离开还真的让人不习惯。有个小孩的生日快到了,以前都是大家在练习室内趁着排练间歇,分吃着生日蛋糕一起过,可这次席安不在,陈启也走了,感觉冷清了不少。
简然肩上挑着大哥的担子,敏感的察觉到氛围低落,默默照顾着所有人的情绪。练习累了的时候,他主动做起了大家的后盾,鼓励大家“你做的很棒”。路过的指导老师看了也赞许地点头,简然真是个内心柔软善良的孩子。晚上练习结束后,简然一个人找到负责生活事务的工作人员提交了采购清单,把蛋糕和气球彩带都布置好了,想为过生日的后辈练习生打造一个温馨的成人礼。
可惜,在紧张氛围中的这点喘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马上公司内的氛围变得肃杀起来。
原定的出道组合人数缺了一人,出道计划受阻,前途未卜,练习生成员人心惶惶,不知道还能不能出道,也有人真心为席安担心,怕他伤养好了回来之后也没他的位置了。而更多人则是对这个空缺席位虎视眈眈,谁都清楚,以席安的实力,如果没有出事,他必会出道,而现在,一切就难说了。巨大的利益放在眼前,为了前途,谁不想放力一搏?
也有人传言公司的备选方案是从其他演艺公司挖人进来填上空缺,不过假使走这个路子,公司需要帮人家付一笔违约费,成本不菲,以公司的成本把控来说,更大可能还是派出星探去各大艺术学校和繁华商业街找人,或者直接公开选秀,从素人里面选拔潜力股。
进入练习生的生活,也是进了小社会,需要有人脉,脑子灵活一点的人也会嘴甜一些、手脚勤快一些,和公司职员走得近了,多少能打听到一点消息。“哎,你听说了吗?公司找了很多人来试镜,效果都不是很好,找不出来有实力的苗子,更不用说有星相的了。最大可能还是继续从公司现有的练习生里面选人凑齐出道人数。”也不知门外说话的人是谁,反正这个消息穿过练习室大门,传到练习生耳朵里,个个心里都打起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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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按照原计划启动选拔,那么有人获胜就得有人垫底,练习生们为了进队名额把各种奇葩招数都使出来了。
也不怪他们,因为普通人想出人头地太难了,很多人练习很久也没能出道,来当练习生之前已经放下一切来追梦了,回去之后没有学历和其他技能,后果不会很好。家底厚实的人还好,安排进私立学校继续学习或者送出国刷个学历,或者直接继承家业,或者拿着钱啥也不干的享受人生;其他人要么重回高中苦读,要么学个手艺去进工厂或者当店员、送货员。少数功底扎实的练习生能去培训机构当舞蹈老师、声乐老师,继续在演艺界发光发热,但是更多人还抱着明星梦,换个公司继续当练习生,盼望有出头的那一天。
资源和人脉在这一行很重要。娱乐圈不缺有才华的人,不缺长得好看的人,更不缺刻苦用功的人,更缺一个出头的机会,老话说:你要想出头,首先你自己得行;然后得有人说你行,最重要的是,说你行的这个人自己得行。
练习生身处这行业的底层,久经磨练,又身处高压环境,心里都很敏感,所以当听说公司高层会安插一个关系户进来,这群练习生也开始到处打听新来这人。
裴落是被李均和郝总一起领进来的,一进练习室,大家都静下来了,能让公司老板亲自送来的人,应该就是保送出道位了,不少人知道自己的出道梦想又要被推远一点了。
大家看这人文文弱弱的,像是个大学生,哪像是经常在舞室挥洒汗水的人啊。而且长相只是温润,没有席安那么让人惊艳。大家以为他没有真本事,只是个靠关系的“空降兵”,私底下还给他起了外号叫“降落伞”。
谁知道一语成谶。
一次月底考核中,音响和伴奏的乐器突然一时之间都坏了,大家的手机都被提前收走,轮到上场表演舞蹈的那个人被突发情况搞的手足无措,手脚都不和谐了,指导老师因为这个状况也面露不悦。这时裴落直接站出来清唱,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帮着打节拍,场面才给圆下去。
考核结束,裴落名列第一,唱歌、舞蹈、临场反应,都被老师连连夸赞。事后被大家津津乐道的不是裴落的能力,而是他反应迅速帮人解围这事,那兄弟也是够义气,当着大家伙的面诚恳致谢,还请裴落吃饭。
从那天开始,裴落“降落伞”外号不是指代他关系户的背景,而是众人口中的及时雨、大救星。降落伞本就是突发情况给人保命用的,这称呼倒也应景。裴落大度,没和这群小孩计较之前他们私底下的玩笑。和裴落混熟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好人,还很有才华。
就这样,在一次次考核中,裴落、简然、沈佑、钟词这四个人考核成绩稳定前列,磨合的越来越有默契,俨然下一组出道团体。虽然每个人有自己的风格,但是他们合在一起又很搭,舞台充满了感染力和生命力,这就是与生俱来的星味,命中注定遇见彼此,成为队友一起出道。
大家拿到了出道歌曲,开始练习,出道日子定了。
结果,沈佑这个混小子上完厕所连裤带子都没系好就冲进练习室喊道,席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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