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阳提的要求,让燕帝面色不悦。
“张天师,北伐人选已定,临阵换帅对太子不公平,也无法和世人交代。”
换做别人,燕帝早就翻脸了,也就是看在张天师的面子上,才没有发脾气。
只见张玄阳双手合十,心平气和地说:
“启禀殿下,浔阳江气候复杂多变,若太子北伐失败,沦为他国笑柄,会对燕朝皇室造成恶劣影响。”
“所以微臣才建议,让二皇子代替太子北伐,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伤及太子和皇室名誉,以后有别的战事,再派太子去也不迟。”
此话一出,征北大将军李牧,忍不住鼓掌手叫好。
太子不擅谋略,北伐注定失败,搞不好连小命也搭进去,何必呢?
若是换成二皇子北伐,李牧第一个支持。
“张天师,没人可以替代我!”
燕奕站起来,难以压制内心中狂暴的怒潮。
云锦顿时慌了神,想安慰燕奕,不知说什么好。
她看向四品席,向陆卓投去求救的眼神。
只见陆卓抱着酒壶,咕噜咕噜喝着,一点都不在乎外界发生了什么。
这一幕,让云锦十分失望。
没看出来,原来这货是个酒鬼!
云锦情急之下,临时编了个理由,说道:“殿下,陆卓来之前交代过,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能冲动。”
“哼,我明白,不用他提醒!”
陆卓的名字起了作用,燕奕只好忍着火气坐下。
燕逊感到意外,大哥这种没城府的人,居然能控制情绪。
接着,他嘴角露出一丝阴笑,再沉得住气又如何?
“父皇,儿臣有问题想请教太子。”燕逊说道。
“你问吧。”
“谢父皇。”燕逊看向燕奕,挑衅道:“大哥,你是不是很不服气啊?”
“关你屁事,闭嘴!”
“张天师的封号,乃是父皇所赐,无人不服,你忤逆张天师,便是和父皇作对,和天下苍生作对!”
燕逊上来就给燕奕扣帽子。
这话深深刺激到了燕奕的自尊。
铿!
燕奕忍无可忍,豁然拔剑,指向张玄阳。
“老东西,我看你很不爽,有本事单挑!”
一刹那,整个太和殿笼罩在雷云之中。
文武百官,噤若寒蝉,难以置信!
太子在太和殿,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传出去还得了?
燕逊却是早有预料,他故意激怒燕奕,就是为了这一刻。
果不其然,大哥还是冲动了。
燕帝暴怒,呵斥道:“太子,你疯了,快把剑放下!”
“父皇,儿臣不甘心啊。”
燕奕咬牙回到原位。
张玄阳笑容祥和,说道:“皇上,太子天性冲动,只要慢慢改正,以后会变好的。”
“太子脾性,朕比谁都了解。”燕帝失望道。
燕奕的冲动和任性,让他这位历经风雨的帝王感到十分痛心。
但凡燕奕控制住脾气,燕帝都会想办法帮她稳住形势。
可惜,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燕帝回到龙座,朗声道:“朕宣布,即日起,由二皇子……咦,陆爱卿?”
只见,陆卓左手抱着酒壶,右手高高举起。
“皇上,微臣有话想问张天师。”
“准了!”
燕帝正愁没人帮太子出头,答应的很快。
陆卓看向张玄阳,问道:“张天师,你和皇上谁重要?”
大殿一片哗然,还以为陆卓会问出多么刁钻的问题。
“明知故问,当然是皇上更重要。”张玄阳说道。
“那你和太子谁重要?”陆卓又问。
“老夫为燕朝统一立下汗马功劳,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太子远不如我,这一点,世人可作证。”
张玄阳说的理所应当。
他有天师封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至于燕奕,一个靠太监才当上太子的皇室废材,不值一提。
陆卓笑了,这老东西脸皮真厚。
他看向文武百官,大声道:“张天师的话,错了!”
张玄阳的尊严受到挑衅,当即眉头一皱,问道:“何错之有?”
陆卓振振有词地说:
“皇上一统十国,代表着燕朝过去那段可歌可泣的历史,而太子,代表的是燕朝未来,张天师倚老卖老,仗着功名凌驾于太子之上,你的眼里还有燕朝未来?”
官员们回味深意,纷纷称赞。
把太子比作燕朝未来,合情合理。
张天师再继续计较,反而落了下乘。
“张天师,你拿过去的成就打压当朝太子,也不觉得害臊,我以为大名鼎鼎的张天师,心胸有多么宽广,没想到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陆卓掷地有声。
69書吧
沽名钓誉四个字,狠狠践踏了张玄阳的自尊。
世人皆知,张天师以沉稳内敛著称。
但此刻,却再也保持不住那份从容。
他破防了!
“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岂容你来诋毁我。”
张玄阳眼中闪烁着冷光,仿佛能将人冻结成冰。
陆卓丝毫不惧,指着张玄阳骂道:
“好一个光明磊落,堂堂燕朝天师,躲在应天书院不敢现身,等皇上指定太子北伐后,你跑出来装好人,显威风。”
“敢问张天师,你既然在乎燕朝皇室的名誉,那为何二十年前,赵皇后被迫丢下三岁幼子,去寻找蓬莱仙岛,你不来京城阻止?”
“在我看来,你自私虚伪,为老不尊,根本配不上天师之名!”
放眼大燕王朝,敢这么评价张天师的,陆卓是第一个。
燕帝没有责怪陆卓说出这段往事,而是闭上眼睛,沉浸在悲伤之中。
赵皇后是他一生的痛。
太和殿安静无比。
文武百官,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张玄阳懵了。
大家明明讨论北伐人选,结果却变成他自私虚伪……
“你……你这个小……”
张玄阳气急败坏,想骂陆卓是个小混蛋,却开不了口。
天师怎么能说脏话呢?
都怪这该死的小太监,用诡辩之术把他带偏了!
燕帝睁开眼睛,叹道:“张天师,陆爱卿,你们先坐下吧,北伐人选之争,暂且不议。”
“遵命。”张玄阳看了眼陆卓,“陆少师,老夫送你一句话,收起小聪明,把智慧用在正道上。”
陆卓一脸受用地说:“张天师说的太对了,我会好好做人,可不能老了后像你一样。”
“可恶!”
张玄阳狠狠噎了一口,拂袖坐下。
这轮朝堂争辩,陆卓笑到最后。
而应天学院的名声,受到不小影响。
已经有不少官员,对着张玄阳小声议论。
为了挽回荣誉,只见一个斯文儒雅的学士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应天学院张浩然,有诗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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