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呃...”
这一老一少二人同时开口，局面突然有些尴尬。
宛如新年夜和不太熟的亲戚尬聊，晋叔笑着摊了摊手掌，示意他先说。
严霜给夜弥生倒了一杯可乐，后者微笑点点头。
而后又双肘放于桌面正色道：“其实关于很多我想了解的事，都听蓝素素给我讲过了，我现在迫切想先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随便问，这次本来就是给你解惑的。”
“能告诉我关于云業的所有事吗？”
此话一出，本就安静的房间连微风都停止了，不止晋叔，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夜弥生身上。
夜弥生避开了所有晋叔此前设想过的提问，一开始便直捣黄龙。
这个问题看似和本次谈话毫无关系，但夜弥生实际是有自己的打算。
晋叔鹰隼般的目光一刻没有从夜弥生的瞳孔中移开。
他哼笑一声后带着疑惑语气道：“我觉得以云業灵魂的强大，你应该保留了上一世的记忆吧...
或者，你能直接和他对话？”
这是句试探，晋叔并不清楚二人是否真的能心灵感应，这么问也只是为了看看夜弥生的表情变化而已。
“记忆有，但比较凌乱，也很模糊，你说的沟通倒是可以。”
一想到云業那晚对自己说的话，他接着道：“但事实上，他从来不愿跟我提起他的过去。”
“这样吗...”晋叔摸着下巴的胡渣，身子后倾靠在老总椅上。
“唉，但如果真要唠这件事的话，没有个几天几夜是讲不清楚的啊。”
“我在听。”
晋叔无奈的摇头叹气，脸上现一抹苦笑，心想这小子是真难应付。
他起身走到身后的窗前，拉开百叶窗，光线立刻透进屋内，乌烟瘴气的环境得到了一丝净化。
“就以我们这些在座的人来说，我和柳叶清的先辈，还有蓝素素过去都受过云業不少关照。
你曾是个为天庭创下过丰功伟业的先驱，不过可惜后来坠入了魔道...”
“他...我最后是怎么死的？”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嗯。”夜弥生弯卷着头发，脚下如踩着缝纫机般坐立难安。
尽管心中充满忐忑，他还是抢先道：“是被天庭干掉的对吗？”
晋叔未开口，但他明白这个问题的用意，秩序者背靠天庭政府。
若云業上一世是遭天庭背刺而亡，那现在让他站队天庭，多少有点小脑了。
见气氛沉重，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夏云修接过了话茬。
“天庭当年确实在满世界追捕你，毕竟是你背信弃义，坠入魔道在先。
但是，你最后并非是死在天庭军的手上，很遗憾，你是被自己人所杀...”
......
“是...素素吗...”这一句话杀死了比赛。
“夜弥生你...”晋叔眉头微蹙，嘴角似团犹张，夜弥生的画像在他双眸中颤动着。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梦里...我曾梦到过一片尸骸遍野的荒漠，陷入绝境的我，最终是被一把剑从身后贯穿，这幅画面我永世难忘...”
沉默许久，晋叔道：“这件事，你有跟素素讲过吗？”
“没有，换做谁都不可能说的吧，当时她那绝望痛苦的模样，我，我怎么开得了口...”
夜弥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从小就待在身边，每天对自己展露笑颜的青梅竹马。
竟是曾杀死过自己的凶手，可想而知这里面一定发生过无比痛苦且深刻的往事。
夜弥生当然不敢开口，若是说出这件事，就不单单是揭伤疤这么简单了，对蓝素素来说会是凌迟处死的极刑。
“最好不要跟她提起，对你和她都好。”
“但是我已经死了1000年了不是吗？这么说素素实际年龄也超过千岁了？”
“没错，一般神族的寿命大概在500至800岁之间，蓝素素杀掉你为民除害后，戴罪立功的她归顺了天庭。
为了等你转世，她主动申请进入天狱中的时之狱，独自在永夜中呆了500年。
当她再次感受到阳光，物是人非，时代早已改变。
在得知你的灵魂重生后，她加入了秩序者，选择再次来到你的身边。”
夏云修神情凝重接着道：“实际上她的寿命已没剩下多少了...你应该明白吧夜弥生，她等了你一生一世。
或许对现在的你来说，她不过是你漫长人生的过客而已。
但对她来说，算是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最后时日了。
她想保护你，为了让你在20岁以后有自保能力，就必须要让你学会控制太极之力，而这件事，只有我们可以做到。”
晋叔坐回了自己的老总椅，品了口杯中的浓茶，“老实说这些事，蓝素素让我们对你严格保密，她并不想你承受过多的负担。
但从你刚才提出的问题就可以看出，你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
我觉得与其遮遮掩掩互相试探，不如坦诚相待，这也是我们秩序者对待同伴的一贯准则。”
夜弥生轻“嗯”一声后陷入沉思，蓝素素的事情先不谈，眼前这个老头可不简单。
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要套路自己这种涉世未深的萌新，手段可太多了。
他们其实没有必要告诉自己这么多实情，刻意强调蓝素素的立场，多少带有些绑架的意思在里面。
夜弥生此时最在意的还是立场问题，以历史总结的经验教训来看。
选边站队这件事，即便放在上帝视角去看，恐怕都无法保证百分之百正确。
且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接触过魔界和天庭，他人之口的描述都是一面之词。
只有亲眼见证后，夜弥生才有勇气拿主意。
良久，夜弥生喉结上下鼓动几下，还是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所想，“那个，晋叔...”
“你说。”
“我...并不打算加入秩序者...”
此话一出，晋叔和夏云修相约对视一眼。
夜弥生顿感坐如针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然而事实是，晋叔摆出一张认真脸，微微张开的嘴，歪在了半空。
片刻后，他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什么时候要你加入我们了？”
夜弥生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挤出了难看的双下巴，“那你刚才说同伴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同伴，小子，凭现在的你还想加入秩序者？路都不会走，还妄想插翅飞？”
夏云修连忙打岔道：“加不加入都是后话，你现在连进入天界的资格都没有。
蓝素素的意思是让你待在我们身边，至少可以确保你及身边人的安全。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我们会想办法让你学会控制部分太极之力...
当然你一定会问，学会控制之后又会对你做什么？是否会对你的处境造成不利。
这个问题其实可以参考魔界是怎么对你的，杀死你之后，他们会用抽离型术式将你体内的太极之力原核取出。
反正20年的肉身炼化期已结束，以现在这个时代的科技和技术。
即便离了你，他们依旧有办法来操控和训练太极之力为他们做事。
而如果天庭也是这个目的，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安然的坐在这里吗？
天帝大人有明确表示让我们负责保卫你的人身安全。
你之所以能在人界安稳生活20年，期间没有被任何人打扰，这也是天帝大人的安排。
你应该庆幸你有一层这么牛掰的关系，这是你上辈子在天庭所积攒下来的人脉在发挥作用。”
“你说天帝？”夜弥生纳闷道。
“没错，天庭的最高领袖。”
“我和这种大人物有什么关系？”
话毕，紧闭的房门被一掌推开，“哈喽~”来者是一脸元气满满的蓝素素，她径直走到夜弥生跟前。
“小夜，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因为你是她的伯祖父哟~就是天帝曾祖父的哥哥~”
“噗！”刚进嘴的可乐直接喷了出来，夜弥生趴在桌子上猛猛咳嗽，柳叶清见状赶紧上前又是递纸巾又是抚背。
“小夜没事吧？”
“我！我没事...”只觉头脑嗡嗡作响，这把一向会吐槽的夜弥生给整不会了。
但只见那个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小正太拍拍裤腿，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他看向晋叔微笑道：“晋叔，时间到了，你们掏心窝子的谈话待会儿再继续，先让我公布一下本次的创世纪任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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