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家的大宅,靠山修葺。
祝序一手摇着他的龟甲,一手捏算。
片刻,他收回龟甲:“狮祥你留下。”
狮祥应声,以狩猎的姿势匍匐在山腰。
露水从叶尖,滴到燕初的侧脸。
他不急不慢的跟在,一行妖后面,时不时抬头,望向清家的大宅院。
【小玖去看看,我闻到了很浓的血气。】
【小玖这就去。】
祝序带的妖不多,大部分都在他的安排下,分头去往清家各处。
在他们踏进清家大门都前一秒,和小玖迎面撞上。
【大人,有个很奇怪的人,他快把清家的人都杀光了!】
小玖话落,燕初刚踏过清家的门槛。
浓重的血气和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祝序拧紧眉,脚下的步子又快几分。
他头一次对卦象产生怀疑,这真的是吉时吗?
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视频拍摄的地方。
满地的鲜红上是残碎的尸块。
踏过断了半扇的石门,更恶心又瘆妖的一幕,出现在众妖眼前。
餍足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上颚下颌磨动,不知道在咀嚼什么。
听见声音后,那人侧脸转正。
另半张脸上,有一道从嘴角划到耳朵的血迹。
“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东西,年轻的男人抬起手。
带着牙印的心脏,赫然出现在几妖眼前。
“一起吗?”
云行舟的手覆在燕初眼上:“别看。”
燕初拿开他肯定手,眯起凤眸,丝毫没被眼前的一幕恶心到。
祝序摸出折扇:“清浔?”
男人的目光稍稍偏移到角落:“呵呵...”
阴郁的面容,恍若恶鬼:“乖儿子,叫你呢。”
“咳咳...”清浔呕出不少碎肉,望向男人的目光复杂。
“你们来晚了。”
祝序挑眉:“清冀?”
“是吧?”清冀将剩下的半颗心,塞进嘴里,回答的声音含糊。
“吾也不知道。”
囫囵的嚼了几下,咽进肚子里,清冀露出惬意的神情。
仿佛他吃的是,山珍海味一般。
“还是年轻的身体好!牙好,吃的才好!”
“祝组长。”清浔脸上带着深切的悔意:“父亲现在用得是我兄长的身体。”
“他...他自己的身体...”
说着,清浔的视线落到,地上其中一个只剩下双腿的残尸上。
“被我吃了。”清冀道:“太老了,不好吃。”
说罢,清冀朝清浔走过去:“乖儿子,你兄长的身体已经给我,你再把你的心和血给为父吧!”
“为父带你一起做神仙!我们父子三人一起长生不老!”
清浔在地上顺势一滚,滚到燕初一步的距离。
“咳咳...”他抹去嘴角的鲜血,冲着祝序求助。
“祝组长,救我!六猕的下落只有我知道!”
清冀的手眼看着,就要碰上清浔的心口,燕初伸手捏住他的手腕,朝反方向摔。
踉跄几步站稳后,清冀终于正眼看混在妖中的人类。
“身为人类,你居然和妖混在一起?”
燕初收回手,浅笑着。
“你呢?”他反问:“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清冀碰了碰年轻、没有一点皱纹的面皮,脸上带着即将成功的癫狂。
“我是神!”
“你们识破飞云山的事又怎么样?”
说着,他拿出巴掌大的玉盘,状若魔鬼:“已经失败一次的事情,不会再失败第二次!不会!”
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这样想着,清冀不免为自己的布置得意起来。
“来不及了!死狐狸,我看这次,你还怎么杀我,哈哈!”
祝序还没从清冀的话中回神,燕初已经从云行舟背着的小包里,掏出三块相同的木质阵盘。
一块是他在燕天晟身上拿的,其他两块,在上来之前才拿到。
木质的八卦盘厚重,燕初一只手险些拿不下。
“眼熟吗?”
小人得志的表情僵在清冀脸上,怨毒的眼神霎时间,钉在燕初手上。
“你是谁?”
自己布置的这么周密,祝序那只死狐狸都没算出来,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怎么会知道?!
现在自己百年的筹谋又要落空吗?
看向燕初年轻光滑的脸,清冀在心里否认。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
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能力现在跨越千里,毁了飞云山上的阵法?
又有什么能耐,从自己手底下逃走?
祝序突然开口:“你是风晦。”
清冀猛地转头,目光中多少带着一点讶异。
而后,大声否认:“不是,我是风不凡!不凡!”
吼完,风晦大笑:“还记得我!祝序,你居然还记得我!”
“害怕吗?我没如你的愿去奈何桥,祝序你害怕吗?两百年了,你居然没死在天雷下。”他指着祝序,眸光陡然狠厉起来:“你怎么还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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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他醒来,在得知时间竟然过了两百年后,还有一瞬间惋惜。
又在听说,祝序还活着,并且活得非常好时,他差点被气的魂飞魄散。
凭什么他都死了,那只狐狸还活着!
幸得上天垂怜,他又活了。
两百年前,未完成的计划,在两百年后,完成的非常顺利。
祝序笑:“某能杀你一次,也能杀你两次、三次。”
一人一妖之间的硝烟,迅速的在石室中蔓延。
“杀我?”风晦微微仰头,露出脖颈上黛色的筋络血管:“还想砍下我的头吗?”
不等祝序说话,他继续道:“你没机会了。”
话落,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意味。
手中一把短刃,极快的砍向燕初的手。
那三个八卦盘,可是他从燕、常、申三家,拿灵力的关键。
虽然不影响他的计划,但万一呢?
心神一直燕初身上的云行舟,看见风晦的意图,立刻把人拉进自己怀里。
他自己在收回手臂时,慢了一步,小臂上被留下一道巴掌长的伤口。
“嘶~”
轻声痛呼在燕初耳畔响起,熟悉的血腥气钻进他的鼻腔。
一团火苗拢住,燕初拿着三块木头的手。
抬手间,黑色的齑粉飘飘扬扬的洒在地上,又很快被一地的鲜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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