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本该剑拔弩张，可说起话来却幽深如湖面，所有的波浪都隐藏在了深处。
秦越面对姜九悬，无法维持这种文绉绉的对话太长时间。
只有在谈生意的时候他才会端上一副商界精英的架子。
而现在他现在就想把姜九悬的头按在钢琴里好好揍一顿。
商战上打不赢就用这种损招，没出息。
秦越眼眸幽暗，嘴角弧度冷冽如利剑，似要破开空气直穿敌人的咽喉。
“姜九悬，奉劝你一句，现在得不到的，未来也不会得到。”
“你耍心思，出谋略，看起来胜券在握，最后结局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到时候难看的模样难道要找你远在大洋彼岸的父母去抚平吗？”
姜九悬可不吃这种威胁，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秦越是挺牙尖嘴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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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弱点就是他的家人。
家族三代的独苗苗，身负厚望，自然不容有失。
姜九悬冷笑一声。
“秦老板看来是有通天的本领了?居然能预测到未来。”
“不过我出生的时候我爷爷给我算过一卦，说我的命定的姻缘会在三十一岁出现在西南方向。”
“雨风”照相馆位于江城的西南方向。
“爷爷算命多年，从未失手，相比于秦老板的话，我还是更相信爷爷的。”
越说越荒谬。
秦越站起身，单手插兜，一步一步朝姜九悬走去。
姜九悬不喜这种处于下风的站位，同样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领带。
两人身高相差不大，硬是要分出高低的话，姜九悬还要高上一二厘米。
走到姜九悬的身侧，秦越停下脚步，微微侧眸。
“那就看看最后是你的天命赢了，还是我们夫妻赢了。”
姜九悬同样看向他，黝黑的瞳孔中闪过一道寒芒。
“拭目以待，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破这一局。”
秦越冷笑一声，径直走出房门，“砰”的一声响。
窗外的小鸟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振翅飞往别的地方。
姜九悬站在原地，长呼出一口浊气，重新坐到凳子上，打开钢琴，再次弹了起来。
只是越弹节奏越快，手指飞速在黑白琴键上飞舞，几乎能看得到重影，音律倒是没有乱上半分，如湍急河流从天一泻而下。
他那天说的不是假话。
他看上沈南风了。
因为秦越，姜九悬带着好奇去了“雨风”，见到了那个把秦越拿下的人。
对他而言长相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皮肤很白，脸上也没有什么痘痘，五官排列端正，清澈如涓涓细流。
见到第一眼，姜九悬愣了一秒，日常中他对这种小清新的女生会多看几眼。
不过他今天是来打探情报的，不是泡\/妞来的。
既然去照相馆，就得有个由头。
姜九悬说他要拍一张外景照，因为他妈妈催他结婚，要把他的照片挂去相亲角。
沈南风公式化地问他，有什么要求吗？
他说，没要求，随便，能看就行。
然后沈南风给他看了几张江城著名景点的图片，让他选一个。
姜九悬故意为难说这些地点都太老套了，他想要一个与众不同的，最好能在那一排照片里第一眼看到他帅出宇宙的无敌。
他深深地记得沈南风听完了这句话后复杂的表情。
她张口欲说，却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嘴，又看了他一眼，最后放弃交流。
这个不过三秒的动作成了他违背道德的开端。
最后他的照片出来了。
他身着白色西装，双臂张开，站在地球上傲视群星，可谓天际霸主。
他很喜欢那组照片，现在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今天他在九域集团对面餐厅的包厢里坐了一会儿，不如他所愿，他就走了。
坐到车上的时候，他听到了沈南风的歌声，到了那首冒着粉红泡泡的《情非得已》。
沈南风的声音平淡清冷，硬生生把这首歌唱出了甜美的味道。
他都能想得出她在唱这首歌的时候旁边站着一个碍眼的人。
不过，那又怎样？
他不是没做过这种事的人，有经验。
半个小时后，这间不起眼的琴房又被一个人拜访。
“似乎这场比拼是秦越赢了?”苏倩的高跟鞋叮咚作响。
姜九悬不急不慢地弹着钢琴。
“赢了吗？这件事已经被拍到网上去了，有的人会觉得是件无厘头浪漫的事，有的人会觉得秦越花心放\/荡，沈南风出场只是做戏维持体面罢了。”
“那群网友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也许我没有想到的他们也能扒出来，况且秦越的黑历史不少，等着他的可是个大麻烦。”
“他那时候太过张扬了，有很多人都看他不顺眼，只是碍于能力什么都做不了，现在秦越飞黄腾达，一跃成为老总，讨厌他的人就更多了，他们可以躲在手机后面，为所欲为了。”
苏倩坐到了秦越刚才的位置上，长腿交叠，波浪似的卷发垂落在纤细的腰间，可谓风姿绰约。
“有钱人花心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热度不会持续多久，九域集团根基深厚，不是几句舆论就能打倒的?”
姜九悬笑着说:“我有说我要弄垮九域集团吗？我只是看秦越不顺眼而已，至于九域集团最后怎么样，无所谓。”
九域集团和他们不算竞争关系，只是去年意外有两个项目撞上了，今年一点交集都没有。
他不是什么都不顾全要吞的人。
抛去秦越带给他的挫败来讲，他还挺欣赏这个半路上道的男人的。
强大又冷静。
“原来是我弄错你的目的了。”
正常的商人不都是一鼓作气，解决对手吗？
这个男人当真是奇葩，有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利用?
“不过这个计划似乎要花费很长的时间，秦越这么多年也有不少人脉和势力，舆论而已，过段时间，人们就会淡忘了这件事。”
“旁人会淡忘，但身处其中的人不会。”
谁身处其中?不言而喻。
苏倩轻笑一声，低头摸着刚做的美甲，心情愉悦。
“你的耐心真的不是一点多，不过最后你等来的会是什么？是沈南风的投怀送抱吗？”
男人深藏不露，说话看不出深浅，但苏倩是谁?
她接触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这点花花肠子还是看得出的。
“不，会是我亲手为她种下的玫瑰。”
说到这里，姜九悬换了一首曲子，明显带着浪漫自由的气息，仿佛陷入热恋。
苏倩身姿慵懒，靠在沙发上，“小心哦，那个姑娘可不是个善茬。”
姜九悬没好气地打断，“说话难听了。”
苏倩不在意男人语气的生硬，调笑道:“我的错，还没在一起就护上了，你很有当霸总的潜质。”
“霸总太单调了，形容不了我。”
“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尾款已经打到你的卡里了，去北城的飞机票给你买好了，记得收拾行李。”
姜九悬下了逐客令。
苏倩站起身拿起包，慢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
无论秦越和这个男人谁赢，她都不在乎，她只是来看戏的。
到此她的角色已经落幕。
苏倩打开门，回头说道:“相比秦越，我更看好你哦，有结果了记得请我吃喜糖，合作伙伴。”
秦越以前可花心的很，虽然现在改变了很多，但苏倩不信浪子回头。
“再见。”
姜九悬还在弹着钢琴，从始至终苏倩只看得到他的背影，和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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