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任北翎没有急着离开,只是静静地坐在车的后座,两个保镖坐在前面一动不动,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沈南风看了他一眼,男人神色不明,相比以往的淡然,今天多了一丝深沉。
她猜测他是不忍离去。
把她绑了以后他说一辈子都不会回到北边,现在因为杨凯文他回来了。
对他而言,杨凯文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就像杨可温对她那样。
其实她也希望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沈南风的胳膊肘靠在车窗上,撑着下巴,透过车窗看着青翠的柳枝,随风摇摆,脑海中飘过刚才的画面,心里面低落极了。
在沈南风上中学的时候,杨可温就是一个不婚主义,更确切地说她觉得男人是一个很麻烦无趣的生物。
有几次杨可温还对沈南风说,等过个几十年,她感觉自已要死的时候,她会给沈南风说一声,让她把她安葬好,她的所有财产都将属于沈南风。
虽然没有孩子,但她有一个比孩子还靠谱的小伙伴。
杨可温一个人在这个她觉得没有意思的世间散步,看看风景,顺便吃一根冰冰凉凉的雪糕。
不知道是什么契机,让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相遇了。
生离死别,无论谁都逃不过。
69書吧
只是,对于他们而言,是不是太过残忍?
任北翎突然问道:“你和杨可温认识?”
沈南风还陷在回忆里,被这一声拉回了现实。
“你消息这么灵通,没查到?”依旧是嘲讽的语气。
这一年里沈南风每次说话都在呛任北翎,而任北翎听完也只是笑一笑,继续不要脸的说着好话。
沈南风甚至还怀疑过任北翎是不是有什么被虐综合症。
要是有人对她这么说话,她早就翻个白眼,转身走了。
即使有一天秦越变成这样,她也不会忍着。
可任北翎真是雷打不动的平静。
一拳打在棉花上。
“总有疏漏的地方。”
“我的体育老师。”
“哦。”
“不走?”
“再等一会儿。”
对于沈南风来说,在哪儿着都无所谓,不过如果是外面的话就更好了。
苍翠的树木,新鲜的空气,脚下的土地,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一直到深夜,任北翎才下达了离开的命令,离开小区,七拐八拐来到一个胡同巷子里。
任北翎强制性地牵着沈南风的手,慢慢地走在胡同里,保镖跟在后面,表现得十分平常。
凌晨两点多,巷子里的人家都进入了梦乡,安静得脚步声都能听得见。
几盏路灯为晚归的人们照亮了前行的路。
“哎,你们是谁?怎么在这里没见过你们?”
突然从后面冒出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短袖短裤,穿着拖鞋,说话一股子北城人的味道。
看到如此深夜居然有陌生人走在胡同里,男人有所怀疑,按下刹车,一只脚落在了地上。
任北翎和他搭话,“以前父母在这里买过一个院子,现在他们都去世了,我来这里看看。”
男人问道:“哪儿号?”
“719。”
男人一下子就喜笑颜开了,十分热情,手舞足蹈地说道:
“怪不得那个院子一直没有人住,原来是你们,对了,我住710号,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在男人的记忆里,719号只有一个男人经常来打扫,但没有人住,问就是他只是受人雇佣打扫房间而已。
任北翎也相当客气,“行,麻烦了。”
男人摆了摆手,“麻烦什么,走了。”
说完转头就开始蹬车,车轮子在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离开四人的视线。
沈南风小声问道:“你父母去世了?”
任北翎淡淡地说:“没有。”
他的父母还在好好的蹦跶的,只是过得就没有那么称心如意了。
父亲在文坛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整天就是看他写的那些文章,撕了又写,写了又撕。
他的母亲见不得丈夫那么窝囊地活着,行李一首诗,去了她津海的娘家。
“那你说得跟真的一样。”
“有个朋友学表演的,跟他学过几招。”
沈南风没有再问什么,任北翎凝视着她的头顶,眼中明暗交杂。
夜间总有微风吹过,她长至腰间的秀发被吹起几缕,任北翎看着它们在空中轻轻地飞舞,突然想伸出手摸一摸。
在南面的时候沈南风曾无数次的提出过剪头发的要求,但都遭到了他的驳回。
因为关键时候,头发是他的制胜宝典,只要动手一拽,她就会表情失控。
这样很无耻,但胜在有效。
就这样原本在后背的头发就到了腰间。
而此时自已能伸出的手和沈南风的手绑在一起,若是用另一只手的话就十分的别扭。
沈南风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些想法,抬腿往前走,虽然不知道719号在哪儿,但这里没有分叉路,往前走总没错。
任北翎这次没有被沈南风带着走,他停在了原地,手腕处的布条拉到极限,沈南风感受到阻力,回过头。
这个角度摸头发就很方便了。
任北翎往前走了一小步,抬起空着的那只手,以平行于地面的角度落在了沈南风的长发上。
沈南风注视着他的动作,不明所以,他是被鬼附体了吗?
虽说有时他会动手动脚,但一直都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
他会强制性地从身后抱住她,搂着她的腰,朝着她的脖子呼出热气。
一般这个时候是她们已经打完几轮了,沈南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任由他占便宜。
前一两次沈南风都不敢睡觉,怕他伸出他的魔爪,强撑着眼睛到天明。
任北翎倒是没有做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那么抱着,呼吸越来越平稳。
后来沈南风也有好觉睡了。
沈南风侧头立马躲开,任北翎摸到了头发,短暂的两秒。
他将那只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是栀子花的香味,他的头发也有这个味道。
这个动作立马让沈南风头皮发麻,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手上的布条不允许她再退第二步。
“你在干什么?”
任北翎又闻了闻,十分自然地说:“变态啊。”
身后面不改色的保镖碰到了有史以来最难忍受的一句话。
怎么办?他们好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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