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沐右勤勉不懈地修行,日复一日,从未间断。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荒野之中寻得一具壮年男子的遗体,挑选了一个吉时,他小心翼翼地将其炼制成了一具炼气一层的僵尸。为这新生的僵尸,沐右特意给它取名“大山”,更是体贴地为其准备了一具黑漆木棺和一件黑色长袍,将其安葬在这个熟悉的乱葬岗,让它日夜受阴气滋养。
然而,每月必须以自已的鲜血喂食大山,即便沐右身为修士,也渐感力不从心。加之他的神念太过弱小,无法让他操控更多僵尸,他只得放弃原本想要培养更多打手的计划。
光阴似箭,转眼又是一年秋来。在这近一年的修行时光里,沐右对《炼尸纪要》的理解已是炉火纯青。而他的修为,也在一个月前顺利突破至炼气二层。
今日,在沐右按照惯例为大山喂食鲜血后,它竟也成功突破至炼气二层,那泛着乌青光泽的指甲,又悄然增长了几分,显得更加锋利逼人,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沐右自是为此感到十分惊喜。
破天荒的,沐右打算暂停今晚的修行功课。他打算带着大山逛一逛宵禁中的皇城。这一年来,沐右四处打听消息,从未察觉到楚国境内修士的存在,只听说当年平西王反叛就是因为先皇重信方士宁正,四处求仙问药,劳民伤财。虽然派出去的方士们多达万人。但他们遍访名山大川、远航海外也未能寻得仙迹。先皇终究未能如愿以偿,只能郁郁而终。
而新皇继位后,平西王反叛,其兵锋所指莫不归降,新皇无力抵抗,只得诛杀宁正以退平西王之军。最终,平西王撤兵,天下迎来了久违的和平,楚国开始休养生息。
沐右自认为凭自已炼气二层的修为再加上一具僵尸,在楚国境内已然是独步天下了。因此,他打算试试在皇城内飞檐走壁,来去自如的感觉。
沐右给大山披上黑袍戴上面具,自已也戴上面具披上黑袍,除了一大一小,两个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他们犹如两道幽灵般在夜色中穿梭而行。
只见山林间两道身影行动迅捷,每一道身影都是在眨眼之间冲出数十米之远。只不过一个动作灵活,犹如猿猴在树枝之间翻转跳跃,另一个则是一蹦一跳,身影略显僵硬。
楚国,郢都。
郢都的守城士兵早已习惯了太平日子。城墙上零零散散几个士兵一个个正打着瞌睡根本没注意到年久失修的城墙一处缺口两道黑影一闪而过。
沐右默默运转功法,身形更加灵活,在皇城之内一片片瓦房之上简直如履平地一般轻松自如。而大山也紧随其后展现出惊人的跳跃能力。沐右还是第一次在皇城内如此放肆玩耍,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仿佛天下之大,何处都可去得。
突然,沐右眉头一皱停了下来,他和大山蹲在一处房檐之上仿佛两尊雕塑一般静默无声。
原来沐右凭借修士灵敏的嗅觉察觉到一股浓郁的气息,像是腥臭的血气混合着阴冷的阴气让人感到十分不适和警惕。。
“这是......妖的气息?但是又不太像。不过应该不是善类,跟去看看。”沐右心中暗自嘀咕着。
沐右辨别出这股气息的方向正是东北方向,于是放缓功法运行速度,收敛气息一路追踪而去。
沐右带着大山一路追踪这道气息直到皇宫正南门外。
沐右暗道:“好弱啊,这东西甚至还比不上初入炼气的修士,进去看看。”沐右跟大山一个纵跃就跳过了足有一丈多高的高墙。
此时,只见正北方天清宫城门处方向火光攒动,喧哗声伴随着金铁交击之声一阵阵传来,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沐右赶到的时候,身披铁甲、背负弩箭、手执金戈的四五十个禁卫军士卒已经只剩下几个瑟瑟发抖地在城墙下看着城墙上面咬着一个士卒脖子吸血的怪物而束手无策。
那怪物是个青年男子,衣着样貌均像是寻常百姓模样,唯独口生獠牙,双眼漆黑如墨,满口鲜血,看起来十分恐怖和诡异,像是僵尸一般但又不同于僵尸那铁青的面色和赤红的双目,这反而给人一种更加阴森和邪恶的感觉。
而这怪物此时竟口出人言嚣张地说到:“本座可是来给陛下献上长生不老之药的,尔等有眼无珠胆敢冒犯本座,当真死不足惜!”
沐右眼中寒光一闪,神念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瞬间笼罩住大山。得到指令的大山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纵身跃上城墙,直扑那獠牙怪物。两者瞬间交锋,只听金铁相撞之声不绝于耳,火花四溅。
大山在沐右的操控下,展现出了与其庞大身躯极不相称的敏捷和灵活。它每一次挥爪,都精准无比地击向怪物的要害,逼得怪物不得不连连后退。而每当怪物试图反击时,大山又总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闪避开来,让怪物的攻击屡屡落空。
这场战斗看似激烈无比,但实际上却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怪物虽然凶猛,但在大山的压制下,却如同被束缚住的野兽,空有一身蛮力却无从发挥。它的每一次挣扎和反抗,都只是在加速自已的败亡。
随着时间的推移,怪物的反抗越来越微弱,最后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它低垂着头颅,口中发出无力的呻吟声,仿佛在为自已的失败而哀叹。
沐右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神念一动,大山便拎着那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怪物,跟随沐右一同返回了乱葬岗。
返回乱葬岗之后,沐右将怪物牢牢地束缚在了一处阴气最重的地界,确保其无法逃脱。而后,他点燃一炷香,盘膝坐于怪物面前,开始仔细地打量这个奇特的生物。
怪物此时已然失去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双目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不安。沐右对这肆意杀人吸血的怪物没有一丝好感,虽然心中冷笑,却并未立即动手审问,而是静静地观察,试图从其体态与气息中窥探出一些端倪。
过了许久,沐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威压:“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会出现在皇宫之中?居然还口出狂言,说要给皇上献上长生不老之药。就连我都不敢妄言长生不老。你又从何处寻来 长生不老之药?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怪物浑身一颤,似是被沐右的语气所震慑。它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我……我本是二十五年前去往莲青山寻仙的方士李生,山上的仙人给了我一枚古怪的丹药,服用之后便昏迷不醒。待我醒来时,便已经变成了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且对鲜血产生了强烈的渴望。至于长生不老药是我瞎编的。”
沐右眉头微皱,显然对怪物的说辞并不十分相信。他冷哼一声,神念一动,大山便上前一步,巨大的手掌悬于怪物头顶,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你若是不说实话,我便让大山一掌拍碎你的脑袋!”沐右语气冰冷,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怪物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它连连摆手,急声道:“我说!我说!求您饶我一命!”
原来,这怪物本名叫做李生,确实是二十五年前随队前往莲青山寻仙的方士李生。但是他当年在山上并未遇到赐下丹药的仙人,而是而是遭遇了与他现在相似的吸血怪物,平时如常人模样,愤怒或者饥饿之时则会变成生出獠牙、瞳孔变为白色。
那怪物不仅会法术而且力大无比,顷刻间便吸干了李生其余同伴的血。但不知为何,那怪物并未吸干他的血,反而赐给他一滴精血,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李生恢复常人模样后解释说:“就像这样,就变得跟正常人一模一样了。他还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之药,若真心想求药,后果便是变成这副模样,虽然长生不老但要以吸血为生。修士称呼我们为尸妖,但我们更喜欢自称尸族。”
李生继续说道:“只要一个人被尸族咬上一口,尸族再逼出一滴精血喂给这个人,就能造就一个新的尸族。不过一个尸族的精血是有限的,逼出精血造就的后裔越多,这个尸族的本体就越虚弱。我只知道尸族的等阶从高到低分为灰、白、黑。分别相当于修士的结丹、筑基、炼气境界。而每个尸族都能随意掌控自已后裔的生死。如果一个上位尸族被杀,那么他的后裔也会全部死亡,无一例外。”
“而尸族瞳孔的颜色一生都不能改变,他们只能在一个大境界内通过吞噬修士鲜血和灵物修炼进阶。我就是黑眼境界的尸族。不过我实力低微不敢跟修士作对,只能捕些凡人充饥,二十五年了也没多大进步,这次是想回楚国献药,好在这凡俗界享一享荣华富贵。\"李生慌乱地说清了自已的来历。
沐右听完李生的叙述,心中暗自思量。
“那你可知修仙界所在何方?”
“知道,知道!楚国隶属东域,大概在东域东南角的角落,属于极其偏僻的地方,灵气匮乏,因而几乎没有修士踏足。从这儿一路往西北方向走,大概四千里的地方有座天星山,那里有一个修仙坊市叫天星坊,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您就饶了我吧。”
“唉——”,沐右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依旧语气冰冷:“即使我能饶你,你杀的那些人也饶不了你,再者,你以血为食,注定要为祸一方,我不能放任你在楚国兴风作浪。”
言罢,不待李生再次开口求饶,大山就一掌拍碎了他的脑袋。随后,沐右在附近挖了个坑,将李生的尸体掩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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