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听完医生讲述刘奶奶病情，陆歆然整个人方寸已乱。刘奶奶一直就有心脏病她是知道的，她不知道她现在心脏病有这么严重了。心脏瓣膜需要换两个，还有条心脏血管已经老化、堵塞太严重、但这条血管壁特别薄脆以不能支持放心脏支架，必需尽快换血管。这次心脏病发作也是和这条血管有关系。
刘奶奶年纪太大，身体太虚弱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手术结束。她的女儿不在这个城市，没有人签字，医院这边不敢安排手术。而且最近疫情过后医院病人爆满，有类似这种病症的前面已经排了六十多名病人等着做手术。
但是如果不动手术，刘奶奶这种情况下次再发病还是会有生命危险。
“小歆然”刘奶奶看着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陆歆然，伸手抚摸着她毛绒绒的头发。眼前的这个女孩，现在越长越美丽和她的妈妈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的妈妈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性格温柔、善良。别人请她帮忙的事她都非常热心帮助。她还记得那年她正好摔断腿，身边没有人照顾她。陆歆然的妈妈刚搬来没多久知道她的事情，主动提出要帮忙，从此以后陆歆然妈妈便天天忙前忙后给她送饭照顾她。但她和她们并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她还记得刚开始看见陆歆然时，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天天自己背着书包上学、放学。文文静静、白白嫩嫩非常听话、非常懂事。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越是表面看着听话的孩子越是执拗。
她妈妈走后，孩子没有一个亲人收养。她死活不去福利院说要守着她和她妈妈的家，后来瘦成皮包骨饿晕在路上。社区开会讨论这个孩子时，她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不过是家里添双筷子的事，就当报答她的妈妈当初照顾她那三个月了。
小歆然很是争气，学习一直都是学校第一名。她妈妈如果能看到现在小歆然这么努力，也应该可以放心了。
“孩子，不要担心。我老了，老了就会生病。生老病死就是自然规律，谁也躲不过。”刘奶奶轻轻拍了她安慰着，明明病的人是她自己，可眼前这个小家伙，看着比她还要紧张。
“奶奶，您一定会好起来了！我还要陪着您很久很久”她紧紧抱着刘奶奶，久久不释怀自己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刘奶奶。那是她的恩人，比亲人还亲的奶奶，是她的家人。
排队在医院食堂买饭，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尽头。
队伍太长了，陆歆然身后排队的家属闲聊起来。
“现在医院来看病的人真是太多太多。”
“是啊，现在都像赶集一样热闹，前段时间疫情时医院大厅都是空的，你看现在人山人海干什么都要排这么长的队。”
“你知道昨天转院来的那个老人吗？医生给安排到后天手术。”
陆歆然也是排着无聊侧耳听着别人八卦，听到这时一机灵，悄悄往后挪了挪，侧身仔细听着。
“这么快动手术？是什么急症吗？”
“什么急症，也是心脏手术换瓣膜”
“这么快就要手术？不是说现在动手术不要是排队很久吗？”其中一个人明显不太相信。
“你猜为什么这么快？”后面那个人神秘兮兮接着说。
“为什么？”
陆歆然侧身歪着头听，生怕漏听一个字。
“这种事不都是心知肚明吗？”那人压低嗓音小声道“这还不明显，不是权就是钱呗”
一人叹气道“也是哦，现在不光是排队的问题，现在就是动手术都要给医生准备一下，不然家属不放心呐。”
“对哦，谁不希望自家手术成功。对了，你准备给多少？”对方声音越说越小，陆歆然几乎快听不到了。
她悄悄转过头来，看着后面排队人正在伸出2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后快速收起。
“我也一样。太少了，怕人家看不上”那人抬起头正巧看见陆歆然盯着她们，转而怒气道“哎，小姑娘排你的队。瞎看大人聊天干什么。”
陆歆然连忙低头道歉。急忙转过身后心里悱恻着两根手指是多少钱？
两千？两万？陆歆然嘀咕，想了想现在这物价，瞬间了然。
陆歆然今天一天像个门神一样都站在门诊室的走廊上仔细观察来往行人。
刘奶奶的主治医生是一个年轻医生，看样子三十多岁。
在大众场合人来人往这样明目张胆的给，谁敢要！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才行。陆歆然暗自想着，她和医生只说过一次话，这种事应该怎么办？陆歆然是最头疼这种事情，她真不太懂这些人情世故，这一刻不知道怎么办？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硬着头皮上。
陆歆然看到医生办公室没有病人时，急忙跑进去笑嘻嘻地小心翼翼说道“陈医生，你现在忙吗？”
“你是？三十七床的家属吧”陈医生仔细打量她一圈后，认出了她。
她一喜，奉承道“是的！是的！医生，您真是好记性。”
“你有什么事吗？”他推了推眼镜，疑惑看着她。这个女孩他印象很深，长得天生丽质、袅袅娜娜让人移不开眼。他早上就看到她蹲在走廊里像个雕塑一样张望了一上午。
“有的，有的。陈医生我还有几个小问题想请教您，陈医生为了感谢您这几天照顾我奶奶。我想请您吃个饭，您今天晚上有时间吗？”陆歆然笑盈盈地小心巴结询问。
“不用这么客气，照顾病人是我们医生职责，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问我。”
眼看陈医生拒绝她，陆歆然心下着急了“陈医生，我的问题有点多。您看外面还有等着的病人，您一会下了班我等您见了面再讲，陈医生我们说定了，您先忙。我一会在医院门口等您”陆歆然怕医生拒绝，说完挥挥手急忙走出了办公室。
陆歆然此刻站在一家酒吧门口，酒吧装潢得极为奢侈华丽。本来约好了请陈医生吃晚饭，但急诊那临时有个手术请陈医生过去帮忙，她这一等就等到这个点。陈医生说他今天晚上有个小型同学聚会在这里面，让她在酒吧这里等他一会。
她便在酒吧一个角落找了个偏僻的位置等着陈医生。
这家是新开的酒吧，装饰都是非常潮流、新颖。谭月再她耳边唠叨了几次说这个酒吧有多好，还一脸神秘地说里面有好多好玩的。她本就不是爱凑这种热闹的人，习惯了安静得一个人待着。谭月喊了她几次，她都拒绝了。
嘈杂的音乐、觥筹交错地灯光、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的人，使她觉得胸口压抑。
“小陆，久等了。”陈医生人还没有走近，声音先传过来，他脸上泛着红光，额前的头发凌乱着四处飘扬，走路步态不稳。话还没有说完，一屁股就坐在陆歆然身旁。
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眼陈医生，觉得两个人坐得距离太近了，便侧身往旁边挪了挪。
陈医生笑着解释“我明天休班，今天有同学聚会就喝了点酒。小陆，让你久等了”说着陈医生身体就紧随着往陆歆然那跟了跟，两个人又成了紧挨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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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医生，我也是刚刚到这里，没有等多久。”陆歆然嘿嘿笑了两声心里疑惑这陈医生怎么和我坐这么近，身体不自觉地又往一边挪了挪。
接着急慌问道“陈医生，我奶奶什么时候能动手术？她的情况您也是知道，她现在随时有可能发病。发病就会有极大的危险，陈医生能不能尽快安排手术呢？”陈歆然心里也是着急，她们住院半个多月了，这几天每次去问都说让等着安排。前面那么多人排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小陆，你也知道先来后到。像你奶奶这种情况等着排队做手术的人很多。而且有些人身体不适合现在做，你奶奶年纪大了，先在医院调理一下。不然她的身体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陈医生轻轻拍了拍陆歆然的手，语重心长说道。
她一激灵，不禁缩回了手。突然猛地想起来什么，连忙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陈医生手里。
一脸笑容地讨好“陈医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奶奶的事还要多多麻烦您了！什么时候能动手术还是您说了算，毕竟您是专业的，要多多麻烦您操心。”陈歆然神情谦卑、奉承着。 她明白医生是专业的，病人还是要听医生的话。
“哈哈，小陆你客气了。这个你收起来，我不能要。”陈医生慌张地把信封又还给了她。
“您一定要收下，这是我的点心意。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谢您照顾我奶奶这么久。”陆歆然接着再次把信封塞到陈医生的包里，两个人一阵拉扯，最后陆歆然以非常生气地姿态把信封硬塞到陈医生的包里。
陈医生唉声叹气地抱怨着她，陆歆然笑嘻嘻地没有回应。
”陈医生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小陆，想喝点什么。我请你，会喝酒吗？
“哪能让您请客，我请您。看您喝了不少酒，您要不先喝杯果汁解解酒？”看着陈医生把手放在她肩膀上，陆歆然霎那间头皮发麻，又不能当场发火。借口说要帮陈医生点东西立刻站起身，借机甩掉他搂在肩膀上的手臂。
“哎，小陆。你这样我可生气了，你可不许和我抢，这次我来请客”陈医生一把拉住已经站起身准备走出去陆歆然的手往他那里一拽，陆歆然被他突然大力一拽整个人重心不稳，倾斜地就要摔倒在沙发上。倒下的那一瞬间陈医生原本扶着她一把给抱在怀里。慌乱中，她急忙猛地推开陈医生，惯力下身体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陆歆然，你在这干什么？”听见这时有人喊她，抬头看见温世泽站在他们沙发旁边，睥视着看着她，眼里传鄙视的眼神。
陆歆然脑子顿时传来一声声惊雷响。
后来发生了什么？
没过几分钟陈医生就被医院打来的电话给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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