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立刻走到建章边上。
他接过她手中的大砍刀,一个侧身,刀锋仍旧直指柳言茹。
“阿姐,砍刀重,交给狼弟,狼弟给你端着。”
天隆眉头紧锁,“汝南王,你别瞎掺和。”
汝南王不理,死死地瞪视着柳言茹。
柳言茹以为回到祈国,便等于回到了无忧的生活。
哪料碰到几个疯子,一言不合就拔刀。
她吓得连站都站不稳。
天隆有些心疼地看着柳言茹。
他承诺过,要让她过得平安顺遂,不料回宫的第一天,就出了这种事。
建章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
心里猛得一抽,传来针扎般的痛感。
她深吸口气,逼退了眼里泛起的热潮。
上一世,经历过义勇公这样的渣男。
她原以为自已已绝了情爱。
直到遇到天隆,她沉溺在他的柔情中,以为可以有一片新的天地。
岂料,现实又给了她当头一棒。
也罢,看来,她再世为人,依旧不利情爱。
那她还是带着秘境,行走江湖去。
只是,得想个法子将太皇太后一起打包带走。
流浪的路上,才不寂寞。
天隆哪里料到建章竟为这事,这件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打算丢弃他了。
可太皇太后看出了端倪。
活该!
谁叫你不声不响就离开救人的?
事先不说,造成误会了看你怎么办!
太皇太后心疼地拉住建章的手。
“好孩子,你且坐下,听听陛下怎么说。”
太皇太后瞥了眼天隆,暗示他好好说话。
天隆松了口气,几人围坐在一起,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建章,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千万别误会。燕国已灭,太师当年舍生取义,阖府灭门,我们原以为小师妹也不在了。
最近才得知她竟被魏国国君,抢入了后宫。
还被打入冷宫,这才涉险将人救回。”
柳言茹说,“是啊,妹妹可别误会,妾身被魏国妃子诬陷,被打入冷宫,不得已向陛下求助,只是为了有一个安身之所。
妾身已是残花败柳之身,能抢得了妹妹什么呢?”
她说得真诚,但建章见多了后宫嫔妃的争斗,知道她的话说三分留七分。
当即冷声道,“柳姑娘,本宫很遗憾,你国破家亡。本宫被庶弟出卖,到祈国和亲,也实属无奈。
你如今虽被救回祈国,魏国国主会善罢甘休吗?
你既然已经入了魏国的后宫,今后用何种身份活着?
你长久地待在祈国,万一被魏国国君知道,是否会引起两国的矛盾呢?”
因着建章的话,整个尚书房陷入了沉默。
建章没有说错。
此举,看似救了一个曾经的有恩之人的后嗣。
但如今她身份已变,一个不慎,很可能引发国家之间的纷争。
天隆适时插话,“无妨,不必担忧,救言茹时,我已一把火烧了魏国冷宫。此事我会解决。”
太皇太后不同意地说,“你解决?哀家早就说过,你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是整个祈国的。
你们这次私自行动,连哀家都瞒得死紧。
贸然行事时,就没有考虑过祈国的百姓吗?
你们想为了一个女人,挑起两国的战争?
想祈国步入燕国的后尘吗?”
太皇太后的声音铿锵有力,言下之意,直指他们自私,将小我放在了大我的面前,置祈国的百姓于不顾。
国师羞愧地低头,“娘娘,您别责骂陛下。此事,是我的错。是我通知陛下,也是我到处寻访燕国残存的了民。
原本是想,能救一个是一个……的确是我考虑不周。”
国师恭敬地起身,对着几个深揖到底。
终于说出了实话。
他本是燕国的太子,是天隆的亲舅舅。
燕国覆灭,他活得不如狗。
后来,还是大皇子时期的天隆,代先帝出席几国间的烽会,这才解救了他。
69書吧
将他带回祈国,成了国师。
建章大感惊讶,当下对国师倒是恭敬了几分。
太皇太后虽然诧异,但她早看出此人礼节过人,定然家世非比寻常。
一听他是燕国的太子,倒是对上了。
天隆看着建章,缓缓开口。
“建章,言茹刚刚回来,她在魏国身心皆受了重创。等她养好伤,我就送她走。”
建章轻轻一笑,“是柳如烟告诉你,她身心受了重创?你们的消息来源可靠吗?会不会是魏国使的烟幕弹?”
天隆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怒气。
“建章,言茹是无辜的。你别这么说她。”
“无辜?陛下凭什么保证呢?你我都出身皇家,该知道苦肉计的力量。身居高位者,不该如此感情用事。”
国师听了有些汗颜。
是他的错!
他只想到太师府最后一个血脉,却忘记其他。
是他感情用事了。
但言茹,他能保证的。
“我,我担保,言茹没问题的!”
抢在天隆冷脸开口前,他抢着说。
“是我的错,是我求到陛下跟前。因为,因为柳如烟,不,不,柳言茹曾经与我有过婚约。”
婚约?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
柳言茹低下头去,自已怎么忘了还了这件事?
国师点头,将当年的情况说了出来。
说完,还警告地瞥了眼天隆,要他不能把柳言茹对他的感情泄露出来。
当年,柳言茹的确许配给他,但心里的人一直都是天隆。
建章一听,虎地一声站了起来。
“你,将太皇太后置于何处?”
啊?
国师大张着嘴巴,吃惊不已。
“你,求着陛下去魏国救人,冒着生命的危险,只为了你的白月光。别好听地说着太师府最后一丝血脉。
历史上,被灭九族的家族那么多,你怎么不去救?
既然知道自已有白月光,为何还日日是到太皇太后宫中讨她欢心?”
建章的小脸一派冷然,义正辞严地痛斥国师。
国师听得愣神!
像刚刚睡醒般,艰难地调转头去,就见到太皇太后一脸冷漠。
他如遭雷击,一张脸扭成了苦瓜。
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么尊大佛在这里?
“我,我,我……”
到最后也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汝南王腾地一声站起。
“国师,你竟敢……”
建章接下去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忒黑心!”
国师欲哭无泪,他哪里吃着碗里的,给他看看就不错了。
此时,太皇太皇站了起来,同时拉起了建章。
“陛下,处置柳如烟的事宜早不宜迟,别因为一个人而影响了整个祈国,你别忘了,自已是祈国的王。”
说完,便拉着建章离开了。
国师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急得在原地抓耳挠腮的。
天隆看着柳言茹,低低道,“抱歉!”
柳言茹摇摇头,“原本是妾身考虑不周,给陛下添麻烦了。”
可惜,当晚柳言茹就病倒了,送她出宫的事就耽误了下来。
也就是从这日开始,建章拒绝天隆跨入上璋宫。
毛元恭敬地传话,“陛下,殿下说,在您没有将柳如烟送出宫之前,她便不见您了。”
天隆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离京好久,有多思念他的小姑娘,只有自已知道。
可现在,明明人就在眼前,看也看不着、摸也摸不着。
叫他的一颗心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中,难受得紧。
不得已,他不得不迈步去了康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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