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辅一愣!
他的恳求,就是想道德绑架对方,她不应该惊慌失措吗?
怎么还能淡定地同他对赌?
“如果事实证明,抢劫一事与本宫无关,次辅可愿赌上全副身家?”
此言一出,整个尚书房一静。
次辅愣住,心中一凛。
“怎么,次辅不敢吗?”建章笃悠悠地问。
那副似笑非笑,一切尽在把握的样子,实在可恶的很。
次辅突然发现,建章的笑容同大皇子的,何其相似?
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赌!全副身家就全副身家,还怕你不成?”
皇贵妃斩钉截铁地回答。
建光灵动的眸子忽而看看皇贵妃,忽而在次辅脸上打个圈。
她意味深长地说,“娘娘倒也不客气,支使起次辅的家财来,真是一点不见外。”
话音刚落,次辅只觉得无数道目光集中在自已的身上。
他脊背发凉,冷汗涔涔。
他万万料不到,皇贵妃竟然会插话。
要命!自已要被这个女人蠢S了。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哪能……”
“怎么不能?若次辅敢赌,本宫也赌上全副身家,陪嫁的万万担粮、万万匹绢,够了吗?”
“够了!够了!”皇贵妃忙不迭道。
次辅从最初的吃惊,到后来的恼怒,到现在的狂怒,他的情绪简直不能用“坏”来形容。
他气得额角突突地跳。
69書吧
公主殿下都说了,“娘娘不见外”,偏皇贵妃听不懂,还在上窜下跳。
这是要所有人都怀疑他们吗?
自从建章说出“娘娘不见外”几个字,很多老臣便狐疑地看向次辅与皇贵妃。
八皇子心中咯噔一声,上前扬声道,“母妃,儿子饿了!”
纯净的双目、委屈的表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皇贵妃顿时心疼,赶紧吩咐宫人上茶点。
不一会儿,一份份茶点便摆在了每个朝臣的面前。
这么一打岔,倒是无人再提及刚才的事。
次辅早已悄悄落了座,偷偷抹了把额角的汗。
建章哪能放过他?
“就这么说定了,如果无法证明本宫抢劫一事,次辅便输给本宫全副身家;反之,本宫将嫁妆万万担粮、万万匹绢,赔给次辅。”
次辅刚刚抿了口茶,一听这话,手抖得差点将茶碗砸了。
好不容易放下茶碗,刚想开口拒绝,耳边传来大皇子的声音。
“也好!就这么办。建章长公主,本宫很期待你的表现。”
这话说得妙。
竟令尚书房里众人,无法反驳。
“期待你的表现”,是清洗自身冤屈的表现,还是夺了次辅全部身家的表现?
任何人都无法反驳这句话。
次辅周身发凉,顿感不妙。
怎么有一种,猎物主动钻入圈套的感觉?
形势比人强,他咬咬牙,不得不点头同意。
心里万分期盼,皇贵妃说到做到,一切尽在掌握!
慎刑司来了,递上一份各宫宫人的口供。
他们都说曾经见到过一个宫人,手中拿着一条锦帕,上面绣着整个宫廷的地图。
皇贵妃得意忘形道,“殿下,这条锦帕是柳绿给兰黛宫人的,让她把泥神还到剑冢。
兰黛宫人死在先帝身下,那个宫人可不正是你吗?”
话音刚落,尚书房里便零零散散地出现了些笑声。
国师嗤笑,“娘娘,锦帕是凤翔宫的,泥神也是凤翔宫借的,还泥神的还是凤翔宫的。
这事,怎么看都与凤翔宫有关啊?”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想法。
皇贵妃一愣,暴跳如雷,“柳绿是本宫的人没错,但她没有进剑冢啊。这与凤翔宫有什么关系?”
朝臣们开始窃窃私语。
跪在殿外的嫔妃也收敛了哭声,竖着耳朵听着。
她们的脸上都浮起奇怪的表情。
建章猛点头,“国师说得对,该不是娘娘你监守自盗吧。”
此言一出,局势突变。
嫔妃们脸色惨白一片,咬着下唇不作声。
身子却慢慢下滑,从跪姿变成盘腿而坐。
这样怀疑也没错,毕竟皇贵妃从来不是一个善茬。
从她跋扈的态度来说,还真有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皇贵妃惊怒,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建章长公主竟将矛头指向了自已?
她不得不扔出杀手锏。
“来呀,带人!”
不一会儿,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带了上来。
国师一惊,定睛一看,顿时变色,“侍卫长?”
血人正是他派去找寻大皇子的侍卫长。
他心里咯噔一声,满面怒容地质问。
“谁允许娘娘滥用私刑的?”
皇贵妃胸有成竹道,“国师别急,先听听这个奴才怎么说。”
她看着地上的人,冷声道,“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侍卫长艰难地抬起头,却看不到大皇子的身影,只看到书案的一角。
他低垂下头,沉声道,“愚什么都不知道!”
“放PI!”皇贵妃怒,“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来人,呈口供。”
一份画押的串供放在大皇子的案头,他匆匆浏览以后,递给了首辅。
不多一会儿,众臣都看了口供。
口供上写着,他找到大皇子的同时,发现了长公主。
众臣陷入长久的沉默,殿外的嫔妃也寂然无声。
“这说明什么?说明长公主根本不像大皇子所说,是被贼人劫持。她本身就是贼人!!!”
侍卫长艰难地支起上身,“殿……下,对……对……”
“不起”两个字卷在咽喉中,始终吐不出来。
是他的错,是他背叛了大皇子。
他双眼瞪得老大,殷红色的血泪,从眼中滑下。
他终于力尽趴下,晕死过去。
大皇子冷冷看着眼前一切,不动声色。
形势悄悄地发生了变化,朝臣们眸光闪烁。
国师反驳,“娘娘,这说法牵强,没人真切地看到贼人。
各宫看到的不过是个身影,一个穿着宫装的宫人,一条锦帕而已,无法证明就是长公主本人。”
皇贵妃冷哼一声。
“本宫有人证!她,能指证。”
“来呀,带人证!”
不多会儿,柳绿被带上堂来。
她在慎刑司受了刑,双腿已经无法走路,是被人拖着进来的。
她一入殿,便哭着爬到皇贵妃跟前,哀哀痛哭。
皇贵妃虽无比厌恶,强忍恶心道,“柳绿,本宫知你冤屈,如今有一个机会让你自证清白,你可敢指认当初的宫人?”
柳绿狠狠地抹了把眼泪,义无反顾道,“娘娘,奴婢愿意。”
皇贵妃笑着转身,“长公主……”
话说到一半,她瞬间愣住,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建章长公主失去了踪影。
皇贵妃先是一愣,继而狂喜,“瞧,殿下逃了。她怕了,见本宫带来证人,她逃了。
不正说明,她就是贼人?”
群臣激动。
“啊?长公主果真是贼人,真是不敢想。”
“不可能吧!长公主受代国先帝宠爱,要什么没有?值得抢劫后宫吗?”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谁会嫌弃银钱多?”
……
局势瞬间一边倒。
整个内阁起身,大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首辅咳了咳,刚想开口表个态。
殿后陆续转出十个宫装女子,头巾覆面,走上前来。
十个女子,一模一样的宫装、一模一样的身姿、一模一样的动作。
十个人简直就像一个人。
国师出声了,“长公主殿下就在这十人当中。
待说清规则之后,她们便会拿下盖头,直面证人。
只不过,除了柳绿,任何人不能出声提醒、眼神暗示,如若违反规则,便以贼人论处。
次辅大人,这个执行官,不妨你来做?”
次辅的冷汗,刷地淌了下来,顷刻汗冷了整个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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