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落落的剑冢里,冷得人牙齿打颤。
“嘀嗒,嘀嗒!”
山壁上滴下来的水声,像一把巨型斧头,狠狠地砍在众人的心上。
朝臣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仅剩下一张石桌的剑冢,以及满地被丢弃的盔甲,脸色五彩缤纷,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嫔妃们被赶回自已的住处。
剑冢只允许有身份、有地位的男子进入。
低品阶的朝臣、侍卫、太监还有宫女,只能留在殿外。
好奇心旺盛的嫔妃们,纷纷派出最得力的宫人,偷偷尾随打探消息。
“泥神被盗,祈国是不是要灭了?”
“那不会!祈国虽小,五脏俱全。这么多年在代、魏国的夹击下,不还顽强地生存着?”
“你懂什么?若没了泥神,怎么造出坚不可摧的兵器?”
代魏两国终日虎视眈眈,因为始终无法造出坚不可摧的兵器,才让小小的祈国存活到今天。
“泥神没有了,不是还有五万支利箭吗?也能扛一段时间了吧。”
“唉,听说那些箭矢是给代国的聘礼。”
“陛下这身子,还不如将公主退回代国……”
“你想得美,这样一来,不是告诉别人:咱们祈国再也造不出上好的兵器了吗?”
……对啊!
“那怎么办?”
“要我说,必须给,还要给得更多。”
“给你个鬼,拿什么给?把你炼成剑送去代国?”
……
殿内殿外人心惶惶。
国师脸色惨白,冷汗不断从额角渗出。
蓦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踉踉跄跄地跑到石桌前,扭动桌脚,打开了密室门。
眼前的景象,惊得他魂飞魄散,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同样空落落的密室,宣告着贼人的心狠手辣。
连一个箭头都没有留下。
“噗!”
国师猛得吐出一大口血,踉跄地后退,死死地抵在山壁上,勉强没有倒下。
连番打击,这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垮了他。
次辅浑身颤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完了,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首辅眼前一阵晕眩,有气无力地问,“国师,大皇子回朝该如何交代?”
国师只觉得有只大手死死地掐住他的咽喉。
连呼吸都困难。
哪里还说得出话?
到底是谁,将皇城搅成一团乱麻?
蓦地,他的脑海中现出一个身影。
建章长公主!
所有的事,都是从她来到后变得不一样。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俏丽温婉的佳人。
绝色的脸庞上,嵌着一对小小的梨窝,笑起来甜美非常。
窈窕动人的身姿,多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
规行矩步,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行一步路,礼节出众,性格温和。
看上去与传言大相径庭。
难道真的是她?
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即刻抓住她,痛打三百大板。
义勇公一路下行,回到使臣馆。
连他自已都没有察觉,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浅笑。
能将祈国皇城搞得鸡飞狗跳的,除了建章长公主,不做他想。
他是见识过长公主威力的。
其杀伤力,不亚于祈国锻造的兵器。
只是,长公主究竟在哪里?
回到内殿后,他沉吟片刻,提笔写折子,大致禀报了在祈国发生的事。
另外,求陛下的旨意,如若祈国老皇帝驾崩,是否将建章带回国。
不知不觉间,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
始作俑者,建章长公主,趁着朝臣们争执不下时,早早溜出兰黛宫。
她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老皇帝办公地没有涉足了。
说干就干,她立刻赶去,大摇大晃地走了进去。
她很诧异,皇帝办公地不该严防死守吗?
怎么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拜她所赐,所有人都跑去兰黛宫看热闹了,哪里还顾得上值守?
她神气活现地进入老皇帝的地盘。
这里摸摸,那里碰碰,见到好东西就收。
真的是,到哪里都不忘打劫。
当她想拿博古架上的瓷器花瓶时,却没能拿起来,人往后一仰。
她“咦”了一声。
仔细端详花瓶,再次伸出双手一搬,花瓶纹丝不动。
她嘿嘿笑,轻轻用手一转。
不远处的一幅画向上升起,露出一个狭小的空间。
她走过去一看,里面是玉玺,玉玺的边上有一个卷轴。
她想也不想拿出卷轴,打开一看,眸子顿时一缩。
天哪!
是遗诏!
她兴奋极了,这好东西给她发现了,祈国尽在她手。
她仔细地读起来,越读眸子瞪得越大。
原来,祈国老皇帝喜欢的是这个儿子啊!
哼哼,她偏不!
她和祈国有仇,偏要逆天而行。
不,不,也不算。
毕竟前一世,最后的赢家就是大皇子。
前世老皇帝刚死时,她的日子过得挺好,还挺自由。
新帝御驾亲征后,她的日子才日复一日坏了起来。
她四处翻找,翻出一个空白的卷轴,模仿着字迹,重新写了一份遗诏。
写着写着,又不甘心起来。
前世,她曾屡次上奏新帝,想出宫重获自由。
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于是,写到“大”字时,她伸手往乾坤袋里摸啊摸,摸出些碎蛋壳、几根鸡毛。
她将这些东西粘出一个大字。
这个独特的“大”字,她越看越喜欢。
终于,遗诏写好了,她笑嘻嘻地拿过玉玺,狠狠地盖了个章。
按原样放好,再次转动瓷瓶,将门关上。
“嗵”地一声,她将原件扔进了乾坤袋。
69書吧
这玩意不能丢,那可是继续搅得祈国不得安生的法宝,得留着!
又干完一票大的,建章快乐地拍拍手,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刚刚走到殿外,她便觉得情况不妙。
路上的侍卫明显增多,个个神情严肃、步履稳健,同之前的侍卫不可同日而语。
她正诧异间,蓦地听到有人喊,“在这里!”
她转头一看,身后是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手中拿着一幅画像,冲着她大叫。
来不及多想,她拔腿便跑。
仗着这几日的熟悉,她横冲直撞,一路向北。
可不管她怎么逃,身后的侍卫越追越近。
她急了,咬咬牙,边跑边从乾坤袋里摸出东西来丢。
一会儿是烂木头,一会儿是红豆枣泥糕。
踩着烂木头的侍卫滑倒了,踩着枣泥糕的侍卫来了个狗啃SHI!
她哈哈大笑起来。
真的是,太无耻了!
侍卫们气极,卯着劲追。
渐渐的,两方的距离再次缩短。
建章继续掏,这回她掏出了活鸡活鸭。
无数鸡鸭,前扑后继地涌向侍卫。
咯咯嘎嘎的,好不热闹。
御膳房掌事听说了,强撑着病休起身捉拿逃犯鸡、逃犯鸭。
“回来,别跑,再跑,打断你们的腿。”
一边叫嚷,一边带了哭腔,“快回来,我的银钱啊!快回来……”
鸡鸭哪里听得懂人话?
一出乾坤袋便扑棱着翅膀,四下飞散。
可怜侍卫,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有的被鸡啄了眼,有的被鸭绊倒。
眼睁睁看着国师要抓的人闯入秘境,不得不咬牙切齿地跺脚停下,不敢再追。
整个皇城到处飞着鸡毛鸭毛。
一个不小心,还会踩上一脚鸡SHI鸭SHI,简直臭不可闻。
国师看到如此乱相,眼前阵阵发黑,生生压下涌上喉间的血腥味。
建章长公主,你最好跑远一点,永远别落到我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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