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嫣不喜欢异灵,但比起那只有意识的布娃娃,她更愿意相信江衹的异灵不会伤害桑小米。
桑小米淡淡道:“万一它死了,我也死了呢?”
贺嫣噎住了,“好像……也是。”
“我想尝试一下。”虽然她觉得有些不可能,大概率应该不会死,否则江衹就不会在她进化那天把她的异灵吃掉,就是不知道江衹用了什么手段。
“等一下。”贺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万一江衹回来了,他的异灵还回到他身边吗?”
桑小米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这算是给自已的后路吧。”
贺嫣点点头:“也是,那你还是哄那个布娃娃吧。”
“嗯。”无论如何,桑小米都要尝试一下把布娃娃留住,让江衹结下印记是当务之急。
贺嫣转着椅子,帮她出主意:“哄人的话,一般而言是要先道歉吧,然后送对方喜欢或者需要的东西做礼物为补偿,最后给出承诺改正错误寻求原谅。”
这么一提醒,桑小米好像知道要送什么了,“我知道了,谢谢你。”
贺嫣不好意思,“我也没做啥,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提。”
“谢谢。”桑小米由衷道。
江衹还在睡觉,桑小米盯了好一会儿后,拨了下他的睫毛,索性躺下看精神世界里的江衹在慢慢恢复。
昨日那团稍显暗淡的红线今日更鲜艳了一些,断裂的线条也在慢慢连接上。
桑小米没靠太近,只是远远地看着,免得被布娃娃看到。
按理说,精神世界里多了一个外来物,应该有所感应才对,然而桑小米只感受到了江衹的存在,丝毫找不到布娃娃存在的痕迹。
桑小米闲来无事,便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布娃娃。
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抹去痕迹的布娃娃其实就在不远处,桑小米甚至经过了它好几次,只是都没发现。
布娃娃看着桑小米走来走去,对她天天过来找它的态度十分满意。
之后更是朝着江衹的红线做了个鬼脸,“只要有我在,你别想成为她的异灵!她是我选中的!你这个冒牌货!哼~”
布娃娃扭头走了。
桑小米找了好一会儿后果,只能再次放弃。
……
桑小米把礼物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这天,桑小米托贺嫣买了一些布料和一个小型的缝纫机,她打算给布娃娃做一些小衣服做礼物。
江衹趴在一旁看着桑小米裁裁剪剪,眼神十分专注,桑小米不经意间会闯入他的视线。
有几次桑小米都有些恍惚,好像两人此刻就在家里。
江衹很会画画,经常给家里的布娃娃设计各种衣服,遗传了妈妈心灵手巧的桑小米就会在周末或者假期闲时,根据江衹的设计图纸把衣服做出来。
这是两人最普通普通的日常。
偶尔江衹还会给她拍照,桑小米其实并不喜欢,但还是会由着他。
江衹拍完都会洗出来,挂在家里随处可见的地方。
什么时候经过了,江衹还会说一句:
“阿米,你这张看起来像剪刀手,正在开膛破肚。”
桑小米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已,果然是面无表情的。
一旁的江衹守着守着就睡着了,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半透明的身体像是镀了一层金光,半张脸藏在臂弯下,如同沉睡的雕塑。
桑小米觉得,如果江衹上了高中,或许就会这样趴在课桌上睡觉。
可是,江衹没有上过高中,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里等她回来,见到她了便会问上一句:
“阿米,你今天有没有想我?”
桑小米收回目光,专注着手中的针线。
此时,窗外吹来一阵冰凉的微风,今天的天气又冷了一些。
桑小米便放下手中的剪刀,把床上的毯子给他盖上。
江衹如今是个异灵,只有一身简单的衬衫,因为衬衫和病号服是一个款式,方便江衹做检查,他又嫌弃病号服不好看,所以总是一身宽松的白衬衫。
桑小米莫名想到,能给他换一身衣服吗?
她看了下手里的小裙子,要不一起给江衹做一身吧?
说做就做,桑小米挑了块舒适的布料开始给江衹做一套白衬衫,常年给江衹做衣服的她做起来很是得心应手,考虑到江衹的尺码变了,桑小米便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了一码。
裁缝机“哒哒哒”响彻整个空间,剪刀裁剪以及布料摩擦的声音格外动听。
这三股声音交织在一起,从模糊到清晰,听到声音的江衹仿若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看到了前进的灯塔,飘摇的小船泊又破又烂,时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然而哪怕是这样,历经千险他也要回到港湾。
他睁开眼睛,桑小米的身影慢慢浮现在他的世界中,温柔的专注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占有,他满足的闭上眼睛。
快点。
再快一点恢复。
让我杀死它吧。
我想你了,阿米。
桑小米似乎有所感应地抬起了头,什么也没有发现。
布娃娃看着精神世界外的江衹,红线越发的鲜艳,它不屑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三个小时后。
“咔嚓”一声,桑小米抖了下刚刚做好的衣服,想了想又拿出熨烫机把衣服仔仔细细地熨平整。
彼时刚刚睡醒的江衹准确无误地抱到桑小米的腰,在她的腰间轻轻地蹭了一下。
诡异的触感让桑小米差点把自已的手给烫到了,“别动。”
“不听话”江衹不仅听不懂,还戳了下桑小米腰间的软肉,一节一节地按着脊骨摸得十分开心。
桑小米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
刚想推开他,竟意外看到江衹睡歪的头发自动变回了原样。
桑小米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几秒钟后,她拿起一把裁缝用的剪刀,利落地剪下江衹鬓角的一缕碎发。
五分钟,头发恢复原样了。
也就是说……她的衣服白做了。
不信邪的桑小米把江衹拉起来,丝毫不避讳地开始解他的衣裳。
江衹……
“阿米?”
桑小米抬头,确定只是触发“程序”了,于是她安心地把江衹的衣服脱下来,露出里面线条流畅的腹肌,看起来手感很不错的样子。
但桑小米莫名的想笑。
同时观察着时间转动。
果然不出所料,五分钟过后,桑小米手中的衣服消失,江衹身上的衣服又慢慢浮现了。
江衹顺势摸了摸她的头,碾着指尖一缕发丝,眼里的温柔和安静的气氛摩擦出微妙又奇异的氛围。
(直女)桑小米感受不到,这位实用主义至上的学霸脑海里只有“物尽其用”四个字。
于是,在监控室里打游戏的贺嫣接到了远程呼叫:
“小嫣。”
“怎么了?小米,清线啊!优先清线啊!。”
桑小米……“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已经输了,呜呜。”贺嫣绝望地看着手机,“你说吧。”
桑小米说出自已的目的:“能帮我买一套理发工具和相机吗?”
贺嫣误以为她要自已剪头发:“你要剪头发啊?”
“嗯。”
“八叔有,我的头发就是八叔剪的,我让八叔给你送。”贺嫣马上掏出手机联系八叔,“相机我有,用我的可以吗?之前看演唱会的时候买的,还有拍立得呢,你要哪种?”
桑小米眼睛一亮,“拍立得,谢谢。”
贺嫣点头:“好的,马上去给你拿哦。”
“谢谢。”
“客气。”
半个小时后。
桑小米拿到一整套十分完整的理发工具,八叔还非常热心肠的给了一本理发指南,不过是女孩子的。
江衹被按在椅子上,桑小米给他穿好罩衣。
首当其冲的就是电推理发器。
桑小米很久以前就很想给江衹剃个寸头,寸头方便又能保持很长一段时间不剪头发,但江衹意外的没同意,他宁愿顶着狗啃的头发也不愿意剃寸头。
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她就没有再为难他。
后来桑小米在妈妈的日记中才知道,江衹在她三岁那年剃过一个极短的寸头,然后桑小米死活都不愿意靠近他,理由是嫌他丑。
于是在那后来,江衹再也没有剃过寸头。
只是长大后的桑小米变得更加实用主义,反而觉得寸头好打理。
但仅仅是因为“好打理”,江衹更加不愿意了。
这番“遗憾”下,拿着电推器的桑小米跃跃欲试,然而她并不知道八叔是个光头,不知道电推器还有定位梳这东西。
第一下下去后。
现场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桑小米的手直接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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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三指宽的“沟壑”赫然出现,旁边随风摇摆的头发显得更加滑稽。
桑小米忍了一下,略显心虚地瞄了眼江衹的表情,她第一次庆幸江衹现在是个听不懂话的异灵。
异灵江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仰起头来呆呆地看着她,眼神都显得清澈愚蠢了。
“哈哈哈哈哈~”桑小米实在没忍住,一向定力十足的少女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撑在桌子上笑得一抖一抖的。
江衹:?
三分钟后,客厅响起“咔嚓”一声。
桑小米举着相机,眼含笑意地与他合拍了一张。
照片里,女孩笑容灿烂,弯起的眼角极为动人,男孩顶着滑稽的发型,专注的看着自已的爱人。
这是一张岁月里可以无限回忆的美好。
后来,这张照片被桑小米挂在了床头最明显的地方,甚至比他们的结婚照更讨得她的欢心。
江衹无数次想要摘下来都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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